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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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临之章(2)

对于“用间”之术的传播,还有另外的一个说法,那便是忍术源自于秦始皇时期方士徐福的奇门遁甲之术。《史记》中《秦始皇本纪》载:公元前219年,秦始皇二十八年,徐福上书说海中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有神仙居住。于是秦始皇派徐福率领童男童女数千人,以及已经预备的3年粮食、衣履、药品和耕具入海求仙,耗资巨大。但徐福率众出海数年,并未找到神山。秦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秦始皇东巡至琅琊,徐福推托说出海后碰到巨大的鲛鱼阻碍,无法远航,要求增派射手对付鲛鱼。秦始皇应允,派遣射手射杀了一头大鱼。后徐福再度率众出海。而这次徐福出海后,来到“平原广泽”(据说是日本九州),他感到当地气候温暖、风光明媚、人民友善,便“止王不来”,停下来自立为王。因为害怕追杀,徐福又要求同行男女各自改姓成“秦”“佃”“福田”“羽田”“福台”“福山”等姓氏。巧合的是,这些姓氏都与山有奇特渊源,而徐福的家乡连云港市有著名的云台山脉。而后徐福就教授当地人农耕、纺织、捕鱼等方法,在这片土地上长久居住下来,不再回国。而这些人中,有许多秦始皇派到徐福身边来保护他安全的武艺高强的武士。也正是因为这些武士,使得中国的兵法与武术开始在日本传播,其中的“用间”之术,也得以远渡重洋来到日本。

实际上,徐福究竟有没有到达日本,还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三国志》和《后汉书》中所记载的洲是不是日本?徐福所到的“平原广泽”是纪州还是琉球?为什么日本历史典籍《古事记》和《日本书纪》没有提到徐福的登陆?这些还都是有待解决的历史疑案。而不管这是不是一个传说,也足以证明中国与日本之间由来已久的文化与技术交流。直至今日,日本人对徐福的尊敬与纪念也不得不让很多国人侧目观望。和歌山县新宫市每年的11月28日,都是祭祀徐福的日子。人们把徐福尊称为“司农耕神”和“司药神”,并且为他建立了纪念公园,其中还有徐福墓及其雕像。每年前来祭奠和参拜的民众络绎不绝。

中国与日本作为一衣带水的邻邦,自古就进行着密切的交流与沟通。也正由于这个原因,才使得日本忍者与忍术不断得到完善和发展,并对忍者文化的兴起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可以这么说,也正是因为中国先进文化潜移默化的渗透,才为忍者文化的产生提供了充足的养分,使忍者这个独特的形象,盛开出鲜艳的历史奇葩。

(第二节)真实之忍,忍之剖析

忍者一词的由来

根据时代与地点的不同,从最早的“志能便”大伴细人开始,忍者在被领主和大名们从特例到广泛应用的过程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称谓。而最早将所有称谓统一为“忍者”的,正是统一日本使历史从战国时代进入江户时代的霸主——德川家康。

各个时代的忍者都有什么样的称谓呢?

飞鸟时代:

在飞鸟时代,忍者被称为“志能便”或“志能备”。而其中的这个“志能”(しのび)的发音,正是“忍び”(しのび)的谐音汉字。

奈良时代:

奈良时代的忍者被称为“斥候”,意思是侦察,这个称谓与忍者的主要作用十分密切。

战国时代及安土桃山时代:

由于战乱的缘故,诸多大名对于忍者的收集情报等作用已越来越重视,于是忍者在战国时代及安土桃山时代更为活跃,发展也最为迅猛。为了给对方造成混乱和假象,这时忍者的称谓最为复杂繁多。

就地域的分别,忍者有着以下这些称谓。可以注意到,许多称谓的注音念法是一样的。

京都、奈良:水破(すっぱ)、伺见(うかがみ)、夺口(だっこう)

山梨:出(すっぱ)、透破(とっぱ)、三ツの者

新泻、富山:轩猿(のきざる)、间士(かんし)、闻者役(ききものやく)、导(きょうどう)、谈(きょうだん)

青森:早道の者(はやみちのもの)

爱知:乡谈(きょうだん)

宫城:はばき

神奈川周边:乱破(らっぱ)、突破(とっぱ)、草(くさ)、かまり、物见(ものみ)

根据忍者所属组织的不同,忍者称谓也有着不同的划分。例如,甲斐之虎武田信玄的“三ツの者”、“歩き巫女”、“乱波”,一代军神上杉谦信的“轩猿”,织田信长的“谈”,前田利家的“偷组”,北条家的“风魔党”,独眼龙伊达政宗的“黑胫巾”,等等。

名称的统一:

德川家康将所有称谓统一为“忍者”。随着日本进入了稳定和平时期,忍者正式从之前的间谍和特工转职为确保国家安全和秘密的警察。忍者也被德川家康纳入正式编制,之后,忍者进入了崭新时代。

