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银狐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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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罪魁祸首(2)

饮无极慌忙闪躲,脚却踩到了龙神宝铠的后摆,身子一个趔趄重心不稳,只这么一瞬间的破绽,那禅杖就像一柄利刃直插入左胸,甚至刺穿了龙神宝铠。严格来说,龙神宝铠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的,若没有它,恐怕这禅杖会直接穿胸而过。

那一瞬间,饮无极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他只觉得胸口一窒,身子似被抽光了所有力气,变得那么沉重,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他就这么直直地倒了下去,眼睛一直紧盯着胡银羽,似是在用最后的目光告诉他:对不起,兄弟,我还是让你失望了。

耳边传来胡银羽的惊呼,这是饮无极第一次见他大惊失色。

胡银羽是真的喜欢他才和他做朋友,是真的关心他所以处处维护他帮助他,并不是因为,他是他的复仇工具。

饮无极嘴角含笑,陷入无边的黑暗。

“狐狸精,怎么样?你的帮手没出三招就给我弄死了。现在轮到你了,有什么遗言吗?”了然得意地狞笑着,猫捉耗子一般一步步地逼近胡银羽。

胡银羽眼中含泪无意躲闪,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倒地身亡的饮无极,心中痛苦万分:“了然,我已失去法力,不堪一击,既然今日之事失败,我也就万念俱灰。我不能让我兄弟独自为我而去,黄泉路上,我定然要陪伴着他。”

“好,够义气!”了然嘲笑地竖起大拇指。

“比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禽兽自然好得多。”胡银羽此刻已经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他来到饮无极身边将他揽在怀里,轻声道,“无极,我忘记对你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希望你英灵不远,还听得到……”他轻柔地帮他理顺头发,有心想要脱去那害了无极性命的“破铜烂铁”,却怎么也无法将龙神宝铠与他的尸身分离。他只好含泪将饮无极放平,小心翼翼生怕弄痛了他。

了然大笑:“臭狐狸,我告诉你,这个世上,只有自己强大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不要把那些所谓的仁义道德挂在嘴边,这样我会觉得你很恶心!”

“你觉不觉得你自己也挺恶心的?一身魔族的臭味,如来佛祖的西方净土恐怕生生世世都容不下你!”胡银羽似笑非笑,也不恼更不怒,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心中反而坦然。

此话正好刺中了然的痛处,他发狂怒吼:“谁说我去不了西方净土?待到我足够强大时,我要杀光所有佛祖神仙,杀杀杀!只要有力量,佛祖又算得了什么?”

他手中凝聚一团黑色的死灵之气,对准胡银羽道:“只可惜你没有命看到那一天了!”

胡银羽闭上了眼睛,敲敲自己的脑袋,道:“胡银羽没别的优点,就是胆子大!”

了然和尚哪里还容得下他废话连篇,怒斥一声,强大的气流便向胡银羽袭来,胡银羽认命地闭上眼睛,也许下一秒就可以见到兄弟了。

一道更为强大的力量从他身后陡然而起,胡银羽感觉到攻击自己的气流被一分为二,呼啸着从自己身边掠过。

似乎得救了呢!他连忙张开眼。

只见身后的饮无极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周身笼罩着一层七彩的光芒,较之朱雀的仙光更为灿烂。他的样子狼狈不堪,胸口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到龙神宝铠之上。而那龙神宝铠竟也因此发生了变化,它变了,不再是一堆烂铁的模样,而是变得相当柔软,似是第二层皮肤贴在饮无极的身上,颜色也变成了极其眩目的金黄色。胸口的破洞竟然自我修复完整,不见一丝伤痕。

饮无极手握闪动着血红光芒的泣血宝剑,昂然站立,似是王者降临,又如同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

胡银羽喃喃道:“王者之气,我果然没有看错……”

了然惊骇:“怎么回事,这小子明明死了……”

“龙血滴落,龙衣初现,妙哉……了然,你的死期到了!”胡银羽昂头哈哈大笑,笑声如龙吟般沉稳,“还记得你的死劫吗?了然大师,当碧血灵珠闪动红光,会有王者少年身披龙神宝铠,手挥泣血宝剑,前来夺你狗命!”

饮无极微微一笑,神色忽地肃穆,看到了然和尚被威慑住,他对胡银羽眨眨眼,然后手挥泣血神刃,怒喝一声:“人剑合一!”

