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家
回家?!
莫如月这次真被黎克远的话震呆。他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回家——这个词确实令人想起一些美好的东西。
黎克远到底在想什么?莫如月发现自己也完全不懂他。
他是不是被她的死而复生吓到神经不正常了?
他那样一个稳重内敛的人,今天好像情绪失控了不少次……
黎克远跑下楼发动车子后,才惊觉自己又在做冲动的事。本想熄火回去,但脚下却还是踩了油门。
“莫如月,我真被你搞疯了……”他叹了一声,有点无可奈何。
谁叫他当初确实有负于她。他心里明白,莫如月不会存心弄个诈死来骗他。她那决绝的眼神,他在梦里一再回想过。她是真有死志的。他明知道她最怕被抛弃,却还是违背了对她的誓言,让她遭受了严重的打击。事到如今,他依然坚持自己当初要分手的决定并没有错,但方法应该是错了。
她毕竟是自己唯一爱过的女人。当时,他的做法是自私了。尽管是想着也为了她好,但却没有和她好好沟通,只是单方面就下了决定。她当时一定是恨死他了吧。每当想起她最后含泪说她爱他,他的心就会压抑不住的难受。
他真的伤她很深吧。
是不是真的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不知道莫如月没死之时,他总在懊悔没能经营好这段感情。如月变成后来的模样,他知道自己是要负很大责任的。如今,尽管她欺骗过他,他似乎也没有多少理由去责备她。
如果她的失忆真是假的,那大概是她心有余恨吧。他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拿她怎么办?而假装遗忘了过去的她,是如从前那样痛苦着,还是已经试着放下了?她为什么要回来,出现在他眼前?
黎克远想起她今天平静的目光和淡淡的微笑,心中一团疑惑。
或许,她真的失忆了?
记起自己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他不禁又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竟会脱口说出“回家”……他也不懂自己的心了。
不知道莫如月她注意到了没有?她会多想吗,会跟他回公寓吗?
黎克远头一次心中毫无把握地开车到酒店大门前。看到车窗外那个身影,他的嘴角下意识中微微扬起。
没多说什么,莫如月就拎着自己的小行李包上了车后座。
车在寂静的半夜平稳地行驶着。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中相会。莫如月转头望向窗外,淡淡道:“黎克远,请你专心点开车。”
“你怎么知道我不专心?”
莫如月白了一眼,继续望着一闪而逝的街景。
黎克远又看了她一眼,微微噙笑把注意力放在了前方。他的公寓离酒店并不算远,只有小半个城区的距离,很快,他就开到了地下车库。松开安全带,他回头笑问了一句:“你一点不怕吗?失忆了的你不是该把我当做陌生人来防吗?”
莫如月正开车门,闻言手上一顿,随后也笑了笑道:“黎氏的总经理不会这么无聊吧。你好像说了是带我回家,既然是回家,我有什么好怕的。”
黎克远身形一滞,下了车后自嘲地笑道:“那么,欢迎回家,我亲爱的未婚妻。”
站在车的另一边,莫如月望着他,抿了抿唇,浅笑道:“黎克远,你莫非也失忆了?我好像听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应该不是你的未婚妻了吧。我来这里,是同意你说的,到了熟悉的环境中或许我会记起些什么。”
“看来我确实短暂失忆了,”黎克远关上车门,走到她身前,盯着她微笑道,“我亲爱的前未婚妻,想必你也知道,人受到极大刺激时,言行或许会反常。请原谅我今天见到人死而复生的奇迹,还有些适应不良。若待会作出不恰当的举动,你可不要介意。”
莫如月皱眉扶着车门道:“你这什么意思?在威胁我吗?你不是真心要帮我寻回记忆?”
“怕了?”黎克远拎过她的小行李包,替她关上车门道,“可惜迟了。”
莫如月沉下脸,冷声道:“你不想帮,直接说。我想回去了!”
黎克远无言一叹,拖过她的手就走。
“黎克远,我要回去!”莫如月眼神凶厉道。
黎克远根本不看她,一径拉着她走到电梯里:“这么晚了,还回什么。我可不会送你回去!”
