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幻化白衣
雪狼咬紧牙,即使此刻他的手有些握不住刀了,但是他依然想用自己那微薄的力气绕开白衣少女的阻挡,去他打算的地方一卡究竟。
白衣少女松了手,她的心也软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软的,但是她那本可以伤到雪狼的剑就是没有发出去,剑在距离雪狼胸前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雪狼举刀,他也不能自不量力地向前。
有风,风特别大,卷过了尘埃遮住了雪狼的双眼,也挡住了白衣少女的视线,两人都隐隐地看着对方。雪狼没有向后退步,白衣少女也没有举剑前行,雪狼依旧不敢轻易向前,白衣少女也没有放下宝剑,他们就保持着这么一个姿势,他们的眼睛连眨都没有眨一下,他们又站了半个时辰,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了半个时辰。
没有声音,他们没有对对方说话,即使那唯一的风声都擦过了自己的耳畔,他们也都是听不见。其实,也没有人知晓他们到底听没听见,但是倘若听见,他们又为何一点点反应都没有,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反应都没有,这的确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白衣少女在笑,在这半个时辰里她在连续不断地笑,笑的很甜,很淡也很美,按理说一位男子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位佳人这样温柔的笑容是很不正常的。
他们谁都不正常,雪狼的眼神太直,这半个时辰都没有变化,这的确很不正常。白衣少女面色没有变,表情也没有变,一位女子无所顾忌地接受着一位男子那样木讷的眼神,这也不正常。
可是,雪狼是人,白衣少女是妖,这样以来他们似乎都变得正常了。
白衣少女还不算长,雪狼的眸子没有疲惫,白衣少女举剑的手也没有疲惫,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他们就保持着一个姿势,谁都没有动,即使风吹得他们的衣服四面飘扬,他们也没有动,这的确是很奇怪。
即使白衣少女是妖,那也显得很奇怪。
白衣少女还是在笑,似乎她的微笑永远都不会疲倦。
雪狼动了,一个时辰后,他的手动了,握刀的那一只手反转了一下,随之,刀也动了,恰好,雪狼的刀锋对准了最媚的月光,瞬间,白衣少女也动了,她的眼波动了,因为刚才残刀所折射出来的那道光恰好打在了白衣少女的眼睛上,所以她忍不住地眨了一下眼睛。
一瞬,雪狼的那只手又动了,就在此刻,白衣少女的手也动了,因为残刀狠狠地打在了白衣少女已经举了一个时辰的剑上,不由得,白衣少女收回了剑,随之,雪狼也收回了刀,一切似乎都重归了原始,他们又变得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彼此。
不过,这样的静就保持了一会儿,这一刻的平静就如同海浪前的那一阵平静,很快就变得狂风怒吼了,因为此刻雪狼正在发狂,他这样情绪的变化就如同风平浪静转过的狂风怒号一般。
雪狼道:“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要杀我?”
雪狼说的很激动,很浮躁,就好像是心伤到了及至的痛苦,也如同火气发到了顶端的愤怒。
但是白衣少女依然是那么的平静,她始终泛在脸上的微笑也并非随着雪狼的剑气冲天的而抹杀掉。
白衣少女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雪狼怒道:“因为我们彼此之间有过誓言,有过约定,你难道……”
白衣少女道:“我怎么会不记得,其实我只是认得钱,可是你瞧瞧你这个样子,你怎么能够配得上我,你又能给得了我什么呢,雪狼,还是现实些吧,在你的身上,也就是你手上的那把刀还算值钱,还是把刀交给我吧,或许我们今后还可以是朋友。”
雪狼顿时勃然大怒,道:“你在说什么?”
白衣少女依然还是那么平静地说道:“我想我刚才说什么你听得已经是很清楚了,别傻了,我们还是都现实些吧,残刀还是交给我吧,在我这儿我想要比在你那什么都不懂的傻……”
白衣少女还尚未说完没,却听雪狼连声喝断了白衣少女的话,道:“你给我住口,就当我雪狼从来没有认得过你,残刀就如同我的命,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残刀交给你的。”
一时,白衣少女“咯咯”地笑道:“怎么会那?你那贱命一条又怎么能与价值连城的残刀比呢?”