又是同样的一招人剑合一,那威力却怎是刚才所能相比。

这是了然和尚第二次接触死亡,他一直对死亡极度恐惧。多年前他曾经历过,所以他宁愿变成一个遭世人唾骂的浑蛋也要得到长生之法,做到了今天这一切,不过也只是因为,他,不想死。

而生死循环,又似乎是顺应天意的,也许,该释然的是他。

在饮无极的利刃撕裂他的那一秒,了然和尚才真的参透了生死。他缓缓闭上眼,迎接他早该面对的结束。

饮无极回来了,成王府上上下下,无不欢腾雀跃。

这个失踪了多年的小王爷一直是王府内的禁忌。没有人敢提起他,因为王爷只要接触到与他有关的一切都会情绪暴怒。

而如今,他回来了。连带着成王爷的脾气似乎也因此好了许多,有时候他甚至会变成一个慈祥客气的好老头,对奴仆的失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王爷为人和气,长相英俊,对人谦恭有理,王府上上下下无不对他充满敬慕之心。

日上三竿后,饮无极才肯睁开眼睛,他还不很适应每天一睁眼就看见纯金铸造的大床。老爹似乎是拼命要补偿他,吃穿用无不奢华得过分。饮无极想,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他隐隐留恋过去那种潇洒自由的生活,他很清楚,这个地方并不真的适合自己。

如前几天一样,他耐住性子,任月奴云奴姐妹帮他梳头更衣,自回府后成王爷就将这对姐妹花赏给他做婢女。而将他打扮成富贵公子,就是这对姐妹最爱干的事情。

对于美貌女子,饮无极向来是有求必应。只是他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人家高耸的胸部,左瞄瞄,右看看,觉得月奴肯定要比云奴大个几寸,忍不住伸手去捏。月奴和云奴也不反对,俏红了脸任他上下其手。饮无极心中痒痒的,待要进一步与二女嬉闹,却被咚咚的敲门声打断。

“儿子,儿子,快出来接驾!”成王爷在门口吼,声音之中难掩兴奋。

饮无极低声道:“可真会找时间……”

拉过云奴就是一阵香吻,月奴在旁边轻声道:“公子,晚上我们姐妹会来伺候,公子不必急于一时,还是正事要紧!”

饮无极恋恋不舍地松开云奴之手,心中暗暗赞同胡银羽的论断,他老头成王爷果然骨子里带了十足的聒噪天分。

接驾?不就是迎接皇帝吗?有什么大不了,他宁可躲在房内与二女温存。

“瑁儿在哪里?快给朕看看!”一个浑厚的男声飘了过来。饮无极耳尖,听那步伐已近,这一次不出去都不行了,只得正正衣冠打开房门。

成王爷携饮无极跪地接驾。

皇上托起成王爷,连呼平身。待看到饮无极的面貌时,两人不禁同时一愣。天下怎么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去除年纪的差异,饮无极活脱脱就是皇上的翻版,只是皇上多出几分沧桑,饮无极则更为意气风发。

皇上眼睛一红,连连叫好,他转身对成王说:“王弟,你看我与瑁儿相似否?”

成王爷左瞧右瞧,恭敬答道:“瑁儿果然与皇上极其相似,看来血缘真是一种神秘的力量,也不枉皇上从瑁儿出生起便对他如此偏爱。”

这几句话令皇上很受用,他左手拉起成王爷,右手握紧饮无极,兴高采烈,高兴得不得了。

当晚自然设宴成王府。成王爷也真是高兴了,频频向皇上举杯致敬,皇上也真就跟着喝。饮无极本身酷爱美酒,他武功高,酒量好,人也豪爽,更得皇上的喜爱。

最后成王爷是被抬着出去的。

皇上遣散仆人,命人撤了酒席,拉着饮无极来到后花园,确定左右无人后才对月轻叹。

饮无极不敢说话。

“瑁儿,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真的没想到我还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到你!”皇上伸出手,“当年我送你的小锁片,你还留着吗?”

饮无极从怀中取出递过去。

皇上看着看着,眼泪忽然流了出来,他招呼饮无极去凉亭中坐下:“瑁儿,今日,朕要告诉你一个埋藏在朕心中二十多年的秘密。”

秘密?饮无极脑袋里划出一个大问号。

“其实……你是我的亲生孩子!”

