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同伴
“呜呜！”兔儿怪的叫声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
若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慌张地将奕阳推开，他的脸颊挂上一抹绯红。
煞风景的家伙！奕阳低下头恶狠狠地瞪了兔儿怪一眼。
小兔畏畏缩缩地朝若水的身后躲了一躲，可那双红色的眼睛却闪着不小的敌意。
看着自己身边这一大一小两个魔物，互不相让地瞪着对方，若水轻笑出了声。
“好啦，小兔！他之前伤得太重，我不能就这么丢下他不管。我们带着他一起赶路好不好？安心啦，这样不会耽误很多时间的！”揉了揉兔儿怪毛茸茸的脑袋，若水温和地一笑。
“赶路？你要我和这个低等级的魔怪走在一起？”奕阳不悦地皱了皱眉。
哎，这样……有什么问题么？
低下头看了兔儿怪，又瞅了瞅奕阳，若水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和这个笨蛋说不清楚！
这么个碍事的低劣生物，随便找个机会就能解决掉，只要不让他知道就行了！
眼角的余光冷冷地从兔儿怪身上扫过，奕阳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我说，若水啊，刚刚你不是说要赶路么，你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啊？”偷偷地把兔儿怪踹开，奕阳往若水的身边蹭了蹭，讨好似的把果子递到若水的手里。
“我要去魔宫见魔界之主！”似乎是没发现奕阳的小动作，若水一边咬着果子，一边口齿不清地回答着他的问话。
“什——什么？你要去哪里？”奕阳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掏了掏耳朵。
“我要去魔宫见魔界之主啊！”若水以为自己没有说清楚，于是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见魔界之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确定自己刚才不是幻听，奕阳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干嘛开玩笑！若水嘟起嘴，直接送给奕阳一个白眼。
“那你知不知道这里离魔宫有多远，出了幻魔森林还要经过哪些地方？”盯着若水的脸，奕阳开始发问。
不知道！若水老实地摇了摇头。
“算了，我再问你，你除了喜欢用自己的血喂魔物之外，还懂不懂攻击性的法术，防御性的法术又怎么样？”他继续追问道。
什么叫我喜欢用自己的血喂魔物啊！若水的嘴巴翘得更高了。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的法术肯定是烂到了家，对不对！”奕阳连连地摇头。
“是又怎么样，有什么关系！”若水似乎完全不明白他问这些和自己去魔宫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你该不会傻到认为，只凭你这个什么都不会的精灵和一个毫无用处的低等级魔怪，就可以走到魔宫吧？”奕阳的声音不自觉地开始抬高。
有这么夸张么？若水偷偷吐了吐舌头。
“那前面是恶魔之镇，那里常年聚集着被妖界之王和魔界之主放逐了的穷凶极恶的家伙；再往前是妖界之王的地盘，他手底下的那些个妖怪什么残忍的事情都干的出来；就算你够走运，可以从这两个地方全身而出，你要去魔都还必须走过绯夜沙漠！……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说的口干舌燥的奕阳，一转头竟看见若水蹲在地上用兔儿草逗小兔玩儿的开心，似乎完全没听见自己的警告，气得他差点内伤复发。
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族？如果他不是装出来的，那就一定是脑袋被撞坏了！
“啊？什么！”见奕阳气呼呼地盯着自己，若水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奕阳，你在头痛吗？之前有伤到头么？”
真是被你打败了！奕阳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的无可奈何。
“算了，还是我带你去魔宫好了！”他认命地叹了口气。
“啊？你！为什么啊！”
“就当我是报恩好了，而且我对魔宫比较熟悉！”奕阳从来就不知道自己这么善良。
“哎？真的吗？”
真是太好了，之前还在担心走出幻魔森林之后找不到方向，这下完全不用担心了！听见奕阳这么说，若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完全不怀疑奕阳这样做是不是别有用意。
