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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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兵之章(1)

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孟子》

生存,自然界的一切生物都在以此为目的艰难地延续着。忍者以暗为友,永远都活在主君的影子之中,栖身于艰难与危险之地。死或生,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即便如此,忍者还是能够运用其掌握的各种知识,依旧顽强地生存着。

(第一节)异常艰苦的忍术修炼

忍者,一直是作为古代日本重要的特殊作战单位存在的,在现代文学艺术等的杜撰下,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色彩,俨然成为无所不能的超人形象。尽管忍者具备许多常人所没有的能力,但其本质依旧是凡人,挨打也疼、喝多了也吐。

对于忍者这一行当,中国的那句谚语最适合不过了——“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正是通过艰苦的肉体和精神上的修行,日复一日的累积,才能具有一个忍者应有的基本素质和精神基础。那么,这种传说中地狱一般的修业究竟是怎样的呢?

精神修炼

由于职能特殊,忍者大都是单兵作战的。每一次的任务,都可以说是命悬一线。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没有一个强大的精神支持是万万不行的。即便有再强的身体素质和武艺技能,在死亡和孤独的威胁下,人也会因瞬间精神的崩溃而失去力量和斗志。对于一个忍者来说,精神上的修炼是必不可少的。

这种精神上的修炼,自然是一种不断挑战生存极限的过程。例如,利用仅有的干粮长时间在野外生存,通过瀑布流水的击打来锻炼意志力等。正因为这一个个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不断磨练,忍者才能拥有常人没有的强大的心理素质。而这一系列不间断的修炼,对于一般忍者来说都是从年幼时期就开始的。这种艰苦的修行,从5岁左右便开始,一直持续下去,即使到了成年,每天也是要不停地累积。

“一日的休息要花费三日来追回,三日的休息要花费一周来追回”(一日休めば取り戻すのに三日掛かり、三日休めば一週間掛かる),忍者就这样遵循着这条古训,尽可能一天也不休息地进行着刻苦的基本训练。从儿童时期就开始的艰辛修行,使得每一位忍者的意识都完全沉浸在不断的挑战自我中,对于生存的追求,让肉体对不断承受的痛苦已经适应并得以忍耐,久而久之,懦弱、恐惧、迷惘、困惑这样的人之本性都完全被克服掉。大众在影视剧等艺术作品中看到的忍者,大都潇洒帅气,有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身手,可在这形象背后,痛苦的精神修炼又有几个人能了解呢?

身体素质训练

成为一个忍者,有几项基本素质是必须具备的,而忍者的基本修行,也正是围绕着这几项基本素质来展开的。

视力

忍者与猎人有着共同之处,那就是都需要有很好的视力。这要求忍者对于运动物体要有优秀的视觉捕捉能力。如果这种能力得以显著提升,从远方就可以更加容易地观察对方的情况,也使得避开对方的攻击变得更加容易,生存以及任务成功的概率就可以得到进一步的提高。视力训练始终是忍者最重要的基本训练之一。即便到了现在,视力训练的地位也依然如此。对于忍者来说,纵使可以随身携带高科技的望远镜,但为了减轻携带太多装备而造成的体力负担,大多数忍者依然更加依赖和信任自己的眼力。

洞察力

在执行任务时,对现场的判断是直接关乎生命的。合格的忍者必须能够察觉现场的变化并对可能发生的状况做好准备。为了对现场状况作出迅速和精准的判断,强大而敏锐的洞察力是必不可少的。因此洞察力的训练,在忍者的日常训练中也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训练中,负责指导训练的中忍会为下忍不断制造各种状况来让其应对,这些训练的效果将会在今后的任务中表现出来,成为任务成功的必要因素。

脚力

对于一个忍者来说,身体素质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脚力。这种脚力的锻炼不仅仅是为了提高腿部的肌肉力量而使自己能够高速奔跑,还要求忍者在奔跑时,完全消去自己的脚步声,这便需要忍者对腿与脚神经系统的协调性进行严格刻苦的练习。同时,脚力训练的另外一个目的是为了获得异于常人的跳跃能力。只有这样,在被敌人追赶的时候,忍者才能轻松地翻过围墙或挂上梯子迅速逃离。

记忆力

在那个时代,忍者在任务中从敌方阵营带回的情报,由于条件限制经常没有实物载体。一方面是因为信息采集的难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获得的大多是口头信息,并不方便记录和携带。为此,能够迅速准确地记下谁谈论了什么的信息记忆力也被严格地要求。而且,对于忍者来说,作为必修课的密码和符牒也十分重要。而这些没有一个很好的记忆力是不行的。

肺活量

肺活量对于忍者来说也是一项很重要的指标。因为忍者在逃脱的过程中,水遁和火遁的策略对肺活量的要求都是很高的。被追赶的忍者为了逃脱,有时会从顺风的方向播撒某种让人眩晕的药物,这个过程需要忍者长时间屏住呼吸以防止自身被迷倒,同时也仍旧需要保持高速奔跑的状态。不单如此,肺活量的增强能使忍者一次的呼吸摄入更多的氧气,这对于要驱使全身各部分肌肉发挥力量的忍者来说,可以更好地恢复自身的疲劳。

