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混搭
10871500000023

第23章 彼此印证(2)

李静说自己“对这个家付出得太少”,这是事实。而那份歉意,也是事实。虽然是“顾家”的巨蟹座,但李静对家务事没有半点天分。她刚到北京的时候,在租住的小屋里安了一小时窗帘,竟然没安上。遂大哭一场,后来索性没挂窗帘睡了一个月,每天先关灯再脱衣服。直到与黄小茂结婚,她也不喜欢做家务。只要在家,她必定是窝在某个柔软的角落,两眼无神地看着电视,才懒得管地板擦没擦,晚饭做没做。“了解我的人,知道我工作之外是个奇懒无比的女人!”她在博客中写道,“在外面靠打拼赢得承认,在家中我靠闭嘴换得别人的勤快。”每次母亲和老公“数落”她的时候,她都不吭声。有一回她顶了母亲一句:“家里的事你就自己处理吧,我是干大事的人!”李妈妈立刻急了:“我还干过大事呢,谁没干过大事儿啊!吓唬谁啊!”李静赶忙妥协:“好的好的,我们共同管理。”

其实李静心里明白,家人都是无比包容她的。以前的全国劳模,母亲大人从张家口专门过来帮她照料女儿。老公则是甘愿默默跟在她后面,捡起她随地乱扔的衣服,关上她不知何时打开的抽屉。不过一天老公也急了:“难道我黄小茂的命运就是一直跟在你后面盖瓶子盖儿吗?”李静听后大笑不止,果然懒人有懒福。

李静不想做女强人,她说这个词语一点也不可爱。她看过很多女强人,在外面风雨无阻,回到家里却是无依无靠。她宁愿自己懒一点,让“依赖”

变成另一种珍视。每次听到母亲赤裸裸的批评,“你咖啡怎么总是不喝完?真喜欢还是装小资?”每次看到老公的无奈,“我很佩服你,所到之处总能马上溃乱成一片!”她就会觉得很安心。管它地位不地位,话语不话语的,在家中她就是要做一只扇贝,附着在大海深处的礁石之上,无须用力,只是轻轻地呼吸,便可以自在地沉入幻想。

只不过,这颗热爱幻想的扇贝一旦离开礁石,游进更为斑斓的浅海,就会立刻像装上了马达一般,横闯无阻。2009年,除了节目制作与乐蜂网的运营,李静开始筹划自有护肤品牌Jplus的上线。为了找专业人才,她一个人飞到香港机场去做面试,在机场一待七八个小时,然后再空着肚子飞回北京。为了做好产品定价,她还亲自跑去一间一间超市做竞品调查。至于仓储与物流,这是她以为自己最陌生的领域,所以在网上买了书回来看,结果发现这事和她也有缘分--母亲曾是张家口火车站的货运主任,李静从小就是在仓库旁边玩大的。儿时一些模糊的记忆顿时都成了对灵感的刺激。

“我不懂,就要学。”这一点倒是像极了巨蟹座的谨慎与意志力。李静不怕累,她怕不懂,不懂看着什么都是黑的。早在“工作室时代”,她就习惯了上到经营战略,下到台本道具的“阿庆嫂”模式。她也不见得每一样都亲力亲为,但必须要让她摸透里面的逻辑,不然心里没底。于是,李静一开始这项新计划,戴军就看到当年那个张牙舞爪、风风火火的女人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有一天,李静问戴军:“你说咱俩在一起搭档了10年还那么好,是什么原因?”戴军说:“你一直在进步,在你的领域里走得特别快。而我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也没有停下。所以我们俩互相看到对方都很喜悦。但凡其中一个人老了,烦了,被落下了,感觉就会变。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朝前走了,就算你不嫌弃我,我也不愿意在背后望着你。我们互相欣赏着对方的进步,这就是我们能够一直那么好的原因。”

