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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鹅毛之雪(3)

出房门的时候,碰到对廊从书房走出的芝爱。

两人对看,慕母正好在楼下叫她们吃饭,时音慢慢走,芝爱也走,两人相遇在楼梯口。

这一天下来的话没超过三句,现在气氛越来越难说,时音想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后来准备下楼时,芝爱开口:“姐。”

时音停步。

“生日快乐。”芝爱说。

停在原地三四秒,时音转身上楼,芝爱也下一步,两人轻轻相抱。

“生日快乐。”时音说。

芝爱埋在她肩上闭眼,然后时音看见对廊的慕羌,他于芝爱后从书房出来,背着手看两人,时音接着对芝爱说:“帮我请假,明天开始我不去学校,身体有些不舒服。”

沉默一些时候,芝爱不问缘由:“恩。”

就这么定了。

时音第二天没去学校。

第三天没去,第四天也没去,她以生病为由待在家,手机关机,人不出门,一切外界联系都切断。

而那几天芝爱情绪平静,看来席闻乐终究是在意时音那句话,暂时没放猛攻势。

因为,芝爱虽说是最被介怀的人,却也是唯一一个平衡他与时音之间关系的重要因素,芝爱走了,或许事情就简单了,但芝爱走了,时音要是倔,关系也完了。

他那么聪明,若真正对她上心,是知道的。

慕府的雪在第三天时融化成水。

现在让她担心的另一件事是慕羌的态度,席闻乐送雪的事情一定私下与他联系过,才能让多辆送雪车一夜之间频繁进入慕府,慕羌是老鹰,他嗅出了味道,这次更改变了战线,不找时音,转从芝爱下手。

他肯定与芝爱谈过话了。

第四天晚上温度骤降,芝爱回家后多加了件衣服,时音在房间内看书,芝爱过来,说:“明天学校有考试,姐去一次吗?”

“什么考试?”

“模拟考。”

喝一口咖啡,时音问:“有说第几堂课开考吗?”

“头两节课。”

“那我早上去一次,考好回家。”时音放咖啡杯,芝爱在后点头。

时音没想到的是,那一天晚上骤降的温度迎来了一场鹅毛大雪,雪到第二天还不停,有积起来的趋势,整个城市一片白茫茫。

到了学校,友佳她们给时音送很多暖身体的小东西,嘱咐她小心身体,时音一一接受,只是太多人围着她,让空气有些闷,她借口出教室,到阳台后松一口气。

空气又冷又清新。

芝爱在早自修快开始时上楼,时音向她看,她则看到时音发上的镶珠发带,笑了笑。

而后时音准备带她进教室,芝爱说:“姐等一下。”

“恩?”

“帮我个忙。”

时音点头,示意她说,芝爱将手举起:“哥送我的表落在来时的车上了,车还没走,帮我拿一下。”

她所指的车是每天送她的席家的车,时音面上不表露,嘴上也没立刻答应,芝爱说:“他不在车里,已经上楼了,我昨晚没有复习,想用早上的时间看书。”

既然这样讲,时音点头,走时拍拍芝爱的肩:“你去看书,我帮你拿。”

姐姐与自己擦肩后,芝爱没进教室,她站在原处,面色清净地看虚无的前方,过一会儿后转身近阳台,从这里最清晰的角度看楼下的车。

雪很大,进了眼。

车子静静停在教学楼阶梯前,空气冷得有些过,时音的发也被风吹散一些,她节省时间,速度较快地开后车门。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芝爱骗她。

那时候,恐怕席闻乐也不知道她会来。

车门打开的时候没看见表,却看见他,他原本闭眼休息着,闻声看过来,两人视线随着“咚”一声心跳相触,时音准备退身时他很快反应过来,还没收回的手被他啪一下抓住,她抽身不得,速度回应:“放手,芝爱在看。”

但是这句话不起作用,反而让他用力,时音被拉进车内时带进一阵散雪与冷空气,然后他果断地关她那侧车门,命令司机:“开车。”

“席闻乐!”

车子一个转弯使她扶住车窗,司机加速驶离,她近乎疯狂:“你要干嘛啊!”

高二教学楼阳台,芝爱目视车子驶离,她低头,轻轻闭上眼。

车子一路驶达他的别墅,在正门停下的时候,时音仍脸色阴郁地靠窗扶着额。

他开车门,她身上都是气,下来的时候也不客气地擦撞他的肩膀,然后进别墅,他走在后面。

客厅的壁炉烧着火,侍者们对他的折回感到讶异,他稍微示意,人就都退去,时音转身瞪他:“明的不来你就来暗的是不是。”

“我说过了,你来的事,我不知道。”

“但你知道芝爱在看吧,我告诉你了的!”

“你躲了我四天。”

“你考虑过她怎么想没有!”

“我天天都在想你。”

一言一语对话的时候他始终沉稳看她的眼,时音停顿两三秒,别头说:“我要回去。”

“会送你到家。”

“我现在就要回去。”

“那先看礼物。”

时音看他:“什么礼物?”

