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诡案实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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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三只手(1)

酒吧老板突然笑了,似乎我讲的是天大的笑话一样,他啧啧几声问我:“李警官,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这不应该嘛,面对要抓捕的犯人,你该有感觉才对。”我听完一愣,整个心都沉下去了,他这话我哪还不明白,眼前这个伪娘就是真的钩舌罗刹。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又嘘了一声,紧接着当着我的面把他的胡子撕了下来,还把眼镜摘了下来。他又凑到办公桌前,把好大一盒化妆品从抽屉里拿出来。我发现他上妆好快,也就十分八分的样子,他就把自己从一个男人变成一个极其艳丽的女子。这女子就是出现在视频里的那个网络美女。

都这时候了,我竟还有一种感叹,心说不服不行,现在这化妆技术真没法说了。一个人在化妆前后真的能判若两人,尤其这他妈的还是个老爷们儿!我发现变成女子后,钩舌罗刹的举动也变了,跟一个大家闺秀似的,看着还有种纤弱的感觉。她走到我面前,还特意凑近了让我看。

我能有啥话说?甚至都死心了,心说自己瞎了一双眼睛,今儿被她俘虏了,我也认栽了。不过从一个爷们儿的角度出发,我对这种伪娘仍打心里鄙视。或许我的眼神里流露出什么来,钩舌罗刹哼一声,强调一句:“你刚才想说我是人妖?你放屁,老娘是女人,不要把我跟李二当成一类人。”她怕我不信,又站直了身子,把衣服脱个精光。我没去过泰国,也没见过人妖的表演,但今天面对钩舌罗刹,我算大饱眼福了,甚至她赤裸的身体带给我的视觉冲击力,让我大脑几乎“当机”。

从上半身来看,她根本没什么女子的特征。胸部很小,拿飞机场来形容都不过分,而且她竟有胸肌和腹肌。那结实的肌肉让我能感受到,她在攻击别人时能有多么可怕。刘千手说过,真罗刹用刀的功夫不错,现在一看,刘千手一点都没低估她。再说她下半身,却是地地道道的女人身,尤其双腿和她隐私部位形成的倒三角,让她的下体充满了一种女人的诱惑。

我只知道动物中有雌雄同体的概念,比如蚯蚓。但真难以想象,如果一个人是雌雄同体时会是什么样,或许钩舌罗刹这身子能用来当作参考吧。我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钩舌罗刹确实算是女子,只是她从童年开始就有过跟常人不一样的经历,导致她的女性第二特征没发育完全,或者压根就停止发育了。

钩舌罗刹跟我的观念不一样,她倒是很欣赏自己这身子,尤其一脸满意的样子,抚摸着自己的腹肌。她既像喃喃自语,又像跟我说话:“你知道为什么我是罗刹吗?佛教有云,罗刹,食人血肉之恶鬼也。或空中疾飞,或地面速行。男罗刹凶恶,女罗刹貌美,这不跟我很像吗?”

我只知道钩舌罗刹是凶手自封的外号,以前还真没想过她为什么叫这么名字。不过依我看,她叫罗刹真不恰当,也不该叫人妖,或许称之为妖人更恰当一些。我一直没说话,她也失去了跟我聊天的兴趣,她找来一身女人衣服穿上,还把我从床上扶起来,搀着我往一个墙面前走去。我发现她这办公室有猫腻,这墙面竟然隐藏着机关。看着是墙面但能推开,后面是个小型车库,一辆贴着黑膜的宝来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她把我放在副驾驶位上,而且怕我坐不稳,还帮我把安全带都系上了,又对着我的脑门拍了一些古龙香水,怕我恢复过劲来。

不是我自卑,我心说就我现在这身子,软得跟个面条似的,她不补拍古龙香水,我都斗不过她。她把宝来车开出车库。我不知道她要带我去哪儿,但我猜测,她又在找宾馆了,让我跟辛启义和小刀一样,跪死在宾馆。我一想起那被钩舌头被切生殖器的惨状就不寒而栗。我打定主意,一会儿真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反抗一下,哪怕真逃不出去也得求求情,舌头被她钩了就忍了,我那根棒子能不能留下。咋说我死后也算是个男人。可我错了,这车直奔市郊开去,沿路遇到很多宾馆,她也没停车的意思。突然,她把车开到一个隐蔽的林子边上停了下来。

