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史迪威与蒋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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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行动代号——“迪克西”(3)

五、补给:中国战区前敌陆空军作战部队所需之军需品概由租借法案内供给,但此等租借物品的分配权,由中国政府掌握。

六!中国战区内——包括东北和台澎等地各级地方行政与人事任免由中国政府负责。

七、中国军队的人事行政事务,应照中国法规及行政系统处理。

陈布雷将记录稿子递给了蒋介石,蒋介石看了好几遍,又动笔在上面改了好几处,才交给了陈布雷:“此件交军委会讨论后,立即发报给孔祥熙博士。”

蒋介石目送着陈布雷走出办公室后,反剪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满面焦虑地思考着问题。他操起桌上的电话,找到了何应钦:“敬公啊,那份去延安的美国人名单我让雨农审查了一下,除了那个能说四川话的谢伟思外,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如果那个谢伟思不是共产国际分子,还是可以让他去的。我想最好你能向包瑞德当面交代一下,立他几条规矩,免得以后,嗯、嗯、是的、可以,就这样定了吧,让他们7月22日去延安吧。”

蒋介石放下电话后,在办公桌前一直站了好久,他一声不哼,直到屋子里的光线暗得快看不见人的时候,他才有所领悟,拉开了桌上的台灯,又去批阅堆在桌上的那些急件去了。

1944年7月22日,一次代号为“迪克西”的军事行动,在罗斯福总统和美国政府的一再敦促下终于付诸实施了。

“迪克西”一是美国对其南北战争时期南部反叛各州的称呼。在美国人眼里,延安也是对重庆的反叛,也像当年的“迪克西”那样具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

载着诙谐快乐的包瑞德上校一行九位美国军官的C一47型运输机从烈日熏烤的重庆起飞,在强大的海洋季风的推动下,一路顺风地飞越莽莽的秦岭山脉。飞机在西安稍事停留后又向北飞去此时从飞机上往下看是一片黄土丘陵,这满目黄土似乎要比江南的绿水青山粗犷豪放得多。

当飞机在延河滩上平整出来的机场上降落时,这里已是人山人海,为首的是中国共产党中央军委副主席周恩来。

周恩来走上前来握住了包瑞德上校的手:“我们欢迎你们的到来。”

周恩来眉宇之间透出的英俊干练的外交家气质,使包瑞德上校受到感染,他嘴里吐出了一大串的中国客套话,还不住地向欢迎的人们打着拱手致意,引得大家笑声不断。

延安的军民顶着烈日围满了机场,欢迎美军观察组的到来,在他们好奇的目光中,包瑞德和谢伟思仿佛感到生活在这里就像已倒回去了许多年代一样,这些黝黑发亮的陕北农民们的脸膛上自信,豪放、纯朴的感情是真挚的。那些穿着大概是世界上最简朴军装的八路军战士拥上前来替这些快乐和蔼的大鼻子军官们提行李,既热情又适度。

谢伟思不住地向欢迎的人们招手致意,他回过头来对身边的卡斯伯格少校医官说:“你注意到没有这里的人们是自信的,友好的。”

卡斯伯格少校一边忙着举起相机拍照一边说:“而且看不出当官的与老百姓有什么区别,军队和老百姓关系也很亲密。”

周恩来把一批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介绍给他们,这是1944年7月22一串多么响亮而传奇的名字,他们是:憨实而慈祥的红军之日,第一批抵达延父一朱德,有大将气派的彭德怀、精明强焊的林彪、举止安的美军观察组潇洒相貌英俊的叶剑英、稳重幽默的聂荣臻、豪气十足的陈全体成员。头戴凉毅……

盔者为组长戴维-派给他们的翻译黄华质朴得像是陕北的农民,而工作D·包瑞德上校。人员陈家康腆腼得像个大姑娘,完全还像是一个北平城里的青年学生。

在这些美国军官们的眼里,延安人的个人的印象完全为一个整体的印象所代替。

周恩来把美军观察组的军官们请上一辆卡车,周恩来爽朗地说真对不起,这是我们延安惟一的交通工具,我们现在只有这么一个条件。”

在谢伟思看来,这些为中华民族而奋斗的人们将来不仅会有体面的汽车,而且还有这个国家,因为他们和中国人民是站在一起的。

延安的外事招待所,是一排十分简陋的窑洞,窑洞里只有一张方木桌,一两把笨重的木椅子,每人一张床,这里没有地毯,没有盥洗室,一切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但是,这些肩负着特殊使命来到延安的美国军人却有一种宗教般神圣的感觉。

信号兵多姆克上尉和惠特尔赛上尉在八路军报务人员的协助下,满头大汗地把电台架设好,向重庆发出了一连串的信号,报导了平安到达的消息。

延安7月的傍晚,晚霞已经升起,凉风吹来,散发着一天的暑热。美军观察组的成员在黄华和陈家康的陪伴下在山道上散步。陕北高原夏夜的凉风里带着熟透了的庄稼的气息,扑向这些远方来客。

晴朗的夏夜,星空下的延河边上响起了他们快乐的歌声:

“我愿在南方的棉花地里,那儿有永不忘的过去的岁月,迪克西,在迪克西兰,我将坚持生活和死在迪克西,去吧,快到南方的迪克西去吧!”