雪狼忍不了这个样子的挖苦,顿时他又叱呵道:“你怎么会这个样子,你变了,你变得好快,也变化的好大,既然这样,你就连同我的这条命一起拿去吧。”
白衣少女依然是那么自在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原本想看着我们有过那么一段感情的分上,我会饶你这一条贱命,既然你如此固执,那也就由不得我了。”
说罢,白衣少女又举起剑来,剑是晶莹的,却散发着叫人难以预知的杀气。
一时,这里变得有些冷,是凉风吹习的冷,但更多的则是内心冻结的冷,很冷很冷,冷的叫雪狼已经感觉不到了冷。因为一个人的心冻碎了,或许都已经冻死了,他也就感觉不到冷了。不光上冷感觉不到,似乎发生在自己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感受不到,他只有失落,心酸,在失落与心酸之中,也在迸发着那么一种难以抑制的仇恨。
“啊——”的一声,雪狼将自己所有的不解与心伤,伴随这这么一声响彻云霄的嘶叫全然吐了出来,叫声很凄惨,让人听到也是卷带起一阵寒意。
然而,白衣少女依然在那里摆着一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她还是那么的平静,从始至终不曾改变的平静,她还是在笑,笑容甜甜,笑声淡淡。
笑容的甜,雪狼看得到,笑声的淡,雪狼也听得到,白衣少女此刻到底在想什么,雪狼这个时候似乎更能体会的了,因为白衣少女刚才所说的已经太清楚。
白衣少女在看着雪狼手中紧紧握着的刀,雪狼似乎也在有意地去掩饰,因为,这会儿雪狼有些怕了,因为他太清楚白衣少女的功夫了,他知道残刀对自己的重要,他不曾忘记自己在离开荒野岛之前母亲对自己的声声叮咛。
不过,一切的一切似乎显得太不平常,是那么的诡异,雪狼为什么会对白衣少女说那些,白衣少女又为何会那么决绝的回答雪狼那一系列的问题。他们又怎么会像是很熟,又好似是那么的痛恨对方,恨不得让对方去死。白衣少女不是视雪狼为救命恩人的吗?那么她为什么会对雪狼说那些话,像是在挖苦他似的,怎么可能,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可是这的确是让人难以理解。
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雪狼看到的白衣少女是真正的白衣少女,白衣少女也并非把雪狼当成真正的雪狼。
白衣少女的笑虽然很甜,很淡,但是她的笑容却是很不正常,在妖界,雪狼看着白衣少女的微笑,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但这次,雪狼又看到了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白衣少女知道,可是她不是人,雪狼知道,他却相信了自己看到的是现实,不是虚幻。
雪狼看到了暖儿,他白衣少女的笑看成了暖儿的微笑,渐渐地,他也将白衣少女当成了暖儿。开始,他也有些诧异,但是渐渐的他便被迷醉了过去,直到最后,他变得有些失望,变得伤心,因为他看到了白衣少女手中的剑也在冲着自己,他听到白衣少女对自己的贬低,他把白衣少女当成了自己所最爱的暖儿,自然,他可以无所避讳地眸视了她一个时辰,所以那看上去令人费解的一个时辰,如此说来,也便可以让人所接受了。
“暖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雪狼怒吼道:“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了你,难道你还不够吗?”
白衣少女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在举着剑,散落着莫名微寒的剑,剑游动了过来,游动到了雪狼的身前,雪狼看到了剑,顿时也举起了刀。
雪狼把白衣少女看成了暖儿的模样,把暖儿似比成拥有白衣少女剑法的人,所以此刻,雪狼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一来,他是不想自己那么快的死,二是这时他对暖儿仅仅剩下恨了,因爱而生起的恨。
那样的恨虽然叫人觉得恨的很痛苦,恨得叫人心中满恨也不忍去恨,但是那样的恨却是很残忍的,不光是对雪狼的残忍,也让雪狼变得很残忍,因为雪狼若是心有余情的话,他的刀是不会那么疯狂,如此的肆无忌惮,然而这会儿,他对白衣少女一点儿情也没有留,确切而言是对暖儿。
刀光冷冷,残刀虽然短,但是刀光却无限,回身,刀光就如同一道光环,绕在了雪狼的身上,猛然,刀一下子对准了白衣少女的咽喉,这一刀倘若是真的下去,那么她会当场毙命,不过,这次雪狼并没有手软,伴着一阵细微的寒光,刀过了去。
但遗憾的是,或许是对白衣少女而言,那却是一种幸运。刀锋过去并没有砍到白衣少女,因为在不知不觉中,白衣少女已经来到了雪狼的身后,雪狼并没有看到白衣少女是怎样躲过了这一刀的,他连白衣少女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所以他很诧异,一时,在他的身上遍满了鸡皮疙瘩。
雪狼再一回身,他回转的很快,不过他刚转过身去,他便木讷在了那里,他看到了一束光向自己迎面飞驰而来,他来不及去躲闪,他满眼饱含着失落,白衣少女手中的剑实在是太快了,尚未等雪狼反应过来,他已经仰了过去。
当看到雪狼倒在自己的面前那一瞬间,白衣少女已不再笑,而是变得极其地严肃,她看着倒在地上的雪狼,百声叹息不禁油然而生,不禁自语道:“所谓的江湖你真的是不懂,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残刀是绝对不可以落入江湖的,否则不知道又要出现多少的纷争。”
说着,白衣少女俯下身子,拿起了雪狼在晕倒时手依然握的很紧很紧的残刀,然后轻声说,自己是单独在对雪狼说,但是雪狼的眼前只剩下黑暗,耳畔只有“嗡嗡”声,但他看不到白衣少女,也听不到白衣少女对自己所说的话。
“保重,一定要保重,一命之恩,思雨永记。”
说完,白衣少女便拂袖而去,但是,她拿走了残刀,又要怎么处理它呢?就没有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