“你这么就相信了我说的话，不怕我是要把你骗去吃掉？我可是个魔物！”
“魔物又怎么样啊？你会么？我又不好吃！再说，你要是想吃我，现在就可以，哪还要用骗的啊！”若水不以为意地笑笑。
真是，如果今天你遇到的不是我，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你不会真的不知道，精灵的血对妖怪和魔物们来说是多么难得的美味吧！
要不是你和其他的精灵相比，稍稍有那么一点意思；要不是我的定力够强，在魔力溃散的时候也可以控制的住心神，你早就死了不止一百次了！天知道，我怎么会这么好心！
奕阳怪怪地瞥了他一眼。
“好啦，既然你要带我去魔宫，那我们就赶紧上路吧！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见奕阳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猛瞧，若水的心跳又开始加速，故作轻松地笑笑，他只能催促着大家上路。
兔儿怪舞着两个爪子，呜呜地叫唤了几声，似乎是在和若水说着分别的话。它原本也只打算将若水送出幻魔森林，此刻，又看出奕阳眼中的威胁，便识相地退出了旅程。
依依不舍地朝兔儿怪摆摆手，若水跟着奕阳的身后，朝向恶魔之镇出发了。
虽然之前说了许多要赶路的话，但一连十几天下来，若水和奕阳却依旧没能走出幻魔森林。
而就在这么短短的一段小路程里，在充分见识过若水的生存能力之后，奕阳原先对若水存在的那几分疑虑早就已经烟消云散。
尽管若水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让奕阳十分得意。但这个完全没有生活常识、依赖性极强、离开别人的保护就完全不能生存的小人儿，同时也让他很头疼。有的时候，奕阳甚至开始后悔，当初为何要把那个任劳任怨的兔儿怪赶走。
就像刚才，自己才一时没注意，若水就跑开了。等他发现的时候，若水已经爬到了一根不怎么粗的树枝上，正伸长了手臂去够枝头的果子。
盯着那根颤颤悠悠的树枝和完全察觉不到危险的若水，奕阳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
“喂，你小心……”从树上掉下来！
奕阳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树枝发出一声干脆的“喀嚓”声，跟着小人儿便以一个十分不雅地姿势趴到了地上。
“若水，若水，你有没有受伤？”奕阳赶紧跑到树下，把小人儿抱进怀里。
“腿疼……”指了指自己的膝盖，若水的小鼻子稍稍皱了几下，水蓝的大眼睛里面闪着几朵泪花。
小人儿软软的声音和眼泪汪汪的表情，让奕阳十分心疼。
“谁让你爬那么高呢！要那个果子，你告诉我一声，我不就去帮你把它摘下来了吗？”嘴里虽然一直埋怨着，可他的手却小心翼翼地按在小人儿的膝盖上，轻轻地揉了起来。
“你的伤不是还没好么，万一伤口再次裂开怎么办？”若水委屈地撇了撇嘴。
“不会，不会，我的伤口没那么容易裂开。所以，你以后无论有什么需要，只管和我说，千万不要自己动手了，好不好？”见状，奕阳连忙放柔了声音。
“好！”
看到小人儿顺从地点了点头，奕阳这才松下一口气，把若水抱到自己腿上，一边儿喂他吃果子，一边继续着刚刚的服务。
“奕阳你真好！”
谁说魔物是残暴的生物，奕阳明明就很温柔！
靠在奕阳的胸口，安心地享受着这个最高等级魔物的服务，若水不由地上扬起了嘴角。
“怎么样，膝盖好一些了么？我们继续赶路好不好，黄昏之前我们就能达到恶魔之镇！”轻轻地摇了摇怀里那个快要睡着了的小人，奕阳的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
“不要！我走不动了，而且，你身上有伤，不宜过于劳累。我们就在这附近休息一晚，明天再走好不好？”蓝色的小脑袋故意在奕阳的胸口蹭了几蹭，说这话的若水，撒娇的意味十足。
又是因为我的伤没好啊！
奕阳眼中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怎么了嘛，你干嘛一直看着我笑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若水不解地摸了摸脸。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既然走路这么累，又不利于我的伤口恢复，那你为什么不带着我飞呢？精灵的飞翔术应该都很不错的吧！”
奕阳笑眯眯地揉了揉若水的脑袋。
我总不能告诉他我的飞翔术也很糟糕吧，上次飞出的那段距离可是我的极限耶！
若水在心底暗暗地想着。
“该不会你连基本的飞翔都不行吧？”
似乎是看穿了小人儿的心思，奕阳半开玩笑地揶揄道。
他怎么知道？若水抬起眼睛惊讶的望着奕阳。
