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不是很宽,但水很深很急。河上有桥,因为河不宽,桥也就不会很长。桥的一边是田,另一边,也是田。桥上不时地有人走来走去,大多是附近的农民。他们戴着发黑的草帽往地里去。地就在桥边,过了桥,他们下地了。往地里一蹲,就再没人看得到他们的脸了,看见的,是一顶发黑的草帽。
也有另外一些人从桥上走过,有一天,就有一个人往桥上走来。这个人让人一看就不是附近的农民,看他的穿着,像个城里人。这个城里人上了桥后不再走了,就站在桥边,而且一站老半天。不时地有戴着草帽的农民往桥上走过,他们发现了,站在桥上的人神情很沮丧。于是他们明白,这是一些受到挫折或者说想不开的城里人。这便让人同情起来,那些戴草帽的农民不走了,他们也站下来。站了一会,他们说话了,他们说:“为什么站在这儿呢?”
城里人没吱声。
他们又说话了,他们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呀?”
城里人仍不说话。
他们又说:“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呀?”
也有人不这样说,有一个人,便看着城里人说:“你们城里人有什么不顺心呢,你看看我们……”这人说着,指了指地里一个戴一顶发黑的草帽的农民,继续说道:“你看看我们,天天脸朝黄土背朝天,但我们也得一天又一天过下来呀,你们怎么一遇到不顺心就要到这里来跳河呢?”
这话很能打动人,城里人看看蹲地里戴一顶发黑草帽的农民,不那么伤感了。又站一会,城里人下桥走了。
这样的事其实经常发生,一天,又一个人站在桥上。看这人的模样,也是个混得不错的城里人。仍有戴草帽的农民往桥上走过,他们也同情起这个人来,他们说:“为什么站在这儿呢?”
城里人没吱声。
他们又说话了,他们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呀?”
城里人仍不说话。
他们又说:“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呀?”
又有人不这样说,有一个人,他便看着城里人说:“你们城里人有什么不顺心昵,你看看我们……”这人说着,也指了指地里一个戴一顶发黑的草帽的农民,继续说道:“你看看我们,天天脸朝黄土背朝天,但我们也得一天又一天过下来呀,你们怎么一遇到不顺心就要往河里跳呢?”
这话又打通了城里人,城里人不那么伤感了,他们站了一会,也下桥走了。
有一些事,其实是另一些事的翻版。这天,再一个人走到了桥上。同样,这个人走到桥上后也没再走。这人不仅像个城里人,而且仪表堂堂、衣冠楚楚,很有几分官相。同样有戴草帽的农民往桥上走过,他们也同情起这个人来,他们说:“为什么站在这儿呢?”
城里人没吱声。
他们又说话了,他们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呀?”
城里人仍不说话。
他们又说:“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呀?”
又有人不这样说,有一个人,他便看着城里人说:“你们城里人有什么不顺心昵,你看看我们……”这人说着,同样指了指地里一个戴一顶发黑草帽的农民,继续说道:“你看看我们农民,天天脸朝黄土背朝天,但我们也得一天又一天过下来呀,你们怎么一遇到不顺心就要往河里跳呢?”
这人说过后,城里人开口了,城里人说:“可是,我还是觉得你们好,至少,你们可以一天又一天自由自在地过下去。”
说着,这人下桥了。
但这人没走远,他往桥下的地里走去。在地里,他看着一个戴一顶发黑草帽的农民说:“我想帮你割禾,可以吗?”
说着,这个人真从农民手里接过镰刀,蹲在地里割起禾来。那时候太阳很大,农民怕城里人晒着,把草帽戴在他头上了。
这人也像个农民了。
这人在地里割了很久,后来,这人直起腰来打了一会手机。打过,这人就坐在地边,发起呆来。
也就是十几分钟后,有人听到警车呜呜的响声了。
在呜呜的警笛声中,那人站了起来,他看了看跟前的农民,开口说:“要是我现在能像你一样,那多好。”
说着,这人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