步法

步法同样也是忍者所要具备的基本素质之一。日本谚语“蹑手蹑脚好似忍足”(抜き足差し足忍び足),正说明了步法对于忍者的重要。在所有的忍术秘诀中,都罗列了作为忍者独特兵法的“步调十法”,正是教授忍者如何才能让自己在潜入敌阵中时不发出脚步声,即便是在屋顶、树木等危险的地方仍然可以快速奔跑。同时,还有着被称为“忍步”的独特兵法,它教授忍者如何更加充满效率地长途奔跑。这一系列有关步法的忍术,也同样需要每天的不间断修行才能被掌握。

抛开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说和已经无从查考的历史,忍者这些艰苦的基本素质修行,从现代的体育科学的观点来看,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呢?

脚力

首先,先来了解一下忍者们为了提高跑动速度和跳跃力而进行的修行。在提高跑动速度方面,忍者通常都是这样训练的:在腰间绑上足以垂到地面的长布,并在胸前贴上一个斗笠。奔跑中,既要保持长布始终不落到地面,也要保持斗笠不掉在地上。这些都起到了让忍者了解“自己的最高速度”和“能保持的最高速度”的作用。长布和斗笠,都是眼睛可以感知的参照物,这样可以让训练者随时了解到自己目前的状态。每天通过这样反复的训练,在奔跑能力提高的同时也能让自己第一时间看到效果。

为了提高跳跃能力,忍者们种植一种很特殊的麻类植物。每天所要进行的修行,就是反复跳过自己种植的这种麻类植物。一般来讲,麻类植物3—4个月长成4米左右,通过换算,每天约长3.3厘米。忍者所种植的这种麻类植物,则是以每天2厘米左右的速度生长。忍者正是通过这种坚持不懈的跳跃训练,使自己的跳跃高度获得理想的提升。不过,由于现代麻类植物大都禁止或限制种植,这种训练也变得不太现实了。

视力

因为忍者大多是在夜晚执行任务,所以对于视力方面的修行,大多以夜视方面的训练为主。即便是到了现在,忍者为了视力强化而展开的修行,也有着很强的现实意义。为了保持优秀的视力,忍者非常重视眼睛的休息。眼部肌肉的训练是通过控制眼睛注视物品的焦点来进行的,这和现代医学的视力复苏练习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除此之外,忍者也十分注重通过食物营养的摄取来增强视力。

洞察力

为了获得敏锐的洞察力,除了熟读兵书之外,忍者还要反复进行实际演习。洞察力训练,也正是在实际演练中通过对肉体反应的不断磨炼来进行的。每个忍者都是实干家,从不纸上谈兵。忍者深知每一次任务的艰巨性,为确保任务的顺利完成并提高自己的生存概率,只有通过不间断的实际演习,使得从肌肉到神经都时刻处于一种训练有素的状态,以应对各种突发的状态。空手接镖、空手夺刃、在睡着的状态下一跃而起躲过劈过来的刀剑……现在民间流传的许多忍者故事,都有类似描述忍者敏锐洞察力的情节。

记忆力

现代科学一般认为人的记忆分为“短期记忆”和“长期记忆”两种。一般人对所接触的事物的印记通常都是短期记忆,而当短期记忆被积累重复一次的话,短期记忆的一部分就会转换为长期记忆。早在那个时代,忍者就已经熟知这方面的知识。每个忍者都要经过特殊的记忆训练,等到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忍者的时候,对需要印记的事物达到过目不忘。圣德太子身边的大伴细人,便是很好的例子。得益于他强大的记忆力,圣德太子才有了八耳皇子的美誉。另外,在面对任务中实在难以印记的情报时,忍者会用刀具在身上以符号的方式印记信息。这也足见忍者对于主君的忠心了。

肺活量

人的肺活量,是由肺部横膈膜的强度来决定的。横膈膜扩展的强弱,决定了肺部积蓄空气的空间大小。忍者对肺部强化训练,不仅仅局限于通过传统的肌肉练习,还通过调整呼吸方法来进行。一种被称为“双重呼吸”的特殊呼吸方法,既是忍者锻炼肺部横膈膜的重要方式,同时也是在剧烈运动中调节呼吸频率的重要手段。

步法

提到忍者的步法,就不得不谈起明治时代以前日本人的一种特殊行走步法。这种因和服的束缚而产生的被称为“ナンバ走り”的步法,初次在体育领域中亮相时,受到了西方人很大的关注。不同于传统的抬左腿动右臂、抬右腿动左臂的步法,“ナンバ走り”是左腿与左臂、右腿与右臂一同行动的一种独特的步法。而这种步法,有着传统走法没有的优点。由于几乎没有腰部的运动,这种步法可以减少体力的消耗,姿势也相对稳定,并且还具有活化脑细胞的作用。忍者特殊的忍步,正来源于此。基于“ナンバ走り”,忍步又拓展出了行走上减少负担并可以随时用腰部发力进攻的独特步法。

