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着她转身出去,他脱下身上的罩袍,走进浴池中,埋首水中……
温热的池水,让心中的清冷的痛苦一瞬间流泻,眼眸中泪水涌出……
这一刻,他想杀了她,但是,却无法对一个长的和绮舞一模一样的女子出手……
面上的易容面具,不能碰到水。怕伊斯拉着她一道下水,良久,约莫着他洗的差不多,她才将寝衣拿来。
见她站在池边,抿唇拘谨的垂立,伊斯失笑,将垂肩的红发不羁的撩向后面,忽然从水中跃出来,站在她面前,秀美矫健的身躯上,水珠莹莹,金色的火焰刺入她的眼帘……
这是悠蝉第一次见伊斯的裸身,她从不知道,伊斯的身上会有同绮舞一样的火焰纹,那纹路似乎更深邃,自他结实的腰腹一直延伸向上,配上那一头红发,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神秘的妖艳……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不是因为他令人炫目的耀眼魅力,而是因为她发现,他身上的火焰纹并非是刺上去的……那光芒是由体内的真气散发……
同样的,绮舞身上也应该如此……但因为她是舞姬,所以,才以为那是刺上去的!
波斯的舞女总是会不顾痛楚,在身上刺各种妖媚的图案……
可悠蝉这火焰纹,却明显是刺上去的,自然,光芒逊色不少,相形之下,根本就没什么光芒可言!
她来不及追究太多,只希望伊斯不要看出来。
但是,伊斯却敏锐捕捉到她移开眼眸时的慌乱,凝视她的眼神中,不免闪过一丝厌烦。
绮舞从不会如此,不论他作什么动作,不论他是不是穿了衣装,她总是一眨不眨的凝视他,带着沉迷的微笑,像是一辈子都不想眨一下眼眸,只是看着他,就很开心!
为此,他总是说她不懂矜持,尤其还经常看着他失神到忘记练功。
曾经,他还为此怪自己生的太过俊美,尽量在她练功时不出现,可又怕她没有指点会走火入魔。
为了提醒她不走神,他才立了规矩,练功不认真,他就会拿荆条打她……
后来,她喜欢了耶律休哥,喜欢了慕容煜,喜欢了烨……他才明白,绮舞是个不会拒绝“美好”的女子,任何美丽的人,她都会去认真欣赏,像是一个好奇的孩子,而且,这喜欢,还会坦然的说出来。
她是夜吟诗人,不像他,太过淡漠,太过决绝……
她是与其他冷冽的杀手不同的,对生命存有热忱而浓烈的情感,如此直白坦率,她不会错过生命中任何美好,该抓的都去努力抓住,这样,才不会把遗憾带进坟墓。
眼前的女子,倒是像是她的翻版,一个不懂热忱与欣赏,羞涩恬静的女子,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女子!但是,却勾不起他丝毫的怜爱之心……
他并非是克制力强的男人,只是,太过苛刻与挑剔,心一旦给一个人,身体也只能一并交给她,其他任何人再好,再美,他也不想去碰一下。
明知情无偿,明知深情苦,可,此情深种心间,只能至死方休!
他从她手上拿过袍子,抖开,兀自穿好,淡漠温雅的道,“你不洗吗?”
她紧张的回应,声音颤抖着,不太自然,“我……我早先便洗过了!”
“哦!”他淡漠的应了一声,便走出小偏殿,兀自走向床榻,静静的躺下,拉过被子,闭上眼眸。
悠蝉立在池边良久,直到那池水再也没有涟漪晃动,才挪动脚步,捡起他丢在地毯上的白色罩袍,轻轻抖了抖……才忽然惊觉伊斯的冷漠。
若是他深爱绮舞的话,此时,又怎么可能自己上床入睡呢?自然是应该拉着她缠绵一番才对……
这个想法虽然有些令人羞赧,但是,依照情人间的逻辑,应该如此!
她轻轻走向床榻时,伊斯忽然开口,“绮舞,你去那边的贵妃榻睡吧,今日赶路,我太累了!”
“可是,伊斯……”她心中的妒忌又在作祟,难道他已经发现她不是绮舞?
他的声音中多加了一分宠溺,“别任性了,快睡吧!”
无论如何,他不能再让她靠近,如果她是有刺杀的心思,那刚才他那样赤身裸体时,就是等于给了她一个机会……既然她不杀他,那就是有别的目的。
可……会是什么目的呢?
他翻了个身,看到她正在将他的罩袍挂在屏风一侧的衣架上,平日,绮舞不会如此细心的对待他的衣装。
她对衣装这种东西从不上心,总是他给她什么,她就穿什么,而她也从不在意他的罩袍放在什么地方……
知道他对罩袍格外钟爱爱惜的女子,只有一个人——悠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