“看来我还真是猜对了！我还真是不明白，你们那个什么宗主的，怎么会想到派你来我们魔界，他难不成真是想拿你来喂魔物？”奕阳一边抱起小人儿，一边自言自语道。
“才不是呢，宗主说这个任务只有我才能完成呢！”竟然被人如此轻视，若水不满的握起拳头抗议，“再说了，这一路，像凌波哥哥和你说的那些残暴的魔物，我一个都没看见，魔界哪有你们讲得那么夸张啊！”
“你还真这么以为啊，要不是我站在你的身边，你早就被附近那些垂涎欲滴的魔物撕碎了！”奕阳直接送给若水一个白眼。
“是啊，是啊，你很厉害！可你这么厉害的一个高等魔物，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还差点成了魔树的晚餐啊！”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可说完之后，若水却发现奕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我……是不是说到奕阳的痛处了啊！若水开始后悔了。
“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轻轻揪住奕阳的衣襟，他小心翼翼地道着歉。
“没事！”奕阳勉强地笑笑。
“对了，到底是些什么人竟能把你伤得那么重！而且还把你丢到幻魔森林里，让魔树吸你的血，好过分哦！”想到奕阳之前身上的伤口，若水突然觉得胸口很闷，鼻腔里也开始发酸。
“那个啊——”忆及之前自己遇袭的事情，奕阳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身上的杀气也毫不隐藏地释放了出来。
要不是因为那个混蛋，我怎么会……
哼，他最好约束一下身边那个喜欢乱吃飞醋的蠢货，不然，我总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把那只愚蠢的狐狸撕碎！
眉心纠结，奕阳的双手也下意识地握成了拳头。
奕阳的反应，让若水突然开始心疼。
魔族的人都是极重视尊严的，那个时候，奕阳想必遭受过非人的虐待吧！
小心地抚上他的眉梢，若水想要安慰奕阳，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两个人从来就没有如此沉默过，过了一阵子，还是奕阳先开了口。
“若水，既然你不想走了，那我们今晚就在这里露宿一宿，你乖乖地等着我，我去找吃的东西，顺便拣些树枝晚上好生火！”
“好！”若水微笑着点头。
“呆在原地不要动，我很快就回来，有危险的话，你要立刻飞知道吗？”奕阳不放心地又嘱咐了几句，看到若水使劲儿地点着头，他这才转身离开。
可，当他提着野味、抱着树枝走回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不由的心惊肉跳。
十几只高大的嗜血妖，将若水团团围住。其中一个将若水的手臂扭到了背后，另一个则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竟敢动我的人，找死！
野味和树枝从手中滑落，奕阳握紧拳头，红色的眸子里顿时迸发出凛冽的杀气，暗红色的魔力亦在手中幻化成一柄长剑。
或许是因为注意力全在眼前这美味的精灵身上，或许是因为猎物已经到手于是放松了警惕，所以，当奕阳走近的时候，它们竟然全都没发觉。
待到它们发现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奕阳手中的燃着火焰的长剑毫不留情地挥向控制着若水的那个嗜血妖，将若水夺回到自己的怀中，紧张地检视起来。
若水原本白皙的手腕因为之前被嗜血妖死死地抓着，而红肿了一大片，人更是因为惊吓，脸颊上挂满委屈的泪珠。若水这般柔弱的模样，奕阳看在眼里，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心疼。
“若水，没事了，有我在没人再能伤害你了！”他放柔了声音，小心地安慰着怀里不停发抖的小人儿。
将若水放到自己身后的树下，奕阳缓缓地转回身，眯起的血色眼睛中耀起一片冰冷的寒光。
被奕阳如此注视着，嗜血妖们的心头不约而同地升起一阵畏惧之意。然，美味的猎物近在眼前，尽管知道自己的实力远不及对手，但它们并不准备就此撤退、空手而回。
两方对视了几秒，随后一场恶战就此展开。
嗜血妖们不顾一切的冲向若水，却在到达之前一一倒在了奕阳的剑下。
红火色的发丝在风中不羁地舞动着，他冷冷地瞪着剩下的那些已经濒临疯狂的嗜血妖，将赤炼一扬，毫不迟疑地朝它们杀了过去。
树林中，血光一片，嗜血妖的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最终谁会获胜似乎已经不存在悬念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嗜血妖偷偷地绕到了奕阳的背后，对着若水扬起了爪子。惊慌失措的若水，甚至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放出防御，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利爪，抓向自己的咽喉。
