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诡案实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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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恐怖现场(1)

警察是不能随便拔枪的,但这时候我哪能管那么多,小心是真的。我嗖地一下把枪拔了出来,警惕地往门口走。我现在没穿警服,那哥四个也没留意到门外的警车,冷不丁看我这样,吓坏了,三个愣神的,还有一个吓得站起来了。店主更是结结巴巴,想跟我说点啥,又忍住没开口。我怕这样下去会把他们吓出病来,就告诉他们我是刑警,在追一个案子,还让他们别激动,继续玩。可他们能玩好了才怪呢,倒是配合我装模作样地打起麻将来,但有个哥们儿明显乱打牌,把听牌都破了。

我没急着走,就站在超市窗口往外看着。我知道这凶手爱吹笛子,还带着乌鸦,我想留意下,外面会不会出现笛声或有乌鸦飞。就这样,我等了好半天,但我不是最难熬的那位,只见店主把一脑袋汗抹了抹,终于忍不住跟我说:“同志啊,我这有电话,你能再叫点支援不,你自己躲着不出去,也不是个办法嘛。”

我知道店老板啥意思,其实细想想,我这么赖着也真不合适,人要脸树要皮,我一个持枪警察,不能被看扁了。我没理会这四个人,迈步走了出去。警车就停在门口不足十米的地方,但这距离让我走起来也不轻松。我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一点点地靠了过去,等打开车门钻进去的一刹那,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我是这么想的,自己只要在车里,杀手就算出现,我大不了开车跑,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可我错了,我刚收了枪,把车打着火时,突然间就觉得背后有人,还没等我扭头看,一条绳子从背后绕了过来,绕过车座直接勒在我脖子上。

我被人这么袭击过,不过那次阴公子是直接从我背后下手,跟这次又不太一样。隔着一个车座,我想挣扎,那股劲儿却使不出来。这人也真不留情面,上来就下死手,勒得我一瞬间就觉得脑袋跟身子分家了一样,在急速缺氧下,我脑海里还不由得胡乱闪现出一幅幅画面。我都快疯了,咧嘴“呃、呃”着,用手胡抠着,试图把绳子从脖子上拽下来。但我根本就抠不出缝隙来,借不上力。那人还不住加大力道,想让我的力气消耗得更快。

说实话,他这种杀人方法太狠了,这也是很多劫匪惯用的手段,从背后勒出租车司机,杀人劫财。我抱着一丝希望,又摸索着对着方向盘拍了拍,把车笛弄响了。那超市里还有四个大老爷们儿,虽然他们不是警察,也没带啥家伙事儿,但只要他们肯出来帮忙,我有信心腾出工夫把这杀手给击毙了。在笛声的刺激下,那哥儿四个真出来了,听着脚步声,我心里异常欣慰,可接下来,我心里变得异常绝望。

那四个畜生或许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又或许是有其他的想法,他们把超市门一关,防盗门一拽,伴随着噼里啪啦杂乱的脚步,全逃了。我是没那机会,不然凭现在心里的火气,保准会开车去撞他们,解解恨。

一点点的,我身子都软了,这可是死前的征兆,脑中也不再胡乱出现画面,反倒变得有些舒服。我什么也不多想,准备认命。但意外又来了,勒我的绳子一松,嗖地一下缩回去了。我借机赶紧吸几口气,不住地咳嗽几声。这都是一瞬间的事,突然那绳子又回来了,而且它给我的感觉也变了。之前的绳子有点粗、有点软,现在呢,在贴到我脖颈的一刹那,我能感觉到它特别细,也特别锋利。我一下反应过来,这哪是绳子,是钢丝锯外面裹了一层厚布,这次杀手把那厚布给拽走了而已。我知道钢丝锯的威力,要是他还用刚才的力道,别说勒我了,把我整个脖子勒断了都有可能。我赶紧尽量往后靠,生怕它贴我太近了。

那人就在等我这么做呢,他哼笑一声,说了句:“开车!”这是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而且联系着前前后后,这一定是那个吹笛人,也是这一系列案件的凶手。在老林里,我听过一声尖叫,当时我就合计过,这凶手嗓音怎么这么怪,现在听他一说话,更让我诧异。他发音很不标准,有种老外说中文的感觉。