回到“超访”8周年庆典的现场,两个“共同进步”的主持人将要把“超级人气组合奖”颁给搭档了10年的羽泉组合。陈羽凡接过奖杯,冲着李静和戴军说:“其实这个奖,在场最有资格拿的,是你们两位。因为就今天的号召力,和这个节目的号召力,最佳人气组合应该是属于你们的。”一听这话,戴军赶忙拉着李静冲到台上,一把抢过奖杯说:“早就想拿走了。”李静一笑:“我真的觉得组合奖很有意义。我跟戴军这么多年,没有争吵过一句。每天在一起,那需要双方付出很多。”随后她转过身,冲着戴军说,“所以我也要对你说一声,谢谢。”戴军一听这话表情瞬间变得严肃,“我也谢谢你,“超访”8周年的时候,“超级人气组合奖”颁给搭档了10年的羽泉组合。

真的。“之后又换上一脸坏笑,对着陈羽凡和胡海泉说:“这个我们拿一会儿好吗,待会儿还给你们。”

作为“超访”的老粉丝,马岩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而在她的心中,李静和戴军确实拿得了这个奖。1个多月之前,马岩接到“超访”节目组的电话,希望她能到现场参与8周年的庆典活动。放下电话,她做了一个决定:亲手绣一幅十字绣送给她最喜欢的这两位主持人。于是从市场上买来材料和工具,她便开始加班加点地绣了起来。一幅半人高的十字绣,她花了足足1个半月的时间来完成。就在活动的前一天,她才绣完了最后一针。

28日的庆典活动的最后,马岩作为粉丝代表来到台上,如愿亲手将这幅十字绣送给了李静和戴军。接过礼物的俩人很惊讶--这副十字绣上的图案竟然和俩人的一张合照一模一样!看来马岩是把照片等比放大后一点一点比对着绣出来的。这要花多少工夫啊?!后来,李静一直把这幅十字绣挂在办公室的墙上,每每望过去都觉得不可思议。而十字绣上的戴军双手交叉在胸口,李静把头靠在他的胳膊上,两个人就这么笑得一脸灿烂。

那一天活动结束前戴军还说了一句话:“我要澄清!李静和黄小茂是正牌夫妻,我和李静是山寨版男女朋友。”这话说得调侃,但按照星座专家的说法,巨蟹和射手的确不适合做情侣。不过,前者的敏感和后者的直率却可以混合成一种很好的“共同性格”。只是对于李静和戴军来说,究竟什么是“共同性格”,究竟这种推测在他们身上有几分可信,甚至究竟“合不合适”,都是无所谓的。一个古老的信念,只是为了诗化内心持续的向往和迸发的直觉。即便俩人来自不同的星座,有着不同的向往与直觉,但同样的是,他们都“拥有追随自己内心与直觉的勇气”。这一点,实践已经证明。

重口味眼泪

Thereisasacrednessintears.Theyarenotthemarkofweaknessbutofpower.Theyaremessengersofoverwhelminggriefandofunspeakablelove.

这是美国作家华盛顿·欧文的一句话。他说,“眼泪里有一种神圣的东西,它不是懦弱的标志而是力量的象征,它传递着无法承受的悲痛以及无法言表的爱。”眼泪,大多数时候都是从我们的双眼中流出的,但有时,它也会遁形于呼吸中,隐藏进唇齿间,溶解到拳头里。而当它成为一种液体,无论爱恨,轻重,虚实,都是无尽的透明与清澈。

这是眼泪的本质。李静小时候并不是一个爱哭鼻子的女孩,她把最多的眼泪流在了被梦想折磨的20岁。而到了2000年,30岁的她终于决定要制作一档可以打动自己的节目,然后她便找到了这一处可以好好流泪的地方。按理说,随着时光的推移,一个成熟女人的心智也当渐行渐明,不急不惑。可李静依然爱在节目中流泪,那些百转千回,似曾相识的故事总能一遍一遍牵动她的心弦。纵然“见多了,听多了,想多了,做多了”,那份成熟背后的天然却是完好如初。2009年李静生日那天,她在博客中说,自己的心已是风平浪静,不过依旧敏感。她还说自己的心中有一个小女孩,与她对话,陪伴她,告诉她“如果有一天我们什么都不想做了,我们就养很多的羊,还有牛,甚至还有一只跟尼尔斯认识的鹅,我们叽叽喳喳地聊天,好快乐啊。”

