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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来的结果还是如此
中层干部培训班在集团大会议室举行，全集团二百多号中层干部把个大会议室挤得满满的，座无虚席。大会由副社长齐人福主讲，人事处长陆思逊主持。
昨天的社委会除了批准林正英的辞职申请外，同时批准的还有《都市情报》
主编张秋玲调任《惊悚一刻》杂志主编、鲁西西升任《人间》杂志主编、展丽江升任《惊悚一刻》杂志副主编。这三个人此刻都在会议室中认真做笔记，听齐人福讲课。
张秋玲今年四十八岁，在与沈慕清、林正英竞争集团分管期刊的副总编辑时败北，以为自己再无发展空间了，正在安贫乐道时，哪知道时来运转，林正英辞职，让她摘了现存的桃子，从得知自己升职的那一刻起，她的嘴唇就总是咧着一个口。她在心中感叹，活到四十八岁，才知道什么叫笑得合不拢嘴。
鲁西西对自己的升任虽在意料之中，但当齐人福宣布任命结果时，他还是为之一怔，觉得命运没有亏待他的努力，他将是继林正英之后，集团中新一届最年轻的主编，可是，林正英当年虽是最年轻的主编，可职场无情，他现在已经落败出局，念及此，他心中又有点后怕，怕自己步老领导的后尘。
展丽江的心情很复杂，她的目标是主编，可现在只是个副主编，虽然结果早就知道，但没成为事实之前，爱幻想的她还总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领导发现她是个人才，破格使用她。她性贿赂齐人福之后，还乍着胆子跑到社长办公室，对刘鑫说：“今古传媒集团是我国屈指可数的大集团，在人才使用上应该打破一些陈规陋习，不拘一格使用人才。”刘鑫笑眯眯地回答她：“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是我们集团的用人宗旨，你就回家等消息吧。”可是，等来的结果还是如此。集团确实不拘一格用人才，用了张秋玲，她打心眼里瞧不起张秋玲，主持《都市情报》杂志的工作十二年，杂志办得比他们的《惊悚一刻》还不如，真的是没功劳有苦劳，集团完全是在排资认辈照顾她才安排她上的。这能让她不失望吗？
齐人福在台上说：“在组织序列中，中层干部是组织管理的‘传送带’，是上下级关系的‘夹心饼干’，在这个职位上，你必须了解你在组织工作中该扮演的角色，必须完成的任务和必须实现的组织目标。因此，你必须为自己设定具体可行的规划，在个人形象、管理技能和上下级关系上，都应该有一套完整的路数，完全明白你是谁，你该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等等。这样，你才会成为上级与下级之间的‘二传手’，在组织管理中起到缓冲带的作用，凝聚组织的士气，完成组织的整体目标……”
齐人福确实是个做大领导的样子，说话气势磅礴，令台下的中层干部们不得不折服。他接着说：“现代意义上的企业中层干部诞生于美国，1841年10月15日，美国马塞诸塞州铁路发生一起两列客车相撞的事故，公众反映强烈，认为铁路企业的业主没有能力管理好这种现代企业，在州议会的推动下，铁路企业对管理制度进行了改革，选择有管理才能的人来担任企业的管理者，世界上第一个经理人就这样诞生了，后来受企业所有者的委托，企业中级主管对企业进行管理的公司制企业也宣告诞生。美国作为企业中级主管的发源地，经过170年的发展直到今天，已经形成了十分成熟的企业中级主管阶层，也就是中层干部阶层。”
齐人福喝口水，接着说：“我国企业的中级领导阶层诞生比较晚，一般认为是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步深入，在20世纪80年代才诞生，由于先天不足，自产生之日起，我国企业中层干部阶层在专业性、管理能力等方面与西方发达国家还有很大差距，但令人欣喜的是，随着我国现代化管理体制的逐步推进，这个特殊阶层也正在逐步发展和完善。”他把手向下一展，意气风发地说：“就是在座诸位，中层强则企业强，今古传媒集团的未来将是你们的，今古传媒集团的未来也只有依靠你们才能强大，所以，我们每一个中层干部都要强大起来，你们，有没有信心？”
“新科进士”鲁西西率先吼道：“有！”
这一声中气十足，显得十分突兀，其他人连忙跟上，但是，有些稀稀拉拉。
齐人福笑道：“难道只有鲁西西一个人有信心，我再来一次，有没有信心？”
这一次，大家都攒足了劲，齐声答道：“有！”声震环宇，经久不息。
中层干部培训班为期两天，中午，人事处安排张秋玲、鲁西西、展丽江三个新提升的干部陪齐人福吃饭，齐人福又免不了对他们勉励一番。
