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了,现在雨实在太大,等雨小一点,我帮你去推。”眼镜说。一旁的瘦子伸了伸舌头,不做声了。
中午,梅子涵在证券公司的食堂买了两个饭盒,瘦子一见,就凑上来,梅子涵侧过半边身子,说:“不劳者不得食。”说着把饭盒递到眼镜手里,眼镜感激地接过饭盒,随手递过一张5元的钞票。
“不要,我请客。”梅子涵说。
“那我就不吃,我从不占别人的便宜。”眼镜坚持地说。
梅子涵只好接过钱,下午,大盘仍在下跌,但是梅子涵的铁龙却明显地脱离了大盘的走势,正在上涨,已经上了涨幅榜,梅子涵不由得兴奋起来,忘记了摩托车。铁龙虽然上涨,但是离梅子涵的买入价还有一点距离,梅子涵看看窗外,老天爷还真是长了眼睛了,雨停了,马路上的水也就很快地退下去了,今天还真是幸运!又看看大盘的走势,想去将铁龙割掉,眼镜拦住了她:“再等等,也许明天还能涨。”
“可是,如果明天还下雨,积水就会很深,那我明天怎么进来呀?”梅子涵担心地说。
“我陪你来。”眼镜毫不犹豫地说。
第二天,雨依然又下开了,漫天的雨帘遮天蔽日,如瓢泼一般。梅子涵开着她的铃木来到证券公司。她原以为那个眼镜不会来了,这么大的雨,大概整个证券公司只有我一个人吧!当梅子涵踏入证券公司大门的时候,证券公司里还是有许多的老面孔出现在她的面前,一个身影迅速跳到她的眼前,招呼她说:“来,这边坐!”眼镜果然没有失言,他提前到达证券公司,早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雨一直不停地下着,天确实漏了,梅子涵坐立不安,一直担心着她的车,在雨中怎么样了呢?而眼镜似乎并没有被梅子涵的情绪所左右,只是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梅子涵扯着闲话。眼看着窗外的水涨起来了,昨日证券公司门口的堤坝还没有拆去,此刻又发挥了堵水的作用。
下午收市后,梅子涵和眼镜站在证券公司的台阶上,看着脚下深深的积水,不知从哪儿下脚。再放眼望去,一片汪洋,所有的建筑物都泡在没膝深的水中。梅子涵一时没了主意。眼镜说:“你先别动,我先下去探个虚实,看看水到底有多深。”说着,眼镜已经下了水,走了一段,梅子涵发现水已经没到了眼镜的裤腰,这怎么办?我自己都没法走出去,更别谈摩托车了。这时她看见眼镜又转了回来,一步一步退回到证券公司门前的台阶上,对梅子涵说:“不行,水太深了,又脏,你是个女的,趟下去恐怕会得妇科病的,得另想办法。”梅子涵心想,结了婚的男人真可怕,什么都知道,不过还蛮会体贴人的。
“这样吧,你把摩托车钥匙给我,我去帮你推车,再给你叫一部三轮车到这来接你,你到前面的3路电车站等我,那儿的地势高,不会淹的。”眼镜接着说。见梅子涵有点犹豫,眼镜笑了,说:“怎么?担心我把你的车开跑啊!”一句话,说得梅子涵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梅子涵将钥匙交给了眼镜,眼镜又把手里的伞递给梅子涵,并解下腕上的双狮牌手表,也交给了梅子涵,准备去桥下推车。
梅子涵说:“还是你拿着伞吧。”
“拿着伞怎么推车?再说等会你比我更需要伞,女人不能淋雨,小心得病。”眼镜杨说着就冲入了雨中,梅子涵心里真是感动了,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天桥下,不多会,一辆三轮车果然出现在证券公司的门口,梅子涵坐上三轮车,像坐上了一艘在水里划行的小船,偶尔还会有一些水涌上车底版,三轮车夫的脚则一会在水里,一会又浮出来,颤颤悠悠地,好不容易才一歪一歪地骑到了高处,来到了3路电车站等候眼镜杨的到来。
梅子涵撑着伞,立在雨中,焦急地等着,唉,真是望眼欲穿那!这个眼镜,做事怎么这么磨蹭呢?去了这么久,还没过来,真是的!
雨中,隐隐约约,梅子涵看见了自己的铃木,火红火红的,眼镜正推着它吃力地在雨中挪动着,眼镜杨已经完全成了一个水人,身上的水比雨水还多,一个劲地往下滴答着水,头发也湿透了,耷拉在脑门上,满脸的雨水遮挡了他的视线,手又推着车,所以只好不时地用嘴吹吹气,想吹掉眼里的一些水,但是功效甚微,因此,眼镜只好小心翼翼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
眼镜终于推着车挪到了梅子涵的面前,梅子涵一时不知怎么感谢才好。她想去接过眼镜手中的车,却被眼镜制止了,眼镜努努嘴示意梅子涵帮忙擦擦脸上的水。梅子涵只好掏出纸巾擦去眼镜脸上的汗水和雨水,眼镜冲梅子涵笑笑说:“真舒服,谢谢了。可是雨这么大,你想走,车也不能走啊!”
梅子涵说:“肯定是走不了了,这车恐怕早就进水坏掉了。我来试试看。”
梅子涵接过眼镜手中的车,左手捏住手刹,右手用力摁了摁电子打火的按钮,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又用力踩踩油泵杆,还是毫无反应,看来是没有希望了。梅子涵这下又犯了愁,摩托车骑着是够威风够优雅,可是如果推着,那可就不是一般的惨,是很惨了!更何况还要推到三阳路的车行去维修,对梅子涵来说真比登天还难,这雨又这么大,路上的积水还这么多……
眼镜见梅子涵不说话,似乎感受到了梅子涵的难处,便问到:“这车开不了,那推到哪儿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