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凝眉,心中骤然沉痛,“伊斯,竟然也有怕的事情……”叹了口气,“他有没有出去见过什么人,或者……说过要去大宋之类的话?”
“没有!他很平淡,很安静,整日坐在花园中写诗,说,他要在这里等你回来,如果一直不回来,他就等到死!”
眼眶禁不住湿润,“真的是我错怪伊斯了!”
“是,你应该和他道歉!”川陀握住我的手,“绮舞,伊斯是最爱你的人,他很辛苦!”
“嗯!”我点头,倚在川陀的肩上,泪水却止不住,恨自己的执拗和任性,他一直说“绮舞,不要任性!”可是我一直这样任性而为……还在心底抗拒他的好意!
×××
晚宴后,川陀和伊斯出门散步——我不在时,他们养成的习惯。从没有想过,伊斯会和川陀成为“朋友”。川陀很欣赏他,欣赏的近乎崇拜!而川陀竟然对我说,“王,也很喜欢伊斯!”
失笑,耶律休哥真的会喜欢伊斯吗?
他应该恨他才对吧!
绕着回廊来回踱步,院中悠然,皎洁的月如水,天热,蝉鸣与虫鸣越发搅动的心中烦躁!总是觉得奇怪——忽然离开这里去大宋,绝非偶然!
每一次经过伊斯的门前,都觉得里面有东西在扯住我的心,让我进去……
这是一种奇怪的直觉——一个杀手的敏锐,也许是太过怀疑!
终于,绕了第十次之后,推开房门,里面一片漆黑,摸到了火折子,点了蜡烛,走向靠窗的桌案,翻看他写的诗集,却什么都没有找到!他喜欢将一些东西随手夹在诗集中的……
绕过屏风,走向他的床榻,翻找挂在床侧的白色罩袍……床上,枕头下,被褥下……依然什么都没有!
但是,我确定,这屋子里定然有什么促使他让我离开这里。
环顾四周,走向雕花的梳妆台,每一个细小的抽屉都翻找过,仍是什么都没有……
看着镜子里映照出的人影,青灰色的发,已经恢复血色的倾城面容……
凝视那平滑的镜面,凭直觉,手抬起,伸向镜面的背后,摸到一个布包,那布包中是一个拆掉了卷轴、折叠起来的画像,打开之后,我愣住……
镶嵌着盘龙明珠的华丽龙冠,一张面容线条高雅,高挺的鼻子透着整个人的锐气高傲,完美的额角却透着睿智与温雅,一身黑色的龙袍,雍容霸气——大辽国君,耶律贤!
而那布包中,还有一条白绢!
耶律贤,就是我的“写诗人”?!怎么会是他?有谁会去杀堂堂大辽国君?是萧后?还是他国的死敌?
伊斯让我去大宋,只是不想让我直接杀了他,让我留在那里……他可以再折回来,亲自杀了耶律贤。
为何不想让我去杀耶律贤?只是不想让我再伤心?!
伊斯,夜吟诗人不需要怜悯,何必用心良苦?接下了这桩生意,却又不想让我再出手,若是没有这次伤害,你或许会直接将这画像放在我手上吧!
你说不想看到我的尸体,却又如此残忍!
你与我肌肤相亲,又让我去喜欢别的男人!
你说让我去喜欢别人,却有让我去取那人的性命!
伊斯,为何我一直都看不懂你呢?是什么,让你如此反复无常?
若是你不会在乎那个宝藏,带我来大辽,我不会被悠蝉一次一次的算计……也不会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与你如此亲密的女子!
若是初见慕容煜时,你坚持和我同乘一匹马,慕容煜不会有机会表白。
若是当初你不接那条黄绢,我不会和耶律休哥纠缠不清。
若是你不让我去找叶婉莹,我不会看清这一切……
你高贵淡漠的笑容,其实并不淡漠吧!是不是因为太过在乎,而不懂得如何去爱?
爱是什么?情是什么?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端看着画像上的男人,慢慢拿向烛台,一瞬间,那上面俊美的男人,化为一片黑色的灰烬……而白绢,还留在手上!
×××
伊斯回来时,灰烬已经清扫干净,燃烧的气息,也已经消散。
绕过屏风,他看到我躺在床上,微微一愣,“绮舞,你不等耶律休哥了吗?”
“伊斯,你弄错了,我等的是你!”我本一直等他,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他失笑,挑眉,褪去罩袍,躺在我身侧,抬手抚上他的肌肤,金色的火焰在烛光下发出橙黄色流溢的光芒,周身浸染在一层光氲中,红色的发丝妖艳柔美,如妖,如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