饭局中，展丽江出尽了风头，不停地敬齐人福的酒，齐人福则来者不拒，一杯杯地喝。他知道，展丽江敬的酒，不完全是出于敬意，还带有怨恨，他理解她，她的目标是主编，自己没有帮她实现，那只有以酒代罚了。
喝着喝着，齐人福就喝高了，下午讲课就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在讲到中层干部要严于律己时，还讲起了黄段子。
他说：“说起中层干部要严于律已的事，我想起我自己的经历。我当上保卫处长那年夏天准备结婚，我未来的小姨子是个二十出头的漂亮美眉，她喜欢穿低胸T-shirt和迷你裙，她经常在我面前有意无意地弯下腰，让我偷窥到那一对奶白奶白的双峰和滚圆的那个……”他做了个手势，大家都笑起来，他接着说，“要说我没受到诱惑，那是我在撒谎，但我能克制。结婚前一天晚上，她打电话让我过去看请柬，当我到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哭着说，她爱的人要结婚了，但新娘不是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在我结婚之前把她献给我，在楼上卧室等我，让我想好了就上楼去找她。我呆立了一分钟，然后拉开大门，准备向我的汽车走去，没想到门外我未来的岳父大人浊泪横流，给了我一个熊抱，说，你通过了测试，欢迎你加入到我们的大家庭中来。”
大家鼓掌说：“你真过硬，是个好中层。”
他待平静下来后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把安全套放在自己车里是多么重要啊！”
男人们立即起哄道：“原来如此啊！”
会场再也宁静不下来，不断有人在下面说小话，有的人甚至还嘻嘻哈哈，陆思逊只能干着急：有这样的领导在上面讲话，下面能安静吗？
总算熬到了下课，陆思逊安排饭局，与上午一样，还是由那几个人陪齐人福吃饭，他不想看到展丽江阿谀的样子，借口家中有事，就没有参加饭局，由副处长秦天替他作陪。
就是这次饭局，铸成了齐人福的滑铁卢之败，有人怀疑是陆思逊告的密，此是后话。
2
白天鹅能当，癞蛤蟆也能当
有美人佐酒，齐人福诗兴大发，口吐莲花，出口成章。
展丽江上前敬酒，他说：“中午是这么喝，晚上也是这么喝，很没意思，我们这个饭局也算是文人雅集，要体现出文人的语言智慧，要不我们来讲段子，谁要是想给我敬酒，就先给我讲一个段子，若我笑了，我们就干杯，若我不笑，你就自己干了。”
副处长秦天是集团有名的马屁精，今天逮着机会与副社长吃饭，还有不使劲拍马屁的理？连忙说：“好啊好啊，听说展丽江是‘惊悚一枝花’，挺会讲黄段子的，你就给齐社长来一段吧！”
展丽江微微一笑说：“好吧，我就献丑了。”她讲道：“癞蛤蟆发了财，到野味店吃饭，坐毕，癞蛤蟆开始点菜：清蒸天鹅、红烧天鹅、砂锅天鹅、干炸天鹅……”
她讲到此，有些笑点低的人已经开始笑了，但齐人福不笑，他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笑点很高。展丽江给他抛个媚眼，接着说：“最后，他合上菜谱，咬牙切齿地说：‘再要你们这儿最靓的母天鹅来陪酒！’”
这最后一句大出人的意料，齐人福终于笑了，觑着她说：“你不会说我是癞蛤蟆吧！”
展丽江说：“哪敢，哪敢，齐社长是白天鹅。”
大家都笑起来。笑过后，秦天说：“齐社长怎么会是白天鹅呢？”
这话拍马屁可就拍在马腿上了，这个二元选择里，不是白天鹅就是癞蛤蟆，大家不由得又笑起来。齐人福脸皮真厚，待大家笑过后端起酒杯说：“我齐人福是什么人，白天鹅能当，癞蛤蟆也能当，来，惊悚一枝花，你把我逗笑了，我们干杯！”
两人碰杯，大家都讪笑着叫好。
秦天为了弥补刚才的过错，连忙站起来说：“我代表人事处敬齐社长一杯，我也来讲个段子吧。”
齐人福把手一展，颐指气使道：“讲吧！”
于是，秦天讲道：“一女子因胸小，不答应男友的求婚，男问：‘有馒头大吗？’
女说：‘有。’新婚之夜，男子冲出房门，对天大吼：‘天哪，旺仔小馒头。’”
讲到此，秦天故意张大嘴，做出滑稽的样子，但他这个人总是一副正经的样子，即使做出滑稽的样子也不滑稽，没有几个人笑。齐人福说：“有侮辱女性之嫌，不笑，你自己干了吧！”
秦天只得讪讪地干了杯中酒。
接下来，张秋玲和鲁西西分别讲了一个段子，齐人福都笑了，与他们分别干了杯。
秦天见他兴致很高，为了进一步弥补自己的过错，他说：“听说齐社长的段子讲得好，您给我们来一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