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海国遗梦:爱上龙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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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唯有我心中明白……父王,他处心积虑,都不过是为了我啊……天生金角、有龙神之像,然而却是女儿之身的小十七……

如果不是留下这么一道密旨,如果不是他已不知踪影,如果不是恰逢这非常之期,就算此时他端坐在龙位之上,面对后宫众人及十大长老,面对龙宫自古便立下的森严家规,他根本没有办法,让他的小十七参于这皇嗣之逐。

是不是正因为此,他才遭人毒手,致使元神无踪了呢?

只听十四姐敖珊娇声说道:“父王旨意,就是说我们姊妹也可称王了?嘻嘻,东海女龙王,这名儿倒也神气得紧!”

她这一说话,马上又有几位姐姐妹妹笑出声来,一时间莺声燕语,私语不休。

坐在上首的大姐是从南海特意赶回东海来的,她因为身份不同,所以凤冠霞帔,侍从如云,俨然王妃气派,闻言冷哼一声,道:“东海女龙王?这名儿倒真是神气,只可惜这才德服众四字,可不是说起来这般轻巧!一个不小心,只怕把小命儿都要搭了进去,也未可知啊!”

几个姐姐妹妹正在嬉笑,被她这么冷言冷语一说,吓了一跳,立马噤声不言。

三哥口舌乱顶一气,终于成功地将海藻顶了出来,又重重“呸”了一声,仰天狂笑道:“才德服众?除了我敖厉,还有谁人当得这四个字?”

夜光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正色道:“依夜光之见,眼下便有一个极好的机会,可以来考验诸位龙子龙女之中,究系何人才算得上是才德服众!”

大长老神色一震,道:“还请夫人明示!”

夜光道:“一个人的才学出众,平日里冷眼相看,倒也能辨别一二。唯有这个德字,乃是自人心窍深处散发出来的天性,却是难以看透。眼下龙宫最为重要之事,便是陛下元神下落不明。诸位金枝玉叶之中,若有谁人寻得到陛下元神,谁的才德可不就自然体现了么?”

大长老看了一眼其他长老,见他们微微点头,沉吟片刻,说道:“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忽听三哥大声叫道:“这找寻之事,自然是由我负责,其他人等,谁也不许与我争执!”

我关切父王安危,听他在这当头又来胡闹,心中又急又怒,冷冷道:“十七不才,愿与三哥共同寻找父王元神!”

三哥大怒,对我咆哮道:“啊哈,小十七,看不出你还真是想当这个东海龙王啊!敢跟你哥哥我争?可是活腻味了么?”

三郎听他再三辱我,也是心头火起,一步跨前,将我拦在身后,怒道:“三殿下若有此雅兴,倒不如与三郎先行较量!”

严素秋也上前一步,冷冷道:“少君自然是管定此事了,我严素秋也定然是站在十七一边!如若三殿下不服,素秋也随时恭候!”手掌一动,一道淡淡青气自掌心逸出,瞬间便凝结成了一柄精光闪耀的青色长剑!

大长老一见严素秋露了这手功夫,不禁神色一动,惊道:“凝气成剑!这不是青睘宫东君的功夫么?你是……你是……”

严素秋以气御剑,在手中蓦地挽了一朵美丽的青色剑花,淡然道:“在下严素秋,昔日正是出自青睘宫东君门下,承蒙十七公主不弃,已与她结为姊妹。当初素秋在天宫之时,尚且不曾惧怕何人,如今来到龙宫,自然更不会让任何人来欺负我自家的妹子。”

她寒冰似的眸光直视三哥,连他这样性情残暴之人,在触到这两道寒到及处的眸光之时,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四哥见势不妙,连忙上前牵住三郎衣袂,温言道:“少君先莫动气,此是我东海家事,少君和严姑娘虽与十七妹交好,毕竟不便直接插手,以落人口实,反伤了十七妹的名声。

方才大哥二哥已是表明不再争夺皇嗣之位,我本性崇佛,亦不愿沾染这些权势之事,是以兄长之间,唯有三哥最为合适承继龙位。三哥方才所言,虽然太过直白,倒也不虚。”

他说到此处,见严素秋眼中寒意又起,忙接下去说道:“不过若是十七妹也对皇嗣之位有意,父王又有旨在先,继位不限龙子龙女,何不与三哥来个赌局呢?若是十七妹与我三哥在公平条件之下,则谁能胜出,谁便暂为东海之主!”

