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喜欢站在窗前往外看。
以前,窗外很开阔,平站在窗前看窗外的云卷云舒,看楼下的红男绿女。但后来,窗外盖起房子来,就在平的眼皮底下盖,离平这栋楼最多只有十米。平这栋楼里的住户曾经去闹过,抗议那栋楼盖得太近了,挡了他们的光线。平也去了,好些天都跟着楼里的邻居去找有关部门。但没用,平他们这边闹着,对面的房子却像吹气球一样很快立起来了。楼很快盖好了,而且,楼里很快住了人,一扇扇窗子亮起了一盏盏灯。平不再站在窗前往外看了,那楼挡住了平的视线,平再也找不到倚窗远眺的美好感觉。
但有一天半夜,大概是十二点钟左右,这个时候到处一片黑暗,平忽然看见对面一扇窗子亮灯了。平那时候没睡着,就移步到窗前去。平凝目望去,看见对面窗里有一个女人,很年轻的一个女人。平看见她在一件一件脱着衣服,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和一个胸罩。平眼睛就睁大了,心跳也快了。平看见这是一个很好看的女人,皮肤白白的,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看得平满心躁动。只是,女人很快拿了一条毛巾去了卫生间,在平眼里消失了。平站在窗前不动,要等女人出来。平的妻子这时也醒了,见平还在窗前站着,就说怎么还站着,不要睡呀。平说睡不着,在窗口透透气。平说着时,女人出来了,仍穿着一条内裤和胸罩。平呼吸又急促起来,眼睛睁得老大。但可惜,女人一出来就把灯关了。
毫无疑问,女人睡觉去了。
这以后,平又喜欢站在窗前往外看了。平现在不看别的地方,只看对面窗子里的女人。多看了几次,平发现女人的规律了。女人很晚起床,平一般都要等到上午十一点才能看见她。女人起床后先要在卫生间忙一阵子,然后穿戴整齐就不见了。平知道女人出门了,到外面找东西吃去了。过了一会儿,女人回来了,女人回来就洗洗衣服,拖拖地。做完这些,就坐在床上看电视。傍晚,女人必定出门,然后一直到半夜才回来。这是最让平激动的时候,女人开了灯后就会脱起来,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和一个胸罩。平这时候不会嫌对面的楼距离近了,平嫌楼太远了,女人可望不可及。平恨不得女人就在跟前,平一伸手,就能拥女人入怀。
平在一天傍晚女人出门后也下楼了,平一拐到女人那栋楼前,就看见女人了。女人看见平,忽然笑了一下,平看见女人跟他笑,很高兴地说:“你认识我?”
女人说:“好像在哪儿见过。”
女人说着就走了,扔下平傻傻地站在那儿。
平在后来的一天跟踪了女人,女人每天都在傍晚出去。这个时候出门的女人很值得怀疑。果然,平的感觉没错。平跟踪了女人一会儿,就看见女人走进了一家夜总会。
平在天黑后也进去了。
平进去后就看见里面坐着一排小姐,那女人,也坐在里面。女人见了平,又笑一笑,还站了起来。平见女人站起来,就说:“你就知道我会叫你?”
女人说:“难道你不会叫我?”
两个人很快进了包厢,女人打量着平,仍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平说:“我好像也见过你。”
在这里,女人不再是可望不可及了,平一双手立即在女人身上游走起来。女人没有阻止平,只说:“你有点儿急不可耐啊。”
平说:“我是急不可耐。”
但女人并没让平继续下去,平要进一步时,女人说:“在这里不行,最近风声很紧。”
平说:“在哪里行呢?”
女人说:“你多来几次,我就会告诉你。”
平真的去了很多次。终于有一天,女人跟平说:“今天下班,你跟我走吧。”
毫无疑问,平来到了女人的房间里,也就是平天天看见的他家对面那间房子里。女人进来后没有像往日一样脱衣服洗澡,她开灯后走到窗前,要关窗子。平在女人“哗啦”一声把窗帘拉上时,忽然看见对面的窗子——也就是自己家里还亮着灯。
平隐隐约约还看见里面有一个男人。
平转身就往外跑。
很快,平跑回了家。平的妻子还没睡,平瞪着妻子说:“你怎么还没睡?”
妻子说:“睡不着。”
平说:“刚才是不是有谁来过?”
妻子说:“发神经呀,这么晚有谁来?”
平说:“我好像看见屋里有个人。”
妻子说:“你在哪儿看见的?你撞见鬼还差不多。”
平就没话好说了。平走到窗前去,要看看对面的女人在做什么,但女人关灯了,对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