延安,这个中国的“迪克西”,完全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展现在这些美国人的面前,他们对这里追求探寻的结果将会影响整个中美关系的历史进程!

轰炸机群从阿萨姆东北角上的利多机场起飞时,天空还是阴云密布,史迪威有些不放心地问奥尔德空军司令:

“今天我们能看到地面上的交战情况吗。”

“没问题,越往东天气会越晴好的到时候太阳会照得你睁不开眼睛。”奥尔德一边埋头看着飞行图囊,一边回答道。

坐在史迪威身边的是他的儿子!·史迪威上校,他在缅北战役中担任情报处官员,他的性格与父亲迥然不同,他的性格更内向、深沉,而且个性中职业的特点很重,他对什么问题的研究都很注重事实快40岁了的堂堂男子汉,是很能博得父亲宠爱的,这次父亲让他跟着一道飞往密支那进行空中观战,是为了最后确定攻击密支那的方案。

史迪威已经从马歇尔的电报里知道8月1日就要发布晋升自己为美国四星陆军上将的消息了,虽然那是为了加强他在中国的地位,以便更进一步向蒋介石索取指挥中国军队的指挥权。史迪威认为,这是夺取密支那的最后决战阶段,动用中、美、英三国军队联合进攻密支那的时机已经成熟,也许最后进攻的炮声将会成为自己荣升四星上将的礼行轰击日军军炮呢目标!

飞机在棉絮一样的云海上飞行,云层越来越薄,到了密支那附近时,已经是烈日当空,只有缕缕云丝飘浮在机翼下边。

史迪威从儿子手里接过望远镜,隔着舷窗玻璃往下望去,从加迈通向密支那的那条铁道上已铺起了简易的吉普车道,他看见上面跑着许多运载军队的车辆,进攻密支那的准备工作正在紧张地进行之中。

远远的史迪威望见了密支那西面的长型机场,那里的飞机频繁起落,实在忙乱。史迪威对奥德尔说:“不行,还得尽快修建一座机场,在利多公路没有通车之前,密支那是一个很重要的物资运输中继站。”

奥德尔大声说:“我们已经准备在密支那克复之后,立即在城北再修建一座。”

史迪威用望远镜捜索着地面的目标,指着下面一块突出的日军袋形阵地说:“这个地方必须在8月1日前打掉。”“将军,现在让你看看我们轰炸机的威力。”

还没等史迪威回答,飞机已经开始拔高,十多架轰炸机在他们脚下编队后,向下俯冲,把一串串炸弹准确地投向密支那城外的日军阵地,炸弹落地火光闪动,随之而来是烟尘四起,从飞机上往下看,就像是从地上忽然冒出的花朵,十分壮观。

史迪威高兴得直叫唤。

轰炸机群投弹后,便向西飞去,史迪威乘坐的飞机待烟尘逐渐散开后,便降低了飞行高度,绕着密支那城作低空飞行,曰军的炮弹在飞机下爆炸,绽出朵朵烟雾。

史迪威仔细观察了中美军队与日军双方阵地上火力交射形成的火力网,发现日军的抵抗十分顽强。整个密支那城的四周都在战斗,只有北面没有什么动静。史迪威急躁地问身边的儿子。“这里是谁在组织进攻?”

“我们是有意空出北面的,我们集中力量三面进攻。”史迪威又问道。“城里还有多少曰军?”

“可能在3000人以上。”

“主攻部队安排怎样?”

“担任主攻的是国民党54军50师,目前已全部由印度空运到了密支那。”小乔答道,望着父亲又问道:“进攻时间,你看怎么安排?”

史迪威沉吟了一会,果断地说:“8月3日下午3点,全线总攻击,但不要暴露主攻部队,打到下半夜时50师再出击,要不惜一切代价,一个团跟着一个团地攻上去,把敌人压倒,务求一举攻下。”

这时一发炮弹在飞机右侧很近的地方爆炸了,气浪把飞机震动了一下,史迪威有些惊异地问道:“怎么,我们被打中了?”

奥德尔微笑了一下:“没那么容易,就他们那种炮能打中我们?”

飞机很快就平稳飞行了。

史迪威有些气愤地问道:“我们带着炸弹没有?”

“有,装了不少呢。”

“那我们就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些狗娘养的。”

只见这架轰炸机在密支那上空盘旋了一下,就照着那些吐着火舌的日军高射炮阵地倾泻下了全部炸弹,然后拔高起来,向着沙杜渣方向飞去。

史迪威赶回前线指挥部,把参谋人员召集起来,对8月3日的最后总攻进行了认真研究,对一些具体细节责成波特诺去处理,然后签署了进攻密支那的作战命令。

这些事办完了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