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半壁史书:历史上的那些姐儿们第2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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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班大家——千古帝师(2)

元后王政君,和刘秀的发妻阴丽华,都是身份尊贵的人。元后的生活极致奢华,家族势力极其庞大,“十侯五大司马”,谁敢不服,乱刀砍死,曾经一度掌控了整个帝国的命脉;阴丽华生活俭朴,待人恭谦,她的族人都很低调,从来不曾呼过风,唤过雨,行事谨慎,默默无闻。

两人相比,谁高贵?谁低劣?答案不言自明。

奥黛丽·赫本说过这样一句话:“若要优美的嘴唇,要讲亲切的话;若要可爱的眼睛,要看到别人的好处;若要苗条的身材,把你的食物分给饥饿的人:若要美丽的头发,让小孩子一天抚摸一次你的头发;若要优雅的姿态,走路要记得行人不止你一个。”

诚哉斯言。什么时候能把姿态放低,高贵也就随之而来了。

试问,有多少女人能达到这种境界呢?这样的女人,有谁不喜欢呢?

班昭所说的“卑弱下人”,非但不是封建糟粕,恰恰相反,这是一种为人处事的大智慧。无论经过多少年,世道如何变迁,“卑弱下人”都是一种难能可贵的、被社会所广泛认同的优良品质。当然了,至于她说什么“女婴出生三天就让她打地铺”,还有“纺织要从女娃抓起”,这个就真的是封建糟粕了,我们是现代人,不兴这个。

解释完“卑弱下人”之后,班昭接着解释“执勤”:

晚寝早作,勿惮夙夜,执务私事,不辞剧易,所作必成,手迹整理,是谓执勤也。

“晚寝早作,勿惮夙夜”,意思是说女人整天蒙头睡大觉是不对的,应该起早睡晚,多花点时间来做事。“执务私事,不辞剧易”中的“剧”,是难的意思。做事当然有难易之分,如果你只挑容易的,不选困难的,这样就不好了,应该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所作必成,手迹整理”,你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把事情做好,光是做好还不行,一些后续工作也不要麻烦别人了,比如说收拾残局、清理现场之类的任务,也应该一起完成。如果你能做到以上这几点,就叫做“执勤”。

班昭的意思,无非是说女人要勤劳,不能懒惰。其实,无论男女,每个人都应该勤劳,我们平时听那些名言警句,听得耳朵都生茧了,所以我不想再罗嗦什么,免得大家心烦。

现在让我们来看接下来的内容:

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清静自守,无好戏笑,洁齐酒食,以供祖宗,是谓继祭祀也。

在这里,班昭将丈夫尊称为“夫主”。她认为女人应该“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既然嫁为人妻,就应该有为人妻子的道德和操守,比如说不能红杏出墙玩婚外恋什么的,否则,就没有资格侍奉丈夫。毫无疑问,无论男女,在婚恋生活中,都应该对对方保持忠诚,什么都好商量,唯独这方面没得商量,这是一条底线,不能过。

至于她说“清静自守,无好戏笑”,这恐怕就有点问题了。从这句话来看,班昭应该是一个很严肃的女人,也许,她觉得不苟言笑是一种优良品质,但是,我作为一个男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认同这种观点的。女人,要笑起来才好看,而且,男人毕竟也是希望他的女人能笑口常开,天天开心的。当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的就是博褒姒一笑,而杨贵妃“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不也是唐玄宗的杰作么?

“洁齐酒食,以供祖宗”,意思很好理解,就是女人应该肩负起逢年过节烧香拜神的重任,好酒好肉招待列祖列宗,千万别让他们饿着了。把这种事做好了,“是谓继祭祀也”。

班昭最后总结说:

三者苟备,而患名称之不闻,黜辱之在身,未之见也。三者苟失之,何名称之可闻,黜辱之可远哉!

