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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千古皇陵之迷(11)

这堵以一座森林为代价而建成的奇怪木墙是什么?专家们认定它就是文献中记载的为帝王修建地宫时才能使用的“黄肠题凑”!苏林为《汉书》做注解释“黄肠题凑”,称“以柏木黄心致累棺外,故曰黄肠;木头皆内向,故曰题凑”。这些记载确实与木墙的情形相符合。黄心柏木的心材呈黄褐色,边缘为淡褐色或淡黄色,生活在温暖湿润的环境中,现在在我国南方分布非常广泛。而汉代气候较现在更加湿热,所以在北方地区也有分布。黄心柏木材质优良,“纹理直,结构细,质稍脆,耐水湿,抗腐蚀性强,有香气”。有学者研究后提出,“黄肠题凑”不仅选材优良,结构上也符合工程力学的原理,对解决棺椁抗压问题有很大作用,来自上面顶板与封土层的压力依靠柏木枋之间的摩擦力抵消,所以大葆台西汉墓的木枋至今仍堆砌整齐,结构坚固。

“黄肠题凑”最重要的作用还是在于彰显墓主人尊崇的地位。《史记》记载春秋时期楚庄王就曾使用“椴枫豫章为题凑”,这四种树名只是泛指,反映出楚庄王墓中的题凑是使用杂木建造的,相对粗陋。而《皇览》中记载秦始皇与秦朝国相吕不韦的墓中可能就已经使用由柏木制成的真正的“黄肠题凑”。西汉时期沿续了这一传统,成为级别最高的汉天子的礼葬之制。经天子特许,地位极高的诸侯王和重臣也可在死后使用“黄肠题凑”。如《汉书·霍光传》中记载大将军霍光死后便享有了这一殊荣。而到了东汉中后期,墓葬的形式发生了变化,石室墓开始流行,同时也因为经过多年砍伐,木材供应日渐紧张,于是“黄肠题凑”逐渐从高等级墓葬中消失了。再现帝王完整葬制

大葆台西汉墓带来的惊喜还有更多,曾经只存在于文献中的神秘帝王葬制,接二连三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居于“黄肠题凑”之外的两重外回廊中,随葬有3匹骏马,1头金钱豹,大量陶器、陶俑,1辆漆质模型马车及车上的镏金铜饰。这些随葬品并不是随意选择放置的。文献记载两汉帝王墓结构组成中有一项名为“外藏椁”,东汉人服虔解释它为“在正藏之外,婢妾藏也,或曰厨厩之属也”。也就是说,“外藏椁”的内容包括“婢妾”、“厨”、“厩”三类内容。“婢妾”是奴仆的泛指,夏商时期在墓葬中实行人殉,演变到后来人们开始在墓中放置陶俑表示陪葬的奴仆。外回廊中的陶俑自然就是“婢妾”。“厨”是指庖厨,也就是与餐饮相关的遗存。从其他汉代三陵中可以发现,墓中所出土的大量陶器正是用来储存或制作各种食品(包括酒)的。虽然大葆台西汉墓中的陶器内不见食品痕迹,但不难想象,两汉时期日用的陶器是最普通的器物,诸侯王陵中怎会用,它陪葬,所以发现的陶器一定是用来盛装或者象征美食,也就是“厨”的内容。而“厩”则代表一切与车马相关的遗存。在汉代,马车不仅是出行的交通工具,也有表明乘坐者地位的作用,何等级别的官吏可以乘坐怎样的马车都有严格制度规定,所以汉墓中通过随葬车马来表明等级也长期流行。外回廊中发现的马、漆车与车饰就属于“厩”。这样一来,“婢妾”、“厨”、“厩”就齐备了,所以大葆台西汉墓的外回廊正是文献记载中的“外藏椁”。纵览汉代诸侯王墓,也确实可以发现“外藏椁”存在一个较明确的由多个木匣式独立木椁结构相联结在一起的回廊结构演变的过程。

“便房”同样是汉代帝王墓葬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古文献中曾多次被提到。服虔解释便房为“藏中便坐”之所,也就是墓中供小坐休息的地方。对此记载存在两种不同的理解:一种看法认为“便房”是供墓主人灵魂休息使用的地方。从已经发现的众多汉代诸侯王墓葬看,前室中一般布置华丽,有些还摆放着餐饮、乐舞用具,无疑是供墓主人休息的房间。大葆台汉墓中也是如此,前室中摆放着两张精美的漆床,此外还摆着精美的器物、食品以及玩具等,是模仿墓主人生前居住和宴飨的场所,那么前室直该就是“便房”。另一种看法认为“便房”是供前来祭拜死者的亲属休息的地方,《后汉书》中记载了一则皇帝入墓室祭拜的过程:打开墓门,穿过墓道来到便房,在这里稍作停留,然后在礼官的引导下来到棺椁面前,按照礼仪的要求祭拜并伏在棺上大声痛哭,最后走出墓室,乘车离开。照此记载,便房位于墓道与灵柩之间,那么从大葆台西汉墓情况来看,“便房”也同样应该是前室。

