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长眉下,炯烁的眸子带笑凝视我,“呵呵……这也不是什么诅咒吧!老夫乃是医者,不信诅咒之术!”
“其实,也不难猜出,成婚的那日,自然是他暴露身份之时,总杀人,定然会有不少人追杀!这种事情,就算不是诅咒,也是上天的报应,杀孽太重的人,上天也会惩罚的!”
我点点头,释然一笑,“老伯的话有道理!”
“呵呵……老夫遇到不少姑娘打听夜吟诗人,可一般都是问他长相如何,却不曾有人问这诅咒的事情!姑娘这倾国倾城之姿……是夜吟诗人的知己?”他这才仔细打量我。
“这……不是!我也没有见过他,只是……好奇而已,无意中听到有人提起过!”端起茶,慢慢饮尽,起身道谢,“多谢老伯!”
“呵呵……不客气!老夫平日也闷,有人谈天也好!”他起身送我,身姿挺拔硬朗,“姑娘能否告知芳名?”
“绮舞!”
“绮舞?”他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转瞬即逝,“呵呵,绮舞是个好名字,老夫名叫华菱一仁!”
“华菱一仁……呵呵,我记下了,以后还会劳烦老伯的,老伯留步,绮舞告辞了!”我微微拘礼,走出店铺,转头一看,店铺的匾额上是大宋的汉字——“华和堂”三个大字,却不是波斯文,怪不得这药店如此冷清!
波斯人极少看的懂汉文,也看的出,这个华菱一仁只是像伊斯一样,打发时间罢了……
华菱一仁,这名字也似曾听过,却记不起来……但是,确定都是伊斯曾经对我说过的!
穿过两条街,就是高大的神庙,只是在门口跪下去拜了拜,波斯的神明被人传诵的出神入化,似乎他们真的能停留在神庙中观望你的恶与善。
害怕那种金塑木然的神像,像是在黑夜中木然的我,冷静直接,令人心悸!
还记得在高昌寺庙时,慕容煜站在那棵松树下的情景,如此深刻!拜完起身,转身过去,总是期望能从人群中寻得某个熟悉的影子!
害怕内心的寂静,曾经,我就是这样的寂静的,我要回到从前……回到从前……
回到霍达门时,院子里一片宁静,干净整洁!
进入正堂,走进内里的书房,伊斯在小声的诵读着诗句,他对文字有一种痴迷,低沉的吟诵,像是一种虔诚的祈祷。习惯了如此,只是在他面前静静坐着,沉醉于他风华绝代的面容……
对于他读的内容,我从不悉心去听,夜吟诗人无关风月,虽然有月的夜晚吟诗才是绝美意境,可这都是伊斯定下的规矩,也或许是两百年前便留下来的!
第五页读完之后,他抬起眸子,“绮舞,休息好,就去练功吧,不要总是看着我发呆!”
“我喜欢看着你!”叹口气,站起身,自腰间抽出黑纱,走向院中去关大门!
“那……如果你想看,就看吧!”他的话语异常温柔,“我不该对你发怒!”
不该对我发怒?伊斯是在道歉吗?他从未对我道过歉的!
为何男人都是这样,伤了别人再来疗伤?幸亏我不是被他杀死了,若不然,这道歉再也听不到了!
转身微笑,“不要放在心上,我不会计较这些,你的怒是对的,夜吟诗人,不该计较太多!我去练功了……”
要杀了悠蝉,我必须要先胜过她!怎么能疏忽练功呢?
宁静的日子,像是又回到从前,每日清晨,伊斯会隔着隔窗,催我起床练功,会问我想吃什么饭菜,想要去那里散步……
三个月过后,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飘散下来。天地一片素白,
我依然穿着裸露腰腹的衣装,紫锦貂皮夹袄镶嵌着珍珠坠饰,一色的长裙则是轻柔的缎面,内里也是貂皮,这样的衣装,足以再买一个这样的院落。
伊斯却给我准备了一箱,他依然是一身白色,棉布罩袍换成了华贵的白锦,有淡淡的竖条纹路,脖子上露出一圈内里映衬的白色狐毛,与那红发对比,更显一张绝代风华的面容俊美的诡异,似妖如神。
他总是这样神秘如一头狮子,高贵温雅,淡定的俯瞰一切,举步无声,不知何时就会将人撕裂。
没有出去散步,用过早饭伊斯去书房,我则顶着大雪在院子里堆雪人,堆成了和我一样高的两个人,找了红色的绸缎给其中一个系在头上,扮成伊斯的头发,而另一个则用黑纱包裹,那是我!
忙碌的不知疲累,正要走回大厅时,伊斯站在门口微笑看着我,像是这雪一样温柔,眼神中的宠溺没有完全收起来,“那个不像我!”他看着那“红发”失笑。
早已经发誓要变得和他一样淡漠,要回到从前的冷!走进去,淡淡一笑,侧身经过他,拿了鸡毛掸子,弄掉身上的落雪。
屋里的炭炉异常温暖,没有来得及拍掉头上的雪花,都已经融化,粘湿冰冷。
走到卧房,拿了梳子,梳理着发丝。因为内功深厚,镜子里那张倾城娇媚的脸,并没有被冻的发红,脂粉未施,仍是出尘美艳,姿若秋水,神若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