假如一个女人,她身上具备了“卑弱下人”、“执勤”、“继祭祀”这三个优点,难道还用担心没有好名声,还用担心被轻视、被侮辱吗?如果她没有这三个优点,怎么可能有什么好名声,怎么可能不被别人轻侮!

虽然某些细节还有待斟酌推敲,但是总的来说,对于班昭这种观点,我是非常认同的。只不过,世上真有这么完美的女人吗?

夫妇第二: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宏义,人伦之大节也。是以《礼》贵男女之际,《诗》著《关雎》之义。由斯言之,不可不重也。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方斯二事,其用一也。

在这里,班昭虽然认为夫妇都要“贤”,但“夫贤”是为了“御妇”,“妇贤”是为了“事夫”,御,是上对下,事,是下对上,一字之差,流露出极其明显的男尊女卑倾向。至于接下来的内容,其思想价值也不大。

察今之君子,徒知妻妇之不可不御,威仪之不可不整,故训其男,简以书传,殊不知夫主之不可不事,礼仪之不可不存也。但教男而不教女,不亦蔽于彼此之数乎!《礼》,八岁始教之书,十五而至于学矣。独不可依此为则哉!

总的来说,这一章,基本上属于封建糟粕,不读也罢。

敬慎第三: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彊为贵,女以弱为美。故鄙谚有云:“生男如狼,犹恐其尫;生女如鼠,犹恐其虎。”

男女有别,不仅仅是生理上的差异。我们这个社会的价值取向,普遍认为男人以阳刚为美,女人以阴柔为美。所谓的男人味,或者女人味,都是很奇妙的、玄之又玄的感觉,每个人对此的定义都不尽相同,但是总的来说,硬汉比小白脸有男人味,淑女比泼妇有女人味,这是不会错的。如果男人的阴柔之气太重,就会被取笑“娘娘腔”,如果女人的阳刚之气太重,则会荣获雅号“男人婆”,更有甚者,被广大网民戏称为“春哥纯爷们”。

至于接下来的“男强女弱”,之前我也说过,这是被大多数人所认同的婚姻类型。班昭开头这几句话都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是接下来的那句谚语。

尫,读作“王”,是古代的一种温驯的动物,如今已经灭绝。这句谚语的意思,是说生男孩子希望他像狼一样刚猛,不要像尫一样温驯,如果生女孩子,则恰恰相反。

班昭,她是一个女人。令我觉得奇怪的是,既然她是一个女人,那她为什么不帮女人说话,非得弄出这么一句谚语,把女人比作猥琐的老鼠呢?换一个形容词,比如说把女人比作兔子啊,驯鹿啊,这些动物不都是很可爱很温驯么,而且也还押韵,岂不甚好?

如果把那个“鼠”字替换掉,我觉得,这句谚语是没有问题的。现在,让我们来看接下来的内容吧。

然则修身莫若敬,避彊莫若顺。故曰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夫敬非它,持久之谓也。夫顺非它,宽裕之谓也。持久者,知止足也。宽裕者,尚恭下也。夫妇之好,终身不离。房室周旋,遂生媟黩,媟黩既生,语言过矣。语言既过,纵恣必作。纵恣既作,则侮夫之心生矣。此由于不知止足也。夫事有曲直,言有是非,直者不能不争,曲者不能不讼。讼争既施,则有忿怒之事矣。此由于不尚恭下者也。侮夫不节,谴呵从之;愤怒不止,楚挞从之。夫为夫妇者,义以和亲,恩以好合,楚挞既行,何义之存?谴呵既宣,何恩之有?恩义俱废,夫妇离矣。