真实之忍

人们心目中忍者的普遍形象,一直以来都是全身黑色装束,背背忍刀,能飞檐走壁、跳墙越城,他们使用各种暗器,惩恶扬善。

可实际上真实的忍者形象,却并非完全如此。

现实中的忍者,是通过忍术的刻苦训练,遵循一套自己引以为荣的专门规范,完全服务于当时日本的大名(诸侯贵族)们的特殊职业。与大众的观点不同的是,忍者不仅仅只是从事暗杀活动,而更多的是从事谍报和侦察活动。忍者,同时兼备武士、刺客以及间谍的身份。正因为地位与职能的特殊性,决定了忍者并不是大多数人们印象中隐藏在黑暗里头顶着层层光环的形象。

与大众心目中一贯的光明使者形象正好相反,从诞生以来,忍者就注定要背负着异于常人的严酷而悲惨的命运。相比同样效忠于大名的武士阶层,忍者的地位相差甚远。形象地说,武士是大名的家臣,而忍者只是大名的家奴,他永远将自身利益和安危放在大名和领主之下,誓死效忠。

另外一个与大众的普遍印象不同的是,忍者是很少单独行动的,漫画家岸本齐史的作品《火影忍者》中所阐述的三人小组的活动模式比较贴近历史事实——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忍者一般都是以小组为单位行动。忍者有很多从诞生之初沿袭下来的传统,其中有一条规定:每一个人在成为一名忍者之前都要宣誓许下诺言保证自己学到的技艺不为自己的目的使用,只有在维护主君和集体的利益时,才可以毫无保留地使用自己学会的技艺,并且要为维护集体和主君的利益无畏死亡。这个誓言使得绝大多数忍者被捕获后面临严刑拷打时仍然能够守口如瓶,甚至英勇赴死。所以与很多影视作品和游戏中那些一骑当千的忍术大师们的形象不同,忍者不是崇尚个人英雄主义的孤胆英雄,相反他们却是卑微得如同蚁穴中为整个蚁群和蚁后利益服务的工蚁。

同时真实忍者的形象与我们在影像作品中看到的不同。很多对忍者一知半解的读者会认为忍者的服装是阶层和身份的象征,实际上并非如此。全身黑色装束的忍者以及一些为了视觉冲击而创作的红衣忍者,实际上并不存在。忍者服的颜色,通常只有深蓝或深紫色。因为忍者大都在夜晚执行任务,为了做到隐蔽,接近夜空颜色的深蓝和深紫色着装可以让忍者不容易被敌人发现。而黑色的服装,很容易在夜晚显露出身影的轮廓。而大多数的忍者形象都为黑色打扮,不过是因为忍者角色在歌舞伎等舞台剧中登场的表演需要,黑色的打扮可以给观众留下一种忍者在舞台上是“看不见的存在”的印象。歌舞伎舞台艺术流传到现在,黑色打扮的忍者形象也就慢慢地深入人心了。

在人们的心目中,忍者很多时候都是作为军事打击力量深入敌人的营垒,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目标进行暗杀。这种观念太狭隘了,真有点儿“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意思。在作战部署中,潜入暗杀只是忍者承担任务里所占比例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而更多情况下,忍者是被作为战术奇兵或者伏兵使用的。在堵截、埋伏、设防、护卫、追击之类的任务中,忍者才是主角。

与正规军不同,忍者有着作为奇兵使用的各种优势。

首先,忍者们非常擅长山地战。

这是因为忍者居住的环境大都是在山岳之中,而且聚居方式中带有很浓的山岳地带佣兵集团的意味。伊贺、甲贺、名张、风魔、甲斐、越后的忍者的大本营都是处于险要的悬崖峭壁之中。忍者在山岳中修行,与中国道教,日本神道教、密教,特别是修验道等带有山岳信仰的宗教有着非常密切的关联。

忍者军团的大本营,都存在着这样的一个有趣的巧合:伊贺、甲贺、名张与修验道的修行圣地——吉野金峰山距离很近,风魔忍者的据点同箱根的修验道圣地都是处于足柄山,其他流派忍者们的据点——户隐山、饭绳山、武田家领地的富士山、上杉家领地的妙高山等都是修验道的修行山。

可以断定,以中国道教为基本,结合印度佛教、日本神道教而融合成的修验道,是忍者们的宗教信仰。

其次,侦察、间谍也同样是忍者们工作任务的重要组成部分。

而忍术的基础——“用间”之术的奥义,也注定了忍者们的这些职能。而在忍者们最常接到的几项任务中,首当其冲的就非谍报侦察莫属了。

漫画家藤子·F不二雄在他的作品《多啦A梦》中有这样一个有趣的桥段:主人公野比康夫觉得忍者很帅,所以也想当忍者,于是央求自己的那位来自未来的朋友——机器猫多啦A梦给他一些忍者的道具,多啦A梦很不愿意将忍者道具拿出来,康夫很不高兴,询问多啦A梦原因,机器猫语重心长地说:“忍者就是忍耐之人,忍术即是忍耐之术。”

