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地,只有妓院。
我叫绮舞,这舞也叫绮舞,而烂俗的诗人,也只有在这欲望横流、绮色迷离之地,才会有灵感。
不喜欢叫他将死之人,喜欢浪漫的称呼我的目标叫“写诗人”。
“写诗人”终于出现,在我强烈的盼望与心底暗生的纠结中忽然而至,就像是荒漠的绿洲,真实,却又虚幻。
我出现的地方,每一个“写诗人”都会光顾,因为波斯的“绮舞”盛名远播,神秘妖艳,像是大漠的落日,令人沉醉,又透着一股至极的悠远,回味无穷!就像我与师傅无尽而不羁的旅途……
“写诗人”因着不凡的身份,和绝高的身价,而喜欢这种令人疯狂的媚俗!
他是赵德方,大宋的贤王,朗眉星目,一身蓝色的锦衣,雅致而尊贵,长身玉立,气宇轩昂。
几个迎客的女子蜂拥的贴上去,宛若蜜蜂见到蜜糖。
他温婉却不失凌厉的目光如网,在进入怡香院的第一步,就已经笼罩在我身上,带着密密麻麻的结点,打在每一寸透过舞衣可以看到的肌肤上。
若这是黑夜,若这不是大庭广众,我手中的柔纱一瞬间就可以飞过去,他甚至连惊讶都来不及,滴血不流而毙命!
绮舞,在白昼欢腾,夜吟诗人,只在夜间吟诵。
赵德方不是一个人来的,另外一个,同样衣襟华贵,俊朗更胜赵德方,面上的笑温润如一层虚浮的面具,遮住了眸中精锐的光。
他们点了我陪酒。
怡香院上好的厢房,转为这些风流倜傥、一掷千金的纨绔子弟们准备。
什么诗词书画,文房墨宝,琴筝箫笛……当然还有一张宽大的床……
若把这个房间放在正当的人家,定然以为是书房,但是加了那个带着粉色帐幔的大床,便有些突兀的不伦不类与暧昧。
我可以陪酒,价钱和老鸨三七分,但是不能摘去面纱,不能卖身——这是绮舞的规矩,师傅伊斯定的。
陪同赵德方来的人不懂这规矩,在我倒酒时,他的手已经伸向我的面纱……一个轻巧柔美的旋身,迅速躲开那只欲行不轨的手。
“呵呵,绮舞果真有意思,这全身几近****,为何却不让一睹芳容呢?呵呵,犹抱琵琶,欲拒还迎!”赵德方微笑,声音如清泉,沁人心脾,却是带着戏谑玩味,还有若有似无的讽刺,说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将空杯递到我面前。
这调调也是其他香客常有的,习惯了也就没什么,越是计较越是引来更多的计较。
一笑置之,“波斯女子的面纱,只有心爱之人才能摘下。”给他斟满酒,轻笑,“若是这位爷摘了去,绮舞就非要嫁他不可,而且是要做他唯一的妻子!”
“哈哈哈……”那人爽朗的大笑,眸光闪烁,声音如风卷细沙,出乎意外的悦耳,“想不到波斯还有如此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