班昭所提出的观点是,女人应该“敬顺”。进一步解释,就是知止足、尚恭下。知止足,即适可而止;尚恭下,即宽以待人。

爱,是一辈子的事。既然决定结为夫妇,就应该厮守终老,此生不离。但问题是,谁都不是圣人,谁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两个人生活在一起,难免会产生矛盾,“房室周旋,遂生媟黩”,媟黩读作“亵渎”,即亵狎、轻慢之意。媟黩既生,接着就会吵架,你也不肯让我,我也不肯让你,心中的怨气越积越多,结果就摔盆砸锅闹离婚,爱人变成路人。因此,多少人仰天长叹:相爱总是简单,相守太难!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爱要如钻石般永恒,而不是流星般短暂。爱要爱得深,爱得真,但更重要的,是爱得长久。

事实上,真正能摧毁爱情的,往往不是什么突发重大变故,而是那些看似平淡无奇的家庭琐事。

谈恋爱的时候,你可能觉得他很完美,办事勤快,又高又帅,衣履光鲜,蜜语甜言,让你幸福得像是飞上了天。等到结婚了,你才发现原来他懒散成性,袜子到处乱扔,说话不再肉麻,要他陪你逛街好像上刑场一样。

同样的,结婚之前,他也可能觉得你很完美,结婚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你做事迷糊,缺乏逻辑性和连续性,总是买一些没用的打折货堆在家里,要用的东西却总是找不到,偶尔还会有点神经质,缠着他问爱不爱你。

像这样的欢喜冤家,像这样的你和他!其实你还是你,他还是他,只不过,距离产生美,离得近了,很多东西便感觉不到了。

确实,“事有曲直,言有是非,直者不能不争,曲者不能不讼”,矛盾,总是会有的,关键在于对待矛盾的方式。还是那六个字:知止足、尚恭下。你错了,就不要死鸭子嘴硬;他错了,你也不要得理不饶人。你退一步,他退一步,彼此宽容,彼此忍让,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有些小毛病,其实无伤大雅,何必吹毛求疵,死缠不放?

俗语有云:女人是水,男人是泥,男女结合在一起,就会变成水泥。俗语又有云:因为女人是水,所以男人注定是杯具。夫妻之间若能完全契合,成为密不可分的水泥,当然是最好,如果不能相融,那至少要包容,怀着一颗杯具的心,去接纳对方的一切。假如夫妻之间既不能成为水泥,又不能成为杯具,那这段婚姻恐怕就真的要悲剧了。

至于那句“侮夫不节,谴呵从之;愤怒不止,楚挞从之”,意思是这样的:对丈夫心生侮慢,就会引发争执,争执过于激烈,就会引发家庭暴力。楚,是古代的刑杖,或学校扑责学生的小杖,例如捶楚、夏楚;挞音“踏”,楚挞即为拷打之意。

班昭说,如果一对夫妻经常大打出手,何义之存?如果整日吵得不可开交,何恩之有?恩义俱废,夫妇离矣。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那六个字:人生难得糊涂。

有时候,敬顺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尤其是当自己正确而对方错误的时候:明明错的是你,你非但不肯低头认错,反而要让我低声下气地去抚慰你,这算什么道理?哼,你若是不肯低头,我就再也不管你,随你自生自灭,一切与我无关!

常常可以看到,情侣间会因为某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最后闹到分手,情人变成路人,老死不相往来。是因为没有爱了吗?不是。分手之后,常常会想起他(她)的好,后悔自己当初的举动。既然还有爱,那为什么不重归于好?不能。既然他(她)不认错,那我也绝不会认错,要我主动示弱,休想!

其实,在很多时候,男女之间争执不休,争得不是对与错,是与非,而是面子。面子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介于虚荣与自尊之间,比虚荣高一点点,比自尊低一点点,它可以一钱不值,也可以贵如珍宝。

有时候,她做错了,却不肯认错,反而耍脾气,使小性子,等着他来呵护她,抚慰她,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假如他来了,她就会觉得他很包容,很有爱,对她很好,她就愿意付出自己的真心;假如他没来,那算了,他以后也不必再来了。

喜欢使小性子的女人多吗?我不知道多不多,但我知道肯定是有的。毕竟,谁不喜欢那种被捧在手心,被细心关爱,无论做错什么事,都能得到原谅的感觉呢?女人容易表现得情绪化,也许,这就是原因之一吧——她在等一个能包容她的男人。

