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薄奚野,他从芸妃的未央宫出来之后,便不知不觉地来到了碧落宫,他原本以为只有芸妃在这里,原本对于宫内的种种传闻还不太相信,可是现在,眼前的事实让他不得不相信了。
薄奚野按捺住内心的冲动,悄悄地回到了宁寿宫。
薄奚野一声不吭地进入了寝宫,表面的平静掩盖了内心澎湃的波涛,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宠妃,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割舍?今日,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这样揽着他的宠妃,这样深情地凝视着他的宠妃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取下那个人的头颅。
可是这个人却不是别人,不是一个毫无关联的人,而是他的儿子,是他的长子!都说血浓于水,薄奚野想到了曾经的种种,他和儿子一起搏杀于战场,一起奋力冲出重围,一起纵马驰骋,有多少次,都是这个儿子冲杀在前,为他打开通关的道路,又有多少次也是这个儿子为他挡住了射向他的冷箭。若是让他对这个儿子痛下杀手,他实在是于心不忍,于心不忍啊!
薄奚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儿子与美人,美人与儿子!难,难,难啊!
也许只有瑾妃说的那个办法是完全之策了,矛盾重重的薄奚野这个夜晚没有去未央宫,也没有去瑾妃那里,他孤独地站在他的寝宫的窗口,面对着那一弯残月,面对着清朗的夜空,长久地站着,站着。
与此同时,未央宫之中,也有一个人面对着那弯残月站立着,不过,她可不是在烦恼,而是在默默地祈祷,今日在碧落宫,当她躺在太子的怀里的时候,她灵敏的耳朵可是没有闲着,她听到了脚步声,那脚步声是她熟悉的,是只有薄奚野才特有的脚步声,她的心里暗暗高兴,真是不得不感谢那位瑾妃娘娘,才能让她将这出戏演得那么成功。
花蕊儿觉得距离她的成功又往前进了一步,然而,就在她对她的成功暗自高兴的时候,心头却也不由得涌起了一缕思念,离风,离风怎么样了呢?离风还好吗?上次听薄奚野说起过云栖,说云栖已经为钟离风生下了一个皇子,为此,东沐国举国上下还颇为隆重地庆祝了一番呢!
想到钟离风,当然也就想起了有恩于她的云栖公主。云栖现在应该很幸福吧?这么久都没有她花蕊儿的消息,云栖和离风也许认为她花蕊儿一定是不在人世了吧!是啊,也可以说花蕊儿已经死去了,现在出现在人间的这张脸已经不是花蕊儿,而是另外一个女人,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是芸娘,是暴君薄奚野的芸妃!花蕊儿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够摘下这面具,什么时候才能以真正的花蕊儿的面目示人呢?也许,也许只有等到西楚国光复的那一日了。
夜就在花蕊儿的默默祈祷之中过去了。
第二日,退朝之后。
薄奚野对正要离开朝堂的薄奚策说道:“策儿,跟父皇一起到瑾妃的锦绣宫去一趟,父皇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议。”
薄奚策的心里纳闷,商议什么事情一定要去瑾妃娘娘的锦绣宫呢?对这个瑾妃娘娘,他可是最最讨厌的。
薄奚策默默地跟随薄奚野一起来到了瑾妃的锦绣宫。
当他们的脚刚一踏入大殿之中的时候,两个人都吃了一惊。
“芸妃,芸妃也在这里!”两个人的心里都默默地说道。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花蕊儿平静地说道,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薄奚策的眼睛一直随着花蕊儿的移动而移动,他心里明白他的父皇在看他,他也明白不应该盯着父皇的宠妃看,可是可是人的情感却往往身不由己。
瑾妃笑了笑,道:“坐,都快请坐,都站着做什么啊!”
几个人落座之后,瑾妃命人奉上了香茶。
大殿上异常的静,就像风暴来临之前的平静一样。
“皇上,您今日不是有事情要对太子说吗?”还是瑾妃首先打破了沉寂。
薄奚野舒了一口气,没有言语,似乎在酝酿着他的言语。
“皇上,是不是需要臣妾回避一下!”芸妃乖巧地问道。
“不必了,你在这里也好,正好也可以帮忙参考一下!”薄奚野阴沉着脸说道。
花蕊儿听到薄奚野这么说,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薄奚野将要说的是什么事了。
花蕊儿端正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好戏的上演。
薄奚野略略让他脸上的肌肉松弛了下来,勉强露出了笑意,看了看薄奚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