他不回答,经过她时将手放她后腰,轻轻一使力带她上楼。

侍者都已准备好,他领着她到他房间,门一开,她便看到房间中央的礼物架,悄无声息地怔了神。

(这一段如果是席闻乐亲自给她穿,效果应该会更好吧。)

他太过了解女人的心思,架上是一双第一眼就叫人惊艳的天鹅绒细高跟鞋,落地窗外鹅毛飘絮,这双优雅得恰到好处的白色细高跟就像童话中住在拉普兰德的雪女王化身,雪光映照下宛如白水晶鞋,她离不了视线。

后来试鞋时是有些无意识的,她坐在床沿,侍者替她将脚托到软垫上,让位,席闻乐亲自蹲下,握她脚踝,慢慢替她穿上,这过程里,时音一句话不说,穿好后由人扶起。

侍者将全身镜搬来,她静静地看。

好美。

席闻乐到她身后的时候,她没有反应,镜中的他看着她,轻轻握腰,身体相近,随后手心再慢慢前移至她的腹部,她的脚步小幅度地往后退一步,气息环绕,身体相贴,他在她耳边说:“第一眼看到它,就知道它是你的。”

鞋的诱惑,以及他的诱惑,交织。

时音别过头,她闭眼的时候想芝爱,睁眼的时候终于恢复,将他手推开从他怀内走出,高跟鞋也一眼不看地脱掉:“试完了,我不喜欢,让我回去。”

席闻乐的怀内空落,他看她丢掉的鞋。

但他没动气,说:“吃过午饭再走。”

“我还要考试!”时音转身。

“我替你请好假了。”

时音安静一会儿,真的起了火,向侍者提高声:“把我的鞋给我。”

再看他:“我自己走回去!”

侍者被席闻乐看一眼,立刻将她原本的雪地靴收起,时音看透那意思,直接穿着单薄的棉拖鞋出房间。

一开始席闻乐并没动,但后来随着她越走越远,他微眯一下眼,终于起身,侍者立刻将捡起的高跟鞋与她的雪地靴都递上,他提着出房间。

外面风雪很大。

时音穿得单薄至极,才走到门廊口就已感觉一阵刺骨,长发都被往后吹,脖颈尤其冷,雪也渐渐积起来了,棉拖鞋踏在阶梯上很滑。

只是才刚下一步就被席闻乐牵住手腕,他一手提着两双鞋一手牵她下阶梯,到车前再一言不发地开门,鞋放进去,再按她肩使她坐进去。

等他坐进后关门,车子立即启动出别墅,时音说:“停车我不用你送。”

口气很差,耐心也似乎已经耗光,但他回的是:“你再撑。”

“我撑什么!”

回得太大声以致理智不足,他则将她手一握:“我这样的时候,你的心跳会快。”

“我没有。”

“你有。”

“我要怎样才能让你知道我们不可能?”

车子已驶进山道,周围白雪皑皑,时音问完那句话,最后喊一声停车,用力将手从他那儿抽出,将拖鞋也脱了,咔一声开门。

山道边上的雪已积厚,单脚踩进去吱嘎响,冰凉彻骨从脚底开始传至全身,她扶紧车门,紧皱眉倒吸气,之后双脚都进到雪地里,咔一声关门。

席闻乐在车内看着她。

风雪迫人,她身体立刻发瑟,开始走动的时候每一步都冷疼到钻心,但是不停。而他仍旧看着她,车子静止不前,随着她越走一步,他的模样就越认真。

终于,她走出十步左右,脚步冷到失去感觉,身体开始发僵时,身后传来开车门再关车门的响动。

视线里最后一眼看见的是对面远远驶来的一辆私家车,从驾驶座上她看见严禹森与汤浩。

雪大得迷眼,席闻乐已走到她身后拉臂,一拉就拉到自己身前,他或许是生气,或许是压制到极点,那种对她的渴求爆发的时候谁都控制不了,时音要阻止,他已把她腰牢牢扣住,右手拇指摁在她下巴上使她被迫张嘴,一斜脑袋亲吻的时候就直接进入了深吻状态,她用手掌推他肩膀,他反将她手紧握住,再一提,将她整个人都弄进他怀里,双脚也站到了他的鞋上,汤浩与严禹森的车子在两人面前毫无准备地停下。

就像一场暴风雪,卷得心内汹涌澎湃。时音在他一阵阵丝豪不带停息的吻里心痒加速,而手心所触摸到的他胸膛内的心跳也很快,她再费力地挣,也被他不留后路地吻,大雪纷飞,扑到脸上扑进脖颈,这种环境快要了她的命,他的气息,他的一次次缠绕,掠取,也把占有欲与野心昭示得彻底。

鹅毛飞雪,冰天冻地,长发与他的大衣衣摆都扬起来。

是不知什么时候不挣扎的,是不知什么时候闭眼的,他的吻很厉害,停不下来,最后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严禹森与汤浩的车已熄火,她人没有支撑力,脚部发麻地厉害,他在她残留吻痕的唇上亲最后一下,抵着额问她:“我要怎样才能让你害怕我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