我可不敢在这时候问什么,他的手段我刚领教过。我急忙一踩油门。他也没说往哪开,我索性就直着往前走。那钢丝锯就在我脖颈上挂着,偶尔车一颠簸,它还会往我脖子上贴一贴,我的脖子都能被割出血来,那热乎乎的“水”,我能感觉得到。那人也在注意路况,偶尔会来一句左或者右,提示我怎么走。

估摸开了有半个小时,我们来到郊外的一个荒山脚下,这里是一片树林,跟之前我们去的那个林子很像。在夜色下,这林子看着也很诡异,但这都不算什么,最让我心里害怕的是,有两棵树上吊着两块白布。这次白布里没裹着马蜂窝,而是一整张布条,每个布条上都写着一个“孔”字,在风的带动下,来回飘摆着。我看这布条,脑中想起了招魂幡。背后那人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拜拜!”我一听这拜拜就知道不好,他把我带这儿来仍不想放过我,要杀人灭口。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许是急中生智吧,我猛地挂上倒挡,把车往后一退,这惯性让那人猛地往前一弓身。钢丝锯一下往前一伸,露出一丝空隙来,我就等着这个机会呢,我不敢用双手抓它,但车里有强光手电筒,虽然这手电筒没啥攻击力,但质量不错,短时间挡一挡钢丝锯的锋利还是可以的。那手电筒一直在我手边上放着,我抓起来,把它一下顺着钢丝锯的空隙插了进去,挡在脖子前。

险之又险的,那人缓过劲后又开始勒我,我就双手把着手电筒跟他较上劲了。我发现他劲儿不小,我全身发力都不是他的对手,那手电筒还被勒得吱嘎吱嘎作响,有些地方都凹陷进去了。这可是我唯一能保命的机会了,如果稍有疏忽,我保准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可形势一点都不乐观。

渐渐地,他占了上风,钢丝锯压着手电筒,那手电筒都快断了,还压迫着我的下巴和脖子。我只好使劲左右晃悠,借着这劲儿,趁空吸上一口空气。这其中的凶险,只有我自己最清楚,这时候要是外面有人看着,弄不好都得被逗乐了。一个警察,用个手电筒顶着脖子,后面又有个人用小钢绳勒着他,两人还玩起车震来了……

我真以为现在只有我和身后那人,再无第三者插手我俩的争斗。但突然间,车窗上传来啪的一声,那杀手还哼了一嗓子,显得很痛苦。他这么做,一下让钢丝锯上的力道大减,我根本来不及弄明白怎么回事,趁机使劲一扯,把那钢丝绳完全扯过来,把危险解除了。我又急忙打开车门,逃了出去。

我想得挺好,自己站在外面,用枪把这人逼下来,他要是敢不听话,我就把这一枪子弹全射到他身上去。我拔枪动作挺迅速,但他也不慢,我前脚走,他后脚就钻到驾驶座上了。我这么一回头一抬枪,他竟把车开跑了。我心里那个气啊,也不想让他跑得这么轻松,对着警车砰砰射击上了,而且还专对着车轱辘。

我想把车胎打爆,可我打了四枪,一枪都没中,尤其中间我忍不住咳嗽一声,一个踉跄,子弹差点儿打在自己身上。我放弃了,眼睁睁看着那车远去。这还没完,在那车刚逃出不久,一个震天响的马达声从林子里传了出来,一个黑衣人骑着军用摩托车蹿了出来,对着警车追上了。一看就是那第四人,他背后还背着一把步枪,换句话说,刚才是他救了我。我本来对第四人挥手来着,想让他带上我一起追,可他不理我,全力追凶去了。一时间现场就剩我自己了。

我也没好受到哪里去,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肿起来一大块,被勒出来的,往不好听了说,就跟挂了一个肉圈似的,甚至摸完的手上还印着血点子。我也没顾得上脏不脏的,一屁股就坐下来,赶紧拿出手机给刘千手去电话。电话很快通了,刘千手问我怎么了,我想说话,但赶上那寸劲了,我这嗓子痒起来了,这是被勒完的后遗症,我使劲咳嗽,越想说话咳嗽得就越厉害。