通过上面提及的这些基本功训练,一个普通人才能具备一个忍者的最基本要求并成长成一个合格的忍者。在现代的日本,忍者的这些修行常常作为一种休养,被旅游景点和道场以授课的形式传授给游人。虽说是修行,但那种每天坚持不懈的重复性习惯却已经没有了被坚持下来的必要,这使得当前的许多被称为忍者修行的训练大打折扣,已经成为娱乐游玩的一项体验。其实想来,如此艰苦的忍者基本功训练,对于已经解决温饱问题的现代人来说,也确实是更加磨练意志的一种艰苦考验了。

(第二节)忍者的基本能力——忍者八门

日本战国时代,是忍者快速发展及活跃的重要时期。基于“用间”本身在战争中的作用,忍者也越来越多地投入战斗中。对于一个忍者,武术和知识等基本能力的高低,也是决定任务成败和自身生死的关键。苦无、忍者刀、手里剑等基本忍具,如果没有深厚的武术素养和广博的知识基础是很难灵活运用的。“将全身的效率完全发挥(効率のよい体の使い方)”,这句忍者古训也正从一个层面说明:为了全面发展,武术和技艺等基本能力的训练是每一个忍者的必修课程,重要性绝不亚于忍者对忍术与兵法和体能的训练。

忍者,因为地域的差异和所效忠势力的不同,意识形态也大都完全不同。之前曾经提到,两大忍者势力伊贺与甲贺在内部的结构分类上有着本质的差异。同样,各个流派对于“忍者”的理解存在差异也就不足为奇了。正因为如此,流派内的修炼方式和战略部署的习惯也存在着很大的差异。有意思的是,尽管忍者各流派之间差别很大,但在基本能力的修炼上却出乎意料地一致——都是以技艺的磨炼、武器的使用、火药的掌控、野外求生和基础医药学等作为必修科目的。

这些科目,被统称为“忍者八门”。

中间插一下,漫画家岸本奇史的作品《火影忍者》中,凯和洛克·李师徒二人使用的一种叫作“八门遁甲”的体术(搏击忍术)和这里所说的忍者八门技艺完全不是一回事。前者源自中国的奇门遁甲之术,是通过打开控制身体能量的8个穴道在短时间内获得更大的杀伤力和速度的一种忍术。

而“忍者八门”,是指一个忍者修业中的8种必修科目。上一章所说的训练,针对的是忍者必须具备的身体素质,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硬件设施”。而这里的“忍者八门”,便是成为一个忍者所要掌握的基本技艺,也就是我们一贯认为的“软件基础”。若不能够完全掌握忍者八门,是不够格成为一个忍者的。

尽管“忍者八门”这词是近代户隐流忍术34代目继承者初见良昭先生提出的系统主张,在早期忍者全部流派中是否已经有这样的明确术语还是不明确的,但是,忍者文献中提到的所有有关忍者基本技能修炼方面的主张,也都是这“忍者八门”中所包含的。

所谓“忍者八门”是指骨法、气合术、剑术、枪术、镖术、火术、游艺、教门。

骨法

忍者八门中的骨法,是由一种被称为“手乞”的古武术演化而成的格斗技巧。据传说,“手乞”是由中国唐朝名僧鉴真大师东渡日本时连同佛法一同传到日本的。经过日本的吸收转化,“手乞”发展为两个分支,其中一个正是大名鼎鼎的日本国技——相扑,而另一个分支,便是骨法。

虽然相扑与骨法之间有着许多的不同之处,如相扑侧重于表演,骨法侧重于实战。但在本质上,相扑与骨法是同出一源的,都是一种有关角力的摔跤流派。就技艺本身而言,真谛都在于一个“骨”字。在现代相扑比赛中,比赛双方的获胜者靠的不光是力量。两个重量身高差不多的人进行角力,若想获胜,更重要的还是一种技巧。而这种瞬间爆发力、利用巧力的方法,就称之为“骨”。忍者所修行的“骨法”,也正是一对一的摔跤技能。骨法的重点,在于“投、极、打”三字。其中所包含的意义,就是抱住或攻击对方、爆发力与技巧、摔倒或打击对方。忍者的骨法修炼,完全遵循着这三个字。正是通过一系列有关的掌力、腿力、重心稳定、时机把握的训练,忍者才能够充分地发挥骨法的威力,在战斗中赤手空拳战胜敌人。

这里再插入一个非常有趣的旧闻。80后的忍者迷们应该记得由日本的SNK公司研发的叫作《King Of Fighters》的游戏。这款街机游戏从1994年开始每年推出一款,到2000年的时候SNK公司因为经营不善破产,这款游戏被韩国play more公司收购,《KOF》作品虽然一直延续到现在,却远不如当年风光无限了。在街机游戏厅中,这款被称为“格斗之王”的游戏曾经风靡一时,喜欢格斗游戏的同道们,都以不知道这款游戏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