“梓宫”是对帝王所用棺椁的尊称,据史料记载,不同等级的死者所使用的棺椁也是不同的,“天子棺椁七重,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再重”。大葆台西汉墓墓主人所使用的正是一具髹漆的五重棺椁。由内至外,前两重棺为楠木质地,第三重为楸木质地。第四、五两重外棺上设有门,向南对开四门扇,说明它们应该属于椁室。这样就构成了三棺两椁的五重棺椁结构。因为早年被盗,墓主人的遗骸被拖至三、四层棺椁之间,附近还散落着各种玉饰以及玉衣的残片,由此可确定该墓为诸侯王级别的墓葬,那么这套棺椁自然也就是诸侯王所使用的棺椁。虽然它比天子所使用的七重棺椁等级略低,但也已经是目前发现的汉代最高级别的“梓宫”之一。

这样,见于文献记载的史称“梓宫”、“便房”、“黄肠题凑”、“外藏椁”的一整套代表汉“天子之制”的墓葬制度完整地呈现在世人面前,使记录在纸上的历史变成了可以触摸到的现实,这正是考古学的魅力所在。

马踏飞燕来

马踏飞燕,也称铜奔马、天马等,青铜铸成,一级国宝。其造型为一匹正撒开四蹄飞奔的骏马,令人称奇的是骏马三足腾空,唯有后足落在一只展翼疾飞的燕子背上支撑起全身,一看到它,仿佛耳边就能生出呼呼风声。这匹青铜神马就出土于甘肃武威雷台汉墓。古墓中跑出金马驹

武威雷台位于河西走廊东端武威市城北1千米处,雷台下就是曾经埋藏着马踏飞燕的东汉晚期大型砖室墓——武威雷台汉墓,此墓的发现与马踏飞燕的出土还曾经历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1969年,“深挖洞,广积粮”的“最高指示”传达到了武威县新县公社新鲜大队十三队。可是此处土地平坦,地下水位又高,在哪里开挖防空洞呢,村干部们犯了愁。几经思量,最终大家把目光投向了雷台这座大土丘。工程很快展开,然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负责向北挖掘的村民从土里刨出了一面青砖砌起的墙壁!大家围拢过来,惊异地打量着这堵砖墙,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人说,先打通了看看。几镢头刨下去,砖壁立即被挖开一个窟窿。胆大的村民把头伸进去一望,只见满地绿莹莹一片,仿佛有无数的车辆人马。村民谁也没了主意,于是找来了小队长王宏尚,他领着两个人,带着手电筒,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原来这里是用青砖箍起的几个墓室,里面摆满了铜车、铜马、铜人,琳琅满目。继续深入,又出现了铜盘、铜坛子,地上还铺着一层厚厚的铜钱。王宏尚很快意识到,这应该是些很值钱的东西。但令人哭笑不得的是,看着满地铜马,王宏尚却想起了队里刚刚死去的一头骡子和一匹马,便萌生出把这些铜物件卖到废品收购站换钱买马的念头。于是他带领村民们用麻袋将宝贝运回队里的仓库,大家一致决定对外封锁消息。数百件国宝命悬一线。

雷台下挖出了“金马驹”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但此时正值文化大革命“破四旧”的岁月,有谁肯冒着风险过问这件事情呢?让我们记住这样几个值得尊敬的名字。张有,时任金羊区保卫干事,他最先听到“金马驹”的消息,这位责任心很强的基层干部知道这些都是国家的宝贝,不容有失,于是立刻发起了保护行动。党寿山,时任武威县文物干事,听张有通报了雷台发现古墓的情况后,二人立刻前往雷台调查。正是由于他们的果断行动,才阻止了村民们砸铜卖钱的企图。经过宣传教育,最终雷台汉墓中的所有文物一件不少地被重新聚拢起来。还有一位著名学者为保护雷台汉墓做出了重大贡献,他就是郭沫若先生。郭老得知雷台汉墓出土铜车马的消息后,上书中央,使得包括马踏飞燕在内的这批珍贵文物得到了妥善的保护。走进雷台下的宝库

雷台汉墓是一座规模较大的砖砌多室墓,墓口向东。由东向西依次排列着斜坡状墓道、墓门、甬道、前室、中室以及后室。其中前室的两侧又各向外扩出一个小耳室,而中室的南壁上也连接着一个小耳室。前、中、后三室的屋顶都是用小砖砌起来的,其形状像倒扣的斗。这座墓的结构与中原地区常见的东汉时期砖室墓葬基本一致。