我整个人都蒙了,搞不懂她带我来这干啥,我心说自己没那么点背吧,难道她最近手头紧,连开房的钱都没了?那我死后还不如辛启义他们了,怎么那哥俩还有个房子挡挡风啊。钩舌罗刹坐在车里吸了一根烟,我发现她表情很丰富,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事,一会儿嗤笑一会儿愤怒的。我没想说话,怕这变态娘们儿找借口拿我撒气。等她吸完烟,她又向右腿边上摸去。我看不清她摸到什么了,反正那里除了油门肯定还有按钮,她啪啪摁了两下,这宝来车有了变化。

车窗黑膜吱吱地落了下去,合着这车有两层玻璃,外面的是正常的车窗,里面还有薄薄一层黑膜。另外,车的前后方都传来咔咔的响声,我估计是换牌器的响声,这车牌号变了。这么一来,这宝来车摇身一变,成为另一辆车,而在乌州市大家都认宝来车,这种车在市面上很常见。她又开车,带着我往郊区赶。我在车里又熬了一个多钟头,我俩来到一个地方。

这地方我认识,在乌州城小有名气,叫蛙地。这里很荒凉,全是水泡子,是青蛙的集聚地。现在天气冷了,这帮东西都冬眠了,不然在夏天,这里蛙声一片。她下车后先活动下四肢解解乏,又凑到副驾驶位前,一下把我扛了起来。我发现这妖娘们儿真有劲,扛着我一点都不吃力。尤其她那肩膀头,还硌得我难受。我一下联想起来,心说那天在小刀死的酒店,我上楼时不是撞了一个清洁工吗,他肩膀就很硬,难道那清洁工就是这钩舌罗刹?

我有种想抽自己的冲动,觉得自己当时怎么那么笨呢,光顾着往楼上赶了,怎么就不能多点疑心,把那清洁工逮住盘问一下呢?但这事还真不好说,反过来看,我当时真要拽着她盘问,或许她当场就会暴露,偷袭捅我一刀。反正这事已经过去了,我再较真又有什么用呢?我被她扛了好久,她在这片蛙地里少说走了一刻钟,至少有两里地。

我发现我并不孤单,到达指定地方后,这里早就躺着两个人。这俩人都戴着头罩,身上被透明胶缠得密密麻麻的,乍一看就跟个蚕蛹似的,当然了他俩也被扒了个精光。但他俩都很清醒,听到有人来了,他俩既兴奋又害怕地呜呜叫起来,很明显嘴里塞了东西。钩舌罗刹像丢沙袋一样把我丢在这俩人旁边,又去了一个看似空地的地方,伸手刨起来。没多久她挖出一个小黑口袋,打开后,里面全是各种工具,钩子、铲刀、胶布之类的。我吓得心怦怦直跳,脑门也冒汗了,不过这么一来我也发现个规律,我越心慌我身子越没劲,哪怕吓出汗来都不好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迷药,这么邪乎。

钩舌罗刹不理我,还吆喝让那俩人别乱动。她带着工具凑到他俩面前,好一通忙活后,她把这俩人身上的部分透明胶布剪破了,让他俩能勉强跪在地上。我一直好奇这俩人会是谁,会不会有杜兴呢?但凭他俩刚才那样,我觉得不像是杜兴。凭杜兴那性格,别说被凶手抓了,就算等着凌迟,都不带哼哼的。

钩舌罗刹给我揭秘了,她把那俩人的头罩都扯了下来。我看着这俩人,一下子愣住了。他俩我都认识,一个是副局长,一个是副局长的司机小王。我心说不能吧,他俩咋这么点背呢?尤其是副局长,今天才刚上的电视,咋这么快就被钩舌罗刹逮住了。

