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正说着,博士和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师傅也走过来了,都被瘦子的九阴真经吸引了,赞叹的同时,博士也说到:“唉,对于股市,我也是下了很多的功夫哦,我是用我的方法,每天都记,每天都算,还不是堆起来尺把高。要说难赚也难,要说来钱,那像假的。”
“一样的,我还不是每天都记,我做短线,每天抓几个,一个赚三、四个点就卖掉。中国股市没有长期投资的价值,赚点钱就算了。”旁边的老师傅也说了起来。
谈笑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对这卷奇特的九阴真经充满兴趣,摸来摸去,瘦子心疼了,他赶紧把九阴真经卷起来,说:“喂,喂,喂,莫搞坏了哦,这是几年的心血啊!跟老婆吵架的时候我唯一保护的就是它哦!”
进入七月的武汉,天气十分炎热,这个大火炉在这个季节里还时常下暴雨,每年的这个时候,武汉的军民便要投入紧张的防汛工作中,确保武汉安全度过汛期。今年的形势格外严峻,江水每天都在上涨,牵动着每家每户的心。
梅子涵已经放暑假了,可以每天从容地坐在股市里,她现在基本上控制了瘦子原来霸占的那台电脑,那是瘦子每天特意让给她的。现在瘦子还到处向别人吹嘘梅子涵的神功,引得不少人来向她咨询,有询问买什么股票的,也有询问自己股票的走势的,梅子涵都一一解答,正说着,一个穿着一件红色T恤,黑色大摆裙,短头发的中年妇女走过来问:“帮我看一看武商的走势吧,看还能不能涨?”
梅子涵瞅了她一眼,动也没动电脑,就答到:“你什么价位买的?”
妇人说:“12.4元,还能不能冲,我想把它卖了。”
梅子涵说:“你现在就卖吧,它还涨个鬼,你现在就卖还亏得少一点,你买了多少?”梅子涵仍旧没有打开电脑,头也没抬地说。
妇人说:“100股,你看都没看,就知道了。”
瘦子在一边不耐烦地插嘴道:“买这一点,搞得紧张死的,告诉你,我们9.5元买的武商,12.3元抛的,你接了庄家的最后一棒,还不快点丢它,小心亏得裤子都冇的。”
妇人说:“说得几吓人呢!我不信。我还买了粤电力、粤金鳗、深华宝,都帮我看一下,要是今天有哪个股涨了,我就卖了它,晚上好去打牌。”中年妇女满怀希望的神情。
“你买这么多种股票,满有钱咧。”瘦子说。
妇人说:“哪哟?每种一手。这个不涨,那个涨嘛!”
“你在哪里上班呀,我是么样每天都看你在这里?”瘦子说。
妇人说:“我还不是看到你,我原来是肉联的,现在下岗了,单位每个月只发生活费,不炒股么办咧?你为什么不上班?”
“我本来就没有工作,原来在汉正街卖裤子,九一年开始炒股,那个时候,冇的涨停板的限制,几过瘾哪。”瘦子风光地说。
妇人说:“那你现在有几百万了吧,你老婆咧?”
“唉,莫提,说起来伤心,本来是赚了的,特别是倒股票证,哪晓得,93、94年的时候,暴跌,越买越跌,买什么跌什么,一下就亏了,老婆跟别个跑了,不过我们没有登记,就是住在一起,现在是我一个人,也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瘦子不无伤感地说。
梅子涵边翻走势图,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插嘴问那妇人:“你为什么要买这些个股票呢?你研究过吗?”
妇人说:“哪懂啊!听别个说的,再就是看报纸推荐,还有那个武商就是听证券公司那天推荐的。”
梅子涵记起来了,她卖鄂武商的那天,证券公司的广播里的确是喊过。不过,梅子涵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没理那茬,想不到还真有人信。梅子涵有点替她难过,也理解了父亲为什么不听她的劝告全部卖出鄂武商,还指望在它身上补回深宝安的损失了。
正说着,早盘就要收市了,妇人说要去填饱肚子,走了,瘦子对着她的背影说:“真是个肉联猪,这样炒股票。”梅子涵没出声,她想自己过去不也这样嘛,股市里的好多人恐怕都这样。她掏出十元钱,递给瘦子,叫他去买两个饭盒,瘦子说,怎么好又叫你请客,梅子涵说:“别客气了,都这么熟了。”
吃完午饭不久,眼镜就来了。梅子涵现在已经不再躲着他了,这么多天来,倒也没发现这小子再使什么坏水,只是他的股票不涨,也照样每天来股市报到,说是为了看梅子涵。他走到梅子涵身边对她说:“在这里看了一上午了,不累?走,到那边坐一下。”梅子涵不想动,他扯了扯梅子涵的衣服,说:“走吧!”梅子涵跟着他来到交易大厅的一个角落的座位上坐下。
“哟,今天穿了新衣服咧,好清爽呀!”眼镜盯着梅子涵。随手递给她一支绿箭。梅子涵现在早已习惯了眼镜的拍马屁,有时一天看不见他,还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这绿箭也成了每日必修的功课,可梅子涵原来却从不吃它,觉得像嚼着橡胶,而现在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莫非是真的喜欢上了眼镜,那怎么行,一个有老婆的大火猫。
眼镜见梅子涵没有说话,也不管梅子涵正在想什么,又接着说开了。
“我明天就开始休公休假,我已经跟头说好了,一年轮一次,我好几年没有休了,今年例外,想陪一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