刘千手也真气人,这时候还连连追问我到底咋了。我心里一急,最后索性把电话挂了,将这里的大概地址,还有简要的事发经过,用短信发了过去。等看到刘千手回我一句等他找我后,我这心才稍微落地。我哪儿也没去,就这么坐着熬上了。当然了,我枪没离手,里面还有两发子弹,我打定主意,这时候别有啥陌生人出现,也别过来吓唬我,不然误伤了谁,概不负责。

我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有两辆警车出现,当先的是刘千手,后面跟着那辆车里坐着包括罗一帆在内的五个警员。他们下车后把我围住,我这时候嗓子已经恢复不少了,慢一点也勉强能开口说话了。我跟他们说了这事,罗一帆很紧张,让另外四个警员赶紧在附近找找线索,他还立刻联系法医和痕迹专家。我现在也没那精力掺和这事,刘千手把我扶起来,说什么都别想,回到警局再说。

在走前,我又看了看那树上的白布条和现场的状况,心里有了一个疑问,那乌鸦为什么没出现呢?虽说到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乌鸦跟吹笛人有直接关系,但这次它没出现,绝不一般。我打心里有了一个小小的看法,这乌鸦出现与否兴许是破案的一个关键点啊!

回了警局,刘千手找法医给我看看,虽说法医跟医生不太一样,但也都懂外科这些东西。怕我脖子上的伤口发炎,他还找了一种药水抹了上去。我对药品没啥研究,只知道这药水偏黄色,有点刺鼻,抹上去刺激得我浑身很疼。我知道办案流程,等把伤口这事解决完后就主动提出来,找人给我录口供,我想把我知道的这些一句不落地全说出来。可刘千手无奈地一耸肩跟我说,大家都忙,没空录口供,让我睡一觉再说。

我非常不理解他这话,心说录口供也不是啥难事,他要说别的警察都忙也行,那他干啥的?不是很闲地在我面前站着吗?刘千手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还要带着我离开。他说警局里睡觉不踏实,让我回宾馆好好睡,养养身子。我最后接受了他的建议,但不得不说,我睡不着,那钢丝锯勒脖子,给我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一闭上眼睛,全是这个场景。我也实话实说,甚至还强调着,说我想大油了,也担心那爷们儿的安危。

刘千手安慰我几句,搬个椅子坐在我脑袋前,伸手按摩起来。我印象里,脑袋上的穴位不能随便摁,尤其像发际穴这类的,摁多了反而精神,但刘千手手法很怪,摁了一小会儿,我就稀里糊涂地睡着了。这次睡眠质量真高,等我再一睁眼往窗户那一看,天都亮了,但阳光没那么充足,估计刚到上午。我一瞥眼,发现刘千手趴着睡在我身边,这屋里就俩床,我睡一个,还有一个专门为他准备的,但他为了陪我,竟然没睡床,这让我有点感动。

我没急着叫醒他,就这么看着他,心说刘头儿啊,你身上秘密忒多了,你也不告诉我,虽然能感觉出来,这秘密或许违反了某些原则,可做兄弟的,还能说出去咋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突然间怎么这么煽情,一番自顾自地琢磨,还把自己弄伤感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这叹气声很轻,却还是把刘千手弄醒了,他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又给我看了看脖子。我当然看不到自己的脖子啥样,但通过他乐了一下的表情,我能品出来,这脖子没事了。

我俩吃完早饭回到局里,这时候早过上班点了,局里人却不多,我一问,才知道大部分都被派出去挖线索去了。罗一帆没离开,看我俩来了,还招呼我俩开会。这次是我们三个人,也没什么啰唆的开场白,直入主题。他一边把资料递给我俩,一边解释道:“昨天在出租车上发现的那袋肉,里面全是人的内脏,按DNA化验的结果,全是河边那两具死尸的,而且那里还有一把刀,上面检测出指纹来,对比数据库,我们发现是杜兴的。”

他这话没说透,但很明显在说杜兴是凶手。我一听就急了,出言反驳:“不可能,这是诬陷!”我这么明着帮杜兴,是犯忌讳的。从理论上看,杜兴的嫌疑真的最大,而再往严重了讲,罗一帆身为组长,完全可以行使权力,让我不接触这个案子,回避一下。可我不后悔,我就是要为杜兴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