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个身材略高挑的侍女的衣装脱了下来,“这身衣装还凑合!”
穿好月白的缎裙,却发现还有没有盖住脚,这南方女子怎么如此娇小呢?失笑,罩上白纱,镜子里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女罢了,褐色的眼眸却还是有些突兀。
转身走出石室,拧上机关,大殿内的侍女们没有任何异样的神情,似乎多一个少一个都是一样的,她们仍是静立着,看都没看我一眼。而对面的石室则没有任何动静,慕容煜不在里面……
转身,沿着慕容煜带我来的方向,静静走了出去。
通道上静立的绿衣守卫也都静立不动,走到一半,前面出现一个挺俊的身影,远远的那银色的面具森冷耀眼,带着邪魅的光氲,我站到了一边,学着侍女的样子,俯首静默行礼……他并没有看我一眼,一阵风似的急匆匆的走过去。
暗松一口气,迅速往洞口走去。
拐向最右边的那条岔路,路口的两个护卫却出手揽住了我,“侍女不得入内,你不知道吗?”声音自左边那个守卫的碧色面罩后发出来,听着有些憋闷。
“我是奉了护法口谕,进去取些东西,呵呵,两位兄台不会连护法的意思都违逆吧?”抬眸微笑看着他们。
两个护卫相视一眼,放下了揽住我的手,“请!”
刚走出去不远,就听到烨的声音在洞口响起,“你们见到过一个青灰头发,声音沙哑的侍女吗?”
“往蛇窟那边去了……”守卫隐在面罩后憋闷的声音。
蛇……蛇窟……前面是蛇窟!?舌根都在颤抖……怪不得走了这四五丈下来,也没有守卫。
停住脚步,感觉周围的空气一瞬间森冷刺骨,不再往前走,却又不能往回走。硬着头皮,一头倒在地上装晕——我是受了毒伤的人,重伤初愈,体力不支,晕倒是正常的!
很快,他疾步过来,并没有马上抱起我,只是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我的腰部,冷笑一声,“要死不活的样子还乱跑,哼哼……不过,你这女人倒是聪明,竟懂得修改面具……连本护法都蒙骗过去!怎样?还装?怎么不往前走了,起来往前走啊……”
晕倒的人……不会说话!
他蹲下来,恶惩般的拍拍我的脸,“装死啊……呵呵,面具修剪的还真是可人呢,不过,本护法最喜欢看你那张波斯面容……你这个哑巴色女,倒霉鬼,妖媚舞女,夜吟诗人,丑八怪……醒来啊,再不醒把你打成猪头!”
我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名字和绰号!
忍痛,仍是不吭声,手指勾了勾我身上的纱衣,“哼哼,这身衣装穿在这高挑的身姿上,我怎么就没看出来是你呢?还不吭声?”
感觉到他的手伸过来,忙屏息,“啧啧,真的没气了!哼哼……活该,晕倒在这里没有人发现,是你的万幸吧,若不是本护法及时感到,就被他们清理到蛇窟里去了……看来,这毒还没有干净……”
他自己竟也能自言自语的聒噪,不嫌烦吗?忍住皱眉的冲动,压下心中的厌烦……
两只有力的手,托起我的身体,不远处却传来衣襟曳地的声音,轻柔细微的脚步很熟悉,尤其是那心跳——是悠蝉!她怎么会在这?
“怎么……本护法走到哪,山司便跟到哪?”
山司……
悠蝉怎么会是山司?
脑海一片不解的混沌,又转瞬清晰,这找寻叶婉莹的事,也是她布的局?
这样做,只是让我远离伊斯,还是另有阴谋?
想起慕容煜怀疑的那个偷棺木的人,他口中的那个“他”,其实是悠蝉吧!
本以为悠蝉和慕容煜是两个毫无交际的陌生人,却没想到他们竟联系如此密切。
而曾经,我对她说,“我想和慕容煜在一起,不要做北院王妃。”
“啧啧……乖师侄,慕容煜那小子太不够格儿了,你和他在一起,伊斯只是当做你在犯傻,最终还是会把你拉到身边的!”还记得她的笑,就像是一朵曼陀罗,出尘的白,能掩盖它本身的毒性!
而她当时的话,只说明,伊斯并不知道,慕容煜就是灵月山尊,定然也不知道,她就是灵月山司!
但是……伊斯给我那条杀灵月山尊的白绢,定然已经猜测到了什么——那本是多此一举的,如今看来,却是必须要做的!
可是伊斯定然没有想到,慕容煜就是灵月山尊……而我,也依旧下不了手……
尽管他只是因为这副皮囊而喜欢我!
可,中毒之前,他抱着我的激烈与绝望,悲戚祈求烨拿出解药的样子,如此清晰而深刻……像是成了一尊雕塑矗立在心底,哽住咽喉,让我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