墓葬就是为墓主人准备的地下住宅,到了东汉时期,地下住宅愈发宽敞舒适起来。后室相当于宅院中的内院,通常用作主人的卧房,所以墓主人的棺椁也常安放在后室中。雷台汉墓的后室中发现有承放棺木用的石刻龟形棺托,也可见棺板残片与墓主人残存的一段遗骨。而墓葬中室则象征宅院中会客宴饮的前堂,这里布置得相当舒适,室角放置着十二连枝铜灯用来照明,西北的土台上发现了鸡、羊的残骨,旁边还摆满了杯、盘、碟、碗等食器,仿佛一场宴会正要开始。中室一侧修建的耳室也颇引人注目,里面摆满了陶瓮、陶罐、马踏飞燕陶壶,原来这里是为墓主人存放并烹饪美食的厨房。西汉早期的高等级墓葬中就已出现了在墓中设置“庖厨”,此后就更加流行起来,东汉时期即使在中小型墓中也要设置,让死者在地下也能享受“口福”。进入前室,这里就是发现马踏飞燕以及铜车马的地方。其中南侧的耳室中放置着武士骑马俑17个,各式铜车8辆,前室中也放置有铜车6辆,还有铜牛、铜俑,而在最前端摆放的正是马踏飞燕。

为什么要制作这些铜车马?它们又是怎样排列的?因为铜车马曾经被盗出了墓室,这支华丽的队伍如何排列似乎真的成了一个谜。我们可以在其他汉墓中寻找线索,虽然其他汉墓中没有出土这样的车马俑,但其实它们就躲在墓中的画像石上。骑士与车马是汉代画像石上常见的主题,这些图画被命名为“车马出行图”,用来表现墓主人生前出行时的仪仗规模。这些仪仗可不是随便使用的,汉代哪一级官吏能使用多少车马,史书中都有记载。而仪仗队的排列通常是这样的:最前端有2个或4个步行的小吏站成2列为队伍开道,后面跟着的骑士同样以2列纵队成队随行,在他们身后就是墓主人的马车,高等级官员在自己乘坐的马车前面还可以有司职引导的专用马车,在车队之后,则又跟着2列骑士,整个队伍形成长长的一队。官员的夫人也可以使用这样的仪仗。如此看来,雷台汉墓前室中的车、马、骑士俑,应当正是在庭院中为墓主人及2位夫人出行作准备的仪仗队。也许有人会问,既然仪仗队里的骑士都是成对出现的,雷台墓中为什么会出现39匹铜马这样一个单数呢?别忘了,墓主人的这次出行与以往可不相同,他们的目的地或许是遥远的天国仙界,所以队伍的最前端正是由天界而来的神马——马踏飞燕,专门下凡为这支壮观的车队指引登天的道路。谁是车马仪仗的主人

精巧的铜俑,恢弘的仪仗,谁是这一切的主人?随葬品上的文字常常是解开墓主人身份之谜的宝贵材料。雷台汉墓的骑士俑、车马俑、人俑上多次出现了“张君”、“张氏”的字样,而后室中又出土了“××将军”字样的铜印,看来墓主人应该是位姓张的将军。此外,墓的形制与东汉时期常见的式样非常相似,墓中出土的铜钱最晚是东汉时期的剪轮五铢。据此,大部分学者都同意这是一座东汉时期墓葬。

但也有学者提出了不同意见,认为这座墓的年代可能更晚,其理由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目前发现的西晋墓中随葬的铜钱也主要是东汉时期的,所以不能以雷台汉墓中出现大量东汉货币来断定年代。其次,虽然雷台汉墓前、中、后三室的形制与中原地区东汉时期的风格相同,而与西晋时期的单墓室风格差别较大,但是这种规律是通过对中原地区墓葬的分析得到的,而在偏远的西北,墓葬风格的变化很可能比中原地区滞后很多。而最重要的一点矛盾是,铜俑上铭刻的张君的官职为“张掖长”、“左骑千人”,这样的职务大约相当于县长,只能算作中级官吏,但墓室中发现的银印通常却只有最高级别的官员或者王侯才可以使用。这样一来,看似理由充分的答案又重新笼上了一层疑云。

其实,雷台汉墓留给我们的疑问还有许多。马踏飞燕中体态优美的飞马是模仿汉军中喂养的健硕军马,还是传说中大宛汗血宝马的真实写照?它蹄下所踏的究竟是飞燕又或鹰隼?雷台汉墓上的雷台是不是为了隐藏这座大墓特别修建起来的?这些问题还会一直讨论下去,有砦可能永远得不到答案。而考古工作的神秘与有趣之处,也正是藏在这一个个谜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