或许,李静乐于做一个纯真小女孩与成熟大女人的混合体。融入了原始浪漫与丰厚阅历的情愫,只会使眼泪变得更为清澈而深刻。2009年,在好友张茜与张卫健的婚礼仪式现场,看着两个遭遇波折而今终得执手相看泪眼的人,李静的眼眶又情不自禁地湿润了。然而最令人惊讶的是,坐在她身边那个不可一世的戴军,早已是哭得涕泪纵横。原来历经潮起潮落的心灵真的会有一处是愈发柔软。于是,《超级访问》的泪水愈发汹涌。

曾经不止一人问过李静:“’超访‘为什么总能把嘉宾弄哭?”李静说,“超访”绝对不是眼泪最多的节目。但如果嘉宾落泪了,那他肯定不是一个人在哭。“爱嘉宾”的艳艳总是眼圈最先变红的那一个,接着是导播,眼睛常常模糊得没法切镜头。当期导演会哭得动容,因为他知道内情与细节。至于李静和戴军也会绷不住流下眼泪,尽管他们的哭点不大一样。李静说:“有时我觉得很难过的事,戴军却觉得没什么。我们不会去干扰彼此的情绪。但我们有一个共识,就是不要去克制。如果今天我和戴军去表演一种状态,无论你称它为优雅还是深沉或是别的什么,那我俩就会失掉感性的能力,失掉’超访‘的魂。”

在台上松弛的李静,在台下却总是克制的。很难想象,几乎没有工作人员在非节目现场的地方看到过她的眼泪。艳艳是看到过的。2003年的那一天,李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她的面前崩溃大哭。那天傍晚,艳艳打电话约李静对台本,李静在电话那头说,“我和小茂今晚在东直门的鼎鼎香吃火锅,你过来先吃饭,然后我再跟你对台本。”放下电话,艳艳觉得李静似乎有点不对劲,但又不是很确定。到了鼎鼎香,正吃着饭,艳艳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李媛打来的。“对台本呢?”李媛问。“没有,跟静姐在吃饭呢。”“那我打李静手机她怎么不接?”“可能刚才聊天没听到吧。”说着艳艳把自己的电话递到李静的面前,“静姐,媛姐好像有事找你。”李静接过电话,一边小声地说着什么一边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见李静没回来,黄小茂就出去找她,可找了一圈没找到。又过了好长时间,李静还没回来,黄小茂就试着打艳艳的手机,通了但是没人接。于是艳艳决定再出去找一趟。

当年的鼎鼎香还只是个小房子,外面有一座停车场。艳艳就顺着停车场里一排一排的车子找过去,终于在最后一排靠角落的台阶上发现了李静。那里很黑,若不是特地去找,很难会有人注意到这个躬着背,坐在马路牙子上啜泣的身影。艳艳走过去在李静的旁边坐下,拿过手机给黄小茂发了个短信:“我找到她了。没事。我们待会儿就进去。”李静也没抬头,只是喃喃着:“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艳艳没说话,就坐在那看着她哭。又过了大半个小时,黄小茂远远地朝她们走来。李静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人已经到了她的眼前。“走吧。”黄小茂把李静从地上拉起来,没再多说一句,只是默默地走出了停车场。