三哥性情急躁,心思简单,根本听不出这是四哥为他开脱,只一听“东海之主”四字,更是急怒交加,当下冷笑一声,面色涨作朱紫之色,眼看就要发作!此时却从他身后转出个面色青白的文士来,向四周团团一拱手,行了个礼,陪笑道:“小人鱼行文,乃是三殿下的侍从文官。我们三殿下性子有些急,许多话语一时难以表白,小人因朝夕侍候三殿下,对我们三殿下的心情倒有几分明白,不如由小人代为转述如何?”

三哥盛怒之下,头上龙角峥然竖起,连裸露出来的手臂上的黑鳞也片片翻起,样子极为可怖,大喝道:“鱼行文!你……”那鱼行文却也不惧,反而笑盈盈地对三哥一揖,打断他的话头,说道:“殿下稍安勿躁,小人代殿下转述,绝不会有丝毫差错。若是小人说的言语之中,尽有不明不实之处,再来领受殿下责罚!”

三哥似对这鱼行文甚是信任,以他暴躁的脾气,居然被这鱼行文三言两语说得平息下来,只是哼了一声,摆了摆手,粗声粗气道:“那你就说给他们听听罢了!”

鱼行文笑容满面地应了声“是”,转身向众人道:“各位主子,各位长老,小人幼时多读龙宫列传,也知道这从古至今的立嗣之事,向来为龙宫第一大事。方才十七公主说得有理,眼下陛下生死未明,实不宜另立新主,这委实是至孝至忠之言。

然而找寻陛下下落一事,是何其之艰难,非倾整个东海之力不可;况且千头万绪,若无领头之人,只怕大家谁也不服谁的调度,反而将事情弄得更糟。俗话道‘蛇无头不行’,这样大事,却没个众人钦敬之人来领头,也终是不成。试问这领头之人除了东海皇嗣,又有其他何人能令东海众族心服口服、听从号令呢?

所以小人窃以为,立嗣之事迫在眉睫,虽是略显仓促了些,些微礼节不够周到,但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策,若一味拘泥旧制,反误了营救陛下的大事,那才真算得上是不忠不孝之极呢!”

我心中暗暗一惊,重新打量了这鱼行文几眼,暗忖道:“三哥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厉害角色,真是好一张利口!”

忽觉耳边一热,却是三郎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十七,听这姓鱼的说话,只怕事情要糟,你……”

话语未完,只听二长老问道:“那依你之言,当前大事便是立嗣了?然则立嗣之事何其重大,却由我等擅自作主定下,若陛下醒转,又该如何?”

那鱼行文笑着说道:“二长老果然英明,恕小人直言,其实无论陛下醒转与否,这立嗣之事都是势在必行。况且若是陛下醒来,得知竟是这皇嗣率了众人救醒自己,也只有欢喜的心肠,决计不会有任何怪罪的言语。”

他眼珠一转,又笑道:“若是陛下果真还是不喜欢这众人推举出来的皇嗣,另行再选,料想也无甚大碍。”

三郎又在我耳边低声道:“这鱼行文说得好听,若龙王陛下真个醒转过来,那皇嗣已是实际上的东海之主,根基扎实,况且又是众族推选出来的皇嗣;若皇嗣本人无甚大错,陛下飞升西去之期临近,岂能随便将之废黜,引起东海动荡?只怕就是木已成舟,板上钉钉了。”

但鱼行文这一番话款款说来,却也是入情入理,叫人难以反驳,我看众人神情,已是认可了七分,就连十大长老也似乎颇为赞同。

鱼行文见众人似有赞同之色,脸上喜色一闪即逝,又笑着说道:“所以小人认为,当前最为重要之事,便是先推举出东海皇嗣,总领东海事务,自然也包括寻找陛下的元神下落。

四殿下先前说得不错,虽是陛下有旨,说道皇嗣不限子女,但想必当时陛下事起仓猝,为着东海大计所做的无奈之举。实则四海之中,千年以来,俱是龙子为王,而令海内咸服。而方才大家听得清楚,大殿下四殿下都是不愿为王,二殿下既无夺嗣之心,又生来惧怕鲸鱼,若强行立其为嗣,恐怕为别族笑话。依小人想来,确实也是三殿下最为合适。”

他见众人大多不以为然,也不慌张,徐徐说道:“陛下旨意之中,说才德服众者方可为嗣。说到这个才字,君王之才与庶民之才不同,为海域君王者,倒也不是人间考那状元,必得会有吟诗作词之能,只要是神武英明,威猛慑人,便是令众族敬服的东海君王。三殿下天生神勇,雄才大略,能征善战,这是海内皆知之事,也无需小人多说。”

不知谁在人群中小声说到:“敖厉如此残暴成性,只怕与这个德字是沾不上边的!”

声音虽不甚大,但此时殿中安静,听在耳中倒也甚是清晰。三哥怪眼一瞪,四下里一扫,却没找着那个说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