当奕阳注意到这一幕的时候，已经迟了。
血，殷红的血，正在泥土上一点点地渲染开。
可受伤的却不是若水。
那只嗜血妖，奕阳在护住若水的同时，就解决了。可它临死前的一爪子，依旧在奕阳的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抓痕。伤口处的血不断地朝外涌着，而且被抓破的肌肤上透着黑紫的颜色。
那妖怪的爪子上有毒。
看着替自己受伤的奕阳，大颗大颗的泪珠又开始在若水的眼眶中泛滥起来。
“别哭，我没事的！”
小心翼翼地拭去若水脸颊上的泪痕，奕阳的唇边绽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还说没事，那伤口有毒呢！”用力吸了吸鼻子，若水说话的语气中满是担心。
“放心，我自己可以治疗！”奕阳的嘴角依旧噙着笑。
“真的可以么？要不要喝些我的血？”若水还是不放心。
“你还真的有用血喂魔物的习惯呢！”奕阳笑着揶揄道，“你放心吧，这点小伤我自己就可以搞定。你只要乖乖的呆在我身边就好了。我可不想有更多的魔物被你的血吸引过来！”
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呢！若水本想出声抗议，可看到奕阳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还是安静了下来，轻手轻脚地坐到奕阳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疗伤的过程。直到奕阳的伤口全部愈合，他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了下来。
“你……没事了……对不对？”若水稍显紧张地抚上奕阳的脸。
“嗯，”若水的关心让奕阳的心头一暖，微微点头，安慰似的抱住身边的人，“放心吧，除了消耗掉很多魔力之外，我一切都好！”
这样……真的没问题么？若水皱起眉头，眼中写满了担心。
“如果不再遇上麻烦，在我们到达恶魔之镇以前，我的魔力应该可以恢复到四成左右。安心，就算只有四成的魔力，我也可以将你安全的带离那里。”
看出若水的担心，奕阳拍了拍胸口郑重地做着保证。
“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安排！”稍稍停顿了几秒，他又附到若水的耳边低声补充了一句，同时嘴角又勾出一抹恶魔一般的笑容。
听你的么？若水毫不犹豫地点头。
可，当他看到奕阳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回的东西之后，不由地开始怀疑奕阳的用心了。
“真的……必须要……穿这种东西么？”拎着奕阳交到自己手上那件连破布都不如的长袍，若水疑虑地开口。
“没错，而且你必须全部脱光了再穿！”
注意到奕阳脸上的谐谑笑容，若水的怀疑又加深了几分。然，就算是这样，他最后还是顺从地穿戴起来，将自己塞进长袍的包裹，只留着手臂和脚踝裸露在外。
盯着若水白皙的手臂和精致的脚踝，奕阳满意地点了点头。
“真的要这么穿吗？”若水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因为失去了贴身衣物的保护，肌肤在粗糙布料的摩擦下微微发红，身体的敏感部位更是难以启齿的不舒服，若水求助似的转向奕阳，羞涩地红了脸。
“嗯，还不错！不过，好像还差点什么！”奕阳摸了摸下巴，无声地绕到了若水的身后，指尖一点，一根金属制的项圈出现在了若水纤细的颈子上。若水还未来得及反应，项圈前面连着的那几根细铁链就自己动了起来，延伸到他的手腕和脚踝处形成了禁锢。同时，一个血色的火云图腾，在他的右臂上一点点地浮现出来。
这……
若水更加不解，本想转头询问，却被奕阳接下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腰身突然被奕阳抱紧，长袍也在不知不觉间被撩高到了腰际，身下的欲望也陷入了奕阳的掌握，在他恰到好处地揉捏下开始起了变化。
“奕阳……”从未有过这样经历的若水，本能地想要推开他的手。可高扬的敏感之处却突然传来的冰凉触感，却让他不禁轻呼出声，身体也无力地倒向了奕阳。
我这是在考验自己的定力么？
若水柔软的身体紧贴在自己的身上，他迷离着的双眼，微微张合的红唇，无一例外地充满诱惑。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干涸的唇瓣，奕阳的眸子渐渐变成了暗红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