“你不送我,也别拉着我,把行李还给我!我叫丹尼尔来接我!”
“你确定你的丹尼尔认路吗?”黎克远声音冷了下来,按下楼层号,不耐烦地道,“别闹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真是变了,她竟然句句都要和他争锋相对。
莫如月一时哑声,抿唇静了下来,声音平平道:“黎克远,那以前的我是怎样的?”
电梯快速地上移着,她的心却似在下沉。
黎克远侧过脸,凝视着她空洞的眼神,察觉到她的手冰凉,他的心隐隐痛了起来。他不由放柔了嗓音。
“以前的你,很温柔,很喜欢听我说话,好像我说什么,你都觉得很好似的。”他的神色随着回忆也柔和起来,连眼眸深处都有了暖意。
“是吗……”莫如月低低自语。是那样吗?她忘了……
电梯门叮一声开了,黎克远拉着莫如月走到这楼层唯一的门前,掏出钥匙开了门。
“进来吧,这里都是你布置的,你还有印象吗?”黎克远换了拖鞋,又从鞋柜中翻出一双白兔头的拖鞋放在她面前,“这是你自己的,别发呆了,换了穿好进来。”
他还保留着她的鞋吗?莫如月把视线转到那双可爱的粉拖上,久久不能回神。
黎克远把她的行李放到客房,边走边拉下自己的领带对她道:“我把你东西放客房里了,我还有公务没处理,除了书房,房子你自己随便逛,要找东西随便翻,要睡觉就去睡觉。好了,今天就先这样。”
莫如月闻言,静静看着他走进卧房,呆站在玄关很久。
黎克远在浴室用力脱下衣服,站在淋浴下,双手抹去脸上的温水,长叹了一声。这大概是他有史以来情绪最混乱不堪的一天,他真是累死!
待他洗漱完,经过客厅准备去书房加班,却发现莫如月竟蹲在地上捧着那双幼稚的白兔拖鞋发傻。
“如月,你怎么了?”
莫如月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望着他,然后又傻了。
黎克远见她一脸茫然,本不想继续理会她,但手却不听话地伸了出去,轻轻柔柔地在她脑袋上抚了两抚。
“别傻了,早点去睡吧。”
听到他自己温柔的声音,黎克远被自己吓了一跳。其实,他明明是想说,她装不下去了吧,根本是记得一切吧?但看到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居然就嘲讽不出口。
“这真的是我的鞋吗?”莫如月低头又看那拖鞋,倒对他的失常行为表现得毫不在意。
黎克远点了点头道:“是你的鞋,鞋柜里还有好几双别的,你要是没带鞋,就不用去买了。”他看了她一眼,走去拿起沙发上的文件,去熬夜加班了。
莫如月又一直看着他走进书房,然后终于换上拖鞋。她把黎克远和自己脱下来的鞋摆放整齐,盯了一会鞋柜门,伸手打开。果然,里面还有几双女鞋。她看了一会,轻轻叹了一声。
走到客房,她自己找出了干净的新床单铺上,又把柜中的蚕丝被和羽绒枕套上与床单同款的被套枕套,把自己小行李包里的衣物拿出来挂放好。等她从浴室里洗漱出来,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
她在房间里晃来晃去,等到两点多时,听到外面轻轻两声门响。她悄悄开门一看,书房的灯已经熄了,应该是黎克远睡觉了。她继续在房间里东摸摸西看看,到了三点多,又拉开门,室内一片静寂,她想黎克远应该是是睡熟了吧。
借着壁灯的光亮,她开始在客厅晃,过后又去厨房倒了杯水喝,边喝边手来回划着流理台。喝完水,她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又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书房的门。开了灯,她关上门环顾了一圈,走到书桌前坐下,又四下看了看,然后开始拉抽屉。
最底下抽屉里一个精雕细刻的小方红木盒吸引了她。她把它拿了出来,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
她的眼泪突然疯涌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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