这些记忆深处的画面层层叠叠,袅袅盈盈,终是在悄然间柔化了李静向“成熟女人”蜕变的过程,并凝结为她为生活移情抒怀的依据。于是,她表情越来越“母性”,言语越来越“温糯”,不仅爱流泪,更爱总结,爱感慨,在“超访”的舞台上颇有了些哲学家的架势。比如关于幸福,李静就有一个著名的“拐点论”。她是这么说的:“幸福,就是你走,走,走,觉得很绝望。一拐弯,他就在那儿。拉起你的手说,走吧。”很多年后,当演员沈傲君坐在“超访”的沙发上,向对面的李静说出心中的痛苦与迷茫时,李静用这段话点醒了这个女孩。

在2008年那期《超级访问》中沈傲君说,她曾经谈了一段很长时间的恋爱。李静问她有多长,戴军脱口而出,十年。没错,这件事戴军是知道的。就在三四年前,沈傲君上过他的另一个节目,当时她正在布置结婚的新房,谈到感情谈到未来是一脸的甜蜜。但后来,婚没有结成。“是什么让你们不能走到一起?”李静问。“是因为我不能时时地陪伴着他。也许有更适合他的人进入到他的生活。”沈傲君说。完整的故事,她是在一年之后才知道的,“幸福,就是你走,走,走,觉得很绝望。一拐弯,他就在那儿。拉起你的手说,走吧。”当演员沈傲君坐在“超访”的沙发上,向对面的李静说出心中的痛苦与迷茫时,李静用这段话点醒了她。

是所有亲戚朋友中,最后一个知道的。沈傲君说自己是一个容易迷路的人。以前只要在上海开车,她总会打电话给远方的男友问路。“不管他在哪里,在日本也好,在澳大利亚也好,或者在不同城市也好,我都会打电话跟他说,我现在开到什么地方了,怎么办,往哪儿走?他就告诉我下一个路口是哪里,下去之后靠右边走,然后到第几个路口怎么走。他永远会告诉我。”沈傲君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画着开车的动作。“然后分手之后,我开到同样的路上,该往哪里走?习惯性要拿电话问。但是那一次,自己流着眼泪一路往前开,我想我一定能够找到我要去的地方。其实我认路的,只是太过依赖。”后来她通过自己的方法得知对方结婚了,而且太太怀孕了。但她祝福他,因为她爱过他。

2006年1月2号,沈傲君清晰地记得,那天她一个人提着六个行李箱,离开上海到了北京。李静问她:“你当时走的时候,就想从头开始忘掉过去?”沈傲君说:“人对一个不是你成长的城市怀有一份热爱的时候,那里一定有你的爱人,或者是一份你痴迷的东西,那个时候之所以那么死心塌地待在上海,就是因为他在那儿。”所以说,是一种逃离吧。

从前,男友曾花15块钱买了一个藤编钥匙盒送给沈傲君,她在家里放了很多年。可后来他们吵架了,男友送给她一个昂贵的爱马仕钥匙盒,她竟觉得不如那15块钱的东西来得真切。沈傲君说,以前的她会到小店去淘各种各样的衣服。到了晚上,就把衣服拿出来,开始“时装表演”。“我有很多包都是从来没有在街上背过的,就是在家里表演给那一个人看。”

李静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哭泣的女孩心中仍然没有找到答案。于是她说出了自己的“幸福拐点论”,她要告诉沈傲君,过去已经改变不了,但未来仍可期待。“我相信有个男人,一定会等着你。因为你有很多很多可爱的地方。”

幸福就在一拐弯--当沈傲君听了李静的这番话,她很激动,因为不久前也有人对她说过相似的一段话。这个人,正在南半球。两个人,正在为这段所谓的新恋情纠结着。不可否认,上一段落败的异地恋,让沈傲君的心已空了一半,所以这一次她真的害怕往前走。但是那一期“超访”,李静和戴军一直让她不要恐惧,转个弯试一试。她把心一横,决定要在这个爱情的岔路口上做出选择--下了节目,沈傲君就给几个月没联系的男友打了电话,没想到的是,男友在电话里告诉她,“自己正在动用一切资源争取到北京工作的机会。”天就这么放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