一句话震得饮无极头脑晕眩,最近流行认亲儿吗?刚要说些什么,皇上一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当年成王弟的大妃,也就是你母亲进宫拜别,朕沉迷于她的美貌,宠幸了她。不久,她嫁给了成王弟,不足九月便生下了你。是朕命人对外宣称九弟的大妃早产,其实你是朕的骨血。”

这错乱的关系……“皇上,是不是您搞错了?”饮无极有点不敢相信,但是看皇上的眉目,确实跟自己长得更为相像。

“肯定没错!成王不能生育,朕找了十几个名医为他检查过。

朕敢肯定你就是朕的龙脉!当日成王弟所犯过错太大,被发配边疆。于是朕命人秘密接你回京,寄养于七弟府上。当年七弟弄丢了你,朕真恨不得宰了他!”皇上拍拍饮无极的手。

饮无极心中想起一事:“当年您招七王爷入宫后,将他关在天牢,最后是将他放在棺木之中送回七王府中的,难道您……”

皇帝不悦重哼,忽又想起提起这忌讳之言的人乃是他最心爱的孩儿,只得长吁短叹:“民间确实有此种谣传,说是朕暗中诛杀了七弟,实则是另有隐情在其中。七弟进宫后面对朕与九弟,愧疚在心,他当你生还无望,在狱中写下遗书,自尽而死,朕无论如何也得保全了七弟的颜面。”他轻拭去眼角的泪珠,鼻音很重,“朕一生风流,却未得一子,后宫所出皆为公主,今日寻回了你,朕之江山总算后继有人了……”说罢老泪纵横。

饮无极刚想反驳,皇上道:“明日起,你要进宫学着如何打理朝政,不得怠慢。”

天哪,他的自由身!

饮无极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想起狐狸所说的王者之相,没想到竟是这个含义。

不出一年的光景,皇帝病重。

此间饮无极偷跑过二十六次,皆被宫廷侍卫抓了回来。那十八个侍卫专门为他练就了一种阵法,每天像影子一般跟在他身后。

腊月里,皇帝已显衰相,由于并无男嗣,便顺理成章地下旨将成王长子立为太子。次年元月,先皇驾崩,新皇登基。众大臣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成王爷权倾朝野,他的儿子得了王位,他自然卖命保驾。

饮无极的皇帝位置坐得稳稳当当。

四月,宫廷花匠培育的牡丹花开。

借此机会,饮无极换了便装,命人摆下百鸡宴招待胡氏兄妹。

胡银羽报仇完毕就回了白狐村,很少下山走动。倒是胡来,得了他的特权,整日在王宫之内自由出入,今日同皇后下棋,明日与贵妃饮酒,或者跑来让他这个皇帝给她梳头。

饮无极心中一直有个念头,而今也是时候说出来了。想把胡银羽引诱下山,唯有利用鸡这种动物。饮无极命令御膳房研究出数种新颖的做法,迫不及待地叫胡来回白狐村给他哥哥送请帖。

胡银羽显然很满意,他对皇室烹调鸡肉的做法赞不绝口。胡来一年没见哥哥了,自胡银羽出现便跟在他身边幸福地依偎着,胡银羽分给她一只鸡腿她就猛啃,不给就坐在那里傻笑,一刻都不肯分离。

饮无极举杯道:“兄弟,我敬你!”

胡银羽摇摇头:“你也知道我一喝酒就露尾巴,一会儿你的皇宫内不流传闹狐仙才怪!”

饮无极想想也是,哈哈大笑,也不勉强,只是偶尔看向胡来时,目光更深沉了。那件事他真的渴望了许久,正好趁机提出。

胡银羽好像猜到了饮无极要说什么,坏坏一笑:“你不用白费心思,胡来说什么也不可能给你做老婆!”

“为什么?”被他一语道破,饮无极不满地大叫。

“你问她自己!”胡银羽指指胡来。他可不担这破坏姻缘的恶名。

胡来小脸一红,呐呐道:“人家只是外表像女子而已,实际上,我还没有性别呢!”

胡银羽好心解释:“她的意思是,九死还魂草虽然令她化为人形,但是却不能帮她塑造男性或者女性的器官,所以,严格来说,她现在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

眼看自己一腔爱恋就要付之东流,饮无极绝望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胡银羽很肯定地告诉他:“有!”

饮无极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

胡银羽笑得更坏了:“你也跟朱雀一样盼望胡来修炼到第八层心法吧!那样她就能选择性别了,就不知道你能不能等到了……我想,就算胡来不再胡来,潜心修炼,也要个百八十年吧!”

朱雀等得,他却没命等。

礼部主管祭祀的官员三更半夜被传旨召进宫面见新皇。

关上御书房的门,一阵窃窃私语的密谋后,他带着重要的使命走出去。

三天后,祭天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