这话听来有点儿戏谑,但实际上这种描述却是分毫不差的。

谍报侦察即便是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也仍旧是一份伴随着许多危险的工作,而对于那个时代的忍者们来说,更是充满危险。作为一个合格的忍者,首先需要掌握的技能便是强大的生存能力。为了刺探到需要的情报,一个忍者可以一动不动地潜伏数天。据传说,战国时代有一名忍者,曾经潜藏在地板里数周之久,等任务完成后,已经虚弱到无法走路。这种情况对于没有受过专门训练的普通人来说,恐怕是难以想象的。

而相关作品中出现的忍者的暗杀工作,一般来说是很少会有的。暗杀工作也大多用于清除内部政敌,而直接潜入敌方阵营针对对方大名的暗杀几乎很少。这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为了大局的稳定。虽然擒贼先擒王,但在以下克上的战国时代,暗杀大名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简单的例子,著名的本能寺之变,因为明智光秀的反叛,织田信长自杀身死,但随后丰臣秀吉马上取代了织田信长的位置,而明智光秀最后只得了个“三日天下”,同时战国的局势也因此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对于小国而言,则更是苟延残喘,不会因为领主大名的死而逆转整个局势。第二,就是暗杀成功概率的原因了。就暗杀工作来说,忍者都是作为“死间”的执行者而被派遣的。所谓“死间”就是《孙子兵法》中对于“用间”的一个分类,说得简单一点就是当年荆轲刺秦王的时候,高渐离抚琴悲叹的那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而被派去执行任务的往往都是在事发后被敌方处死、不可能回归的忍者。而即便执行任务的人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刺杀的成功率也还是低到不能再低的程度。培养一个优秀的忍者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为了这微乎其微的成功率牺牲一个忍者,也确实是件很不划算的事情。甲贺53家中杉谷家的名忍杉谷善住坊,1570年在织田军与浅井、朝仓军战斗时曾打算暗杀织田信长,虽然杉谷善住坊的火枪技艺精湛,还是未能成功。在逃亡3年后被捕了,最后被信长活埋只露出脑袋,处以了用竹锯慢慢割下人头的锯挽之刑。

历史小说大师海音寺潮五郎在其名作《天与地》中塑造的忍者服部玄鬼的形象,可以说是真实还原了忍者最接近真实的面貌。服部玄鬼效忠在越后国守护代长尾为景麾下,是长尾为景最为信赖的忍者。身为守护代为景的心腹忍者,他都执行了哪些任务呢?自伊贺国来的他,首先接受了为景的考验,暗杀了一个为景不喜欢的家仆;监视宇佐美定行一派的情形;为贿赂柿崎弥二郎去京都购买了两名美女;最后为景甚至打算派遣他去调查儿子是否亲生……从这些任务中,我们就可以看出,忍者对于主君来说其地位是怎样的。通俗地说,忍者只是大名身边的一个贴身保镖或家奴。而这个贴身家奴,并不好当。

近年的研究发现,忍者不仅仅是传统上要求成员具备优秀的身体能力、严格的纪律约束的谍报集团,也是一个要求成员具备很全面动植物知识和化学知识的技术部门。这也更证明了,每一位忍者都是一个包罗融合着武术、兵法、宗教、生物学、化学等众多学科的综合性技术人才。

忍者的类别

按照忍者的阶级划分,忍者分为上忍、中忍、下忍三种。

上忍,又被称为智囊忍,负责策划整体的作战计划与策略。一般由所属忍者家族的族长或组织的组长担任。

中忍,由所属忍者家族或组织中各方面都十分优秀的忍者担任,负责实际作战的指挥工作。

而下忍,也就是体忍,则是忍者家族或组织中普通的站在前方第一线的忍者,也就是具体的战斗员。

日本社会的一大特点是阶级分明,即使在现代,下一级对上一级也依旧维持着绝对服从的特殊关系。而在忍者阶层中,这种关系则更是明显。对于上忍的指派,中忍绝对言听计从。而对于中忍的命令,下忍也是服从到底。同时这个特点,也注定了上忍、中忍、下忍不同的成长方向。

与大名一样,忍者家族或组织的每代上忍的人选,一般都是由上一任上忍指定的。自安排之日起,上忍候选人除了学习基础的忍术外,还要学习成为一个上忍所要求的各种经验和知识,培养敏锐的洞察力和领导力。这样才能保证今后这名上忍可以真正担任起领导整个忍者家族或组织的重任,并根据当时的政治形势来选择和哪位大名进行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