以上的理论,对男人不适用——男人若是使小性子,那可就太恶心了。

但是,男人不喜欢使小性子,并不代表男人不爱面子。女人爱面子,可能仅仅是因为虚荣心,男人爱面子,往往会提升到自尊心的高度。甚至可以这样说:男人是这个星球上最爱面子的动物,没有之一。男人或许可以不爱面子,一旦爱起面子来,那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十头牛也拉不回头。

当男人的自尊心与女人的虚荣心相互碰撞时,矛盾就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假如有人舍得先退一步,自然能海阔天空,风轻云淡,但最大的问题是,他爱面子,她也爱面子,他在等她退,她也在等他退,结果等来等去,谁也没退,彼此埋怨,彼此斗气,到最后,什么都完了。

关于面子问题,我想说的是:请问他(她)是你的爱人,还是你的仇人?请问到底是爱情重要,还是面子重要?请问你是为一世姻缘放弃一时之气,还是为一时之气放弃一世姻缘?

如果你的答案都是前者,那我祝你们百年好合;如果你的答案都是后者,那当我没说。

写到这里,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又犯了唠叨的老毛病,先是大谈特谈我老爸老妈的故事,现在又扯到面子问题上去了,实在是比唐僧还罗嗦,还是就此打住吧。

下面回归正题。

女人应该懂得敬顺之道,并且在敬顺的同时,坚持自己的原则。我知道这样很难,甚至对某些女人而言,这是不可能的,但我还是觉得女人应该向这方面努力。

此时此刻,在我的耳畔,突然响起了一句很古老的话语:上善若水,以柔克刚。我还仿佛听见了另一句话语:与世无争,故世莫能与争。我好像有了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一个好女人,不正应该是像水一样吗?碧水潺潺,静静流淌,曲曲弯弯,涟漪荡漾,把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每当遇到障碍,就悄然避开,总有一天,会去到自己要去的地方——海洋。

红颜,似水。

妇行第四: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

大家都知道,古时候的女人,要遵守“三从四德”的行为准则。所谓“三从”,出自《仪礼·丧服·子夏传》,就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至于“四德”,就是班昭所提出的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提出了这样的观点之后,班昭紧接着解释说,妇德,跟你的才学没有直接的联系;妇言,并不是要求你说话的时候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妇容,也不是要求你长得天姿国色美艳无双;妇功,更不是要求你手艺高超精妙绝伦。

那么,班昭所指的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

“清”,清清白白做人,不行奸邪之事,对得起天地良心;“闲”,通“娴”,也就是娴淑、贤惠的意思;“贞”,贞洁,不可勾三搭四,水性杨花;“静”,个性温和,婉约娴静,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就算遇上什么生气的事,也不至于河东狮吼,暴跳如雷。

“守节整齐”、“行己有耻”,意思跟前面有所重复,我就不多讲了。至于“动静有法”,其实很好理解,无非是说该活泼时就活泼,热热闹闹地跟大伙儿打成一片,该安静时就安静,一句废话也不多说。如果“动静无法”,时刻处于活泼状态,或者太过于安静,则难免有多动症、自闭症的嫌疑。

能做到以上几点,“是谓妇德”。

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

说话,该不该说话,说多少话,说什么样的话,这是一种艺术。班昭认为,要想掌握说话的艺术,首先要做到“择辞而说,不道恶语”。聪明的人,先思考,再说话;愚蠢的人,先说话,再思考。聪明的人,说话注意分寸,别人听了舒服;愚蠢的人,说话口无遮拦,让人觉得闹心。能不能“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是聪明的人和愚蠢的人之间的分水岭。有时候,你可能心里没有恶意,但一时不注意,就道出了恶语,偶尔一两次,别人还可以原谅,次数多了,别人就会觉得你这人有问题,不愿意跟你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