“皇后娘娘!”云栖开了口,她看了花蕊儿一眼,眼睛里满是清澈,毫无疑虑,更无心事。她皱皱眉头:“算了吧!皇后娘娘,都是我自己不好,是我跑得太快了,结果一不留神,就掉进湖里了!”
“不留神?你为什么会不留神呢?那湖边,公主去过多少次了,一次都没有掉进去过,怎么昨日就会掉进去呢?”
云栖羞涩地笑了笑,道:“那还不是因为离风公子,都是为了离风公子啊!”她的语气娇羞而亲昵。“可是你们不准怪离风公子,这不关离风公子的事!他也不愿意我掉入湖中啊!更何况还是他将我救起来的呢!若是没有离风公子,恐怕我早就死掉了!”
花蕊儿惊愕地看着云栖。她还是那么活泼,还是那么可爱,还是那么天真,还是那么真诚!对钟离风,她还是那么一往情深!似乎御花园里的那一幕谈话都没有发生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可能吗?可能吗?她惊讶地瞪着云栖,云栖也正看着她呢!云栖的眼中连一丁点怀疑,愤恨,抱怨都没有。只有她的一向坦率,一向天真和一向的真诚。
“离风公子,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云栖转脸冲着钟离风说道。
钟离风也惊愕了,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假如云栖说出事实的真相,那么他就打算将这件事正式地告诉薄奚野,然后请求薄奚野将花蕊儿赐给他,可是没有想到云栖却一点都没有提及御花园中的谈话。
“到底,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公主,你说了半天,本宫也都还没有听明白呢!”王皇后一心想借此事治花蕊儿于死地,或者将花蕊儿赶出宫去,便又问道。
“哦,是这样,是我约离风公子早晨去御花园的,还带上了花蕊儿。可是到了御花园之后,我听到离风公子在喊我,所以,我就疾奔起来,然后不小心就掉进湖里了!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哦,对了,我还记得花蕊儿拼命呼喊,拼命要跳入湖水中救我!”云栖平静地说道。
云栖冲着花蕊儿招了招手,示意花蕊儿过去。
花蕊儿走了过去,云栖一下子握住了花蕊儿的手,道:“花蕊儿,你真好!真好!”
花蕊儿目瞪口呆,然后,她蓦地明白了。也许,也许是云栖跳入湖中的时候,头撞到了湖底的大石头,那石头的重撞使云栖失去了部分的记忆。她潜意识里根本不愿意记住御花园的那一幕,她就让这一幕从她记忆的底层消失了。她整个的时间和观念都已经颠倒了。
坠入湖中变成了刚到御花园的时刻,变成了她自己失足落水。花蕊儿叫人去救她,钟离风跃入湖中去救她,这一切组合起来,仍然是一幅最完美的图画,那些残酷的真实的画面,变心的情郎,背叛她的最好的朋友,全都没有了。
苍天啊!老天待她花蕊儿是何等优厚,可以把这最残忍的一段记忆从她脑子中抹去。花蕊儿想着,注视着云栖那对温柔而天真的眼睛。她突然感到如释重负!命运岂止待云栖优厚,待她花蕊儿也实在是太优厚了!这样,就不要再解释了,也不需要祈求云栖的原谅了!因为在云栖的记忆里,御花园那一幕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花蕊儿凝视着云栖,一时间,太复杂的感触使她简直说不出话来。
云栖也歉然地看着花蕊儿:“花蕊儿,对不起啊!我把你吓坏了!是不是?你脸色好苍白好苍白!策儿,策儿?太医呢?”
“姑姑,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薄奚策冲到了云栖的床前。
“是!我的伤口是疼!不过,我是想让太医给花蕊儿看看,给她开一些药,她看起来实在是太虚弱了!是我把她吓坏了!”
花蕊儿振作了一下,终于能开口了,她的声音沙哑而梗塞:“公主,您还是多休息吧!我没事,没事的!您还是别管我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你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云栖是真的累了,她真的是说了太多的话,她闭上了眼睛,不多会,便昏昏然进入了半睡眠状态。
薄奚野挥手让大家离开。
花蕊儿细心地给云栖盖好被子,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云栖梦呓:“离风,离风!”
花蕊儿看了看云栖,看着善良的云栖,她的心里又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得离开那个危险的钟离风,还得警告钟离风,不得在云栖的面前再提一个有关御花园的字,云栖已经失去了记忆,御花园那一幕是没有了!换言之,他们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从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候。
花蕊儿的心里掠过一丝疼痛,因为她深切地体会到:她是真正的,真正失去钟离风了!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连几日,月舞宫成了整个皇宫中最热闹的地方。
钟离风当然也就放下了所有的事情,专心地陪伴着云栖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