钩舌罗刹对这俩人的印象很差,她哼了一声指着副局长跟我说:“这王八羔子就是你的领导?电视里那么风光,把自己说得多么多么好,哎哟喂,还哭了一通,可实际呢?下了电视就带着司机一起去嫖妓。这种人配当警察?还主抓刑警队?别开玩笑了,有他在,乌州市的治安算完了,要我说李警官,你这人倒挺正,适合当副局长嘛。”

我真想让她住嘴,别看我们仨都被擒了,但死前也别在我领导面前这么捧我吧?在我心里,副局长的形象是很高大的。倒不是说他多威武雄壮,而是他时时刻刻都有一副领导的架子,那种气势以及威严,甚至在警局不经意间与他撞见时,我心里都有点小紧张。但他这形象,今儿晚上全被打破了。尤其他现在的德行,看着钩舌罗刹吓得直喘粗气,我心说我是高估他了。

副局长还好一些,相比之下,司机小王就更不行了。那哭得啊,简直泪流满面了,从他鼻孔里流出的两行大鼻涕更是直接跨过嘴唇,挂在下巴上了。钩舌罗刹来回打量着副局长和小王,似乎在拿主意到底先杀谁。这时候就看出一个司机忠不忠心了,小王说不出话,但呜呜叫着,使劲摇着脑袋。可他这举动有什么用?不仅不会让钩舌罗刹心软,反倒让罗刹拿定主意先对他下手。钩舌罗刹凑到他身边,把他嘴里那块布拽了出来。小王一能说话后就急忙叽里咕噜说起来,我发现这小子口才不错,好一通赞扬,把钩舌罗刹都吹出花来了。

钩舌罗刹听着笑了笑,又随手把黑口袋拿来,当着小王的面,把里面的铲刀和钩子全拿了出来。我发现这铲刀和钩子上都带着血迹,没想到钩舌罗刹杀完人后连作案工具都不清洗。但这绝不是说明钩舌罗刹很懒,她办公室可是很干净的,只能说她有这种怪嗜好,喜欢铲刀和钩子粘血的感觉。她这么一整理工具,小王吓得脸色都变了,还嗷嗷直叫唤。我发现小王有当伪娘的潜质,这叫唤的嗓门真尖,刺激得我耳膜直疼。钩舌罗刹也听烦了,吆喝一声说:“你是猪吗?叫唤个什么?我只是检查工具而已。”看小王不叫唤了,钩舌罗刹又说,“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

我真怀疑这小王的智商有问题,我觉得他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嘛,现在竟信了钩舌罗刹的话,还有些放松地吐了一口气,呵笑一声。钩舌罗刹歪着脑袋看着小王,还伸手使劲掐着他的脖子,说:“原来你真是猪,如果你听我这套谎话心里能舒服一些的话,那我可以继续演下去。”小王一愣,随后脸又惊恐地扭曲起来,嗷嗷吼上了。我一看他这不理智的劲儿,知道他完了。面对杀手,他还敢这么闹,不是作死是什么?我以为钩舌罗刹马上会拿起钩子把他舌头拽出来呢,可出乎意料的是,钩舌罗刹只把那团布塞到小王的嘴里,让他暂时闭嘴。

钩舌罗刹突然一转头看着我,她那冷冰冰的眼神让我心里直发怵,我承认我很害怕,但我压得住这股暴躁感,同样用冷冰冰的眼神瞧着她。我俩这么对视了一会儿,钩舌罗刹笑了,她也没站起来,跟个野兽一样四肢并用地爬过来,凑到我面前说:“李峰李警官,你知道吗?你不是一般人,你的脑袋里藏着一个魔鬼,它被封印在一个阴冷的角落里。或者科学点说的话,这叫脑袋受到强烈刺激后的失忆,只有偶尔的巧合,触景生情时才能把那段尘封的记忆激活。我承认我不是第四人的对手,他真是个可怕的怪物,但他也有弱点,他心疼你照顾你,甚至最怕的就是你这个记忆复苏了,哼!也好,我既然斗不过他,今天就走走旁门,让他知道你的记忆复苏后会有什么后果。”

这时意外来了,砰的一声枪响,钩舌罗刹的脑门上喷出一股血雾来,有人远距离射击,还很有准头地把她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