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魔血之池
光滑洁净的水晶台上,刚才那被血水玷污的地方,经过灵水洗涤恢复了五彩光芒流转的景况。水晶上显示出的那滔天血池,此刻更加清晰。那血池中的血海,竟如潮汐般退去不少,只有底部不断地冒出无数个小小气泡来,在水面上迸裂,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
“这血池的戾气太过深厚,竟然能直接透过‘开方镜台’传过凶煞之气!”青初咋舌道。
“我也觉得奇怪。这等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以前用开方镜台探查事物时,纵然他人知晓,也决计不能通过开放镜台直接影响到这里。”烟萝淡淡道。
开放镜台上,那血池中的一幕幕情景,便是从铺在镜台上的血色内衣里透视出来。开方镜台能通过物体的气息,追踪到事物的本源,这内衣上的鲜血想来就是从那血池里来的。
“我怎么感觉这池子像实在窥探我们似的?”孔雀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丝丝不安。他现在天不怕地不怕,对于这池子却心里有种抗拒感,人已是站在离那开方镜台最远处。
烟萝听了孔雀的话,眉头微皱,其实她冥冥中也感觉到有双无形大眼在看着众人,只是这感觉甚是缥缈,所以未曾说出来。
“烟萝,那就先将开方镜台合上吧,这池子虽然古怪,只要我们小心点,攻进峨眉山头的时候不去招惹它就是了。”梦蝶不以为然地道。她原本手中拿着一方古朴的方形铜镜,正是那银狐一族的流传宝物,天下十大神器中的——昆仑镜!昆仑镜中蕴含有上古西王母流传下最纯粹的星光之力,据说最高力量能穿梭时空,威力无匹。刚才梦蝶就是用昆仑镜在旁边掠阵,用昆仑镜光将那血池戾气压制在水晶台中。
峨眉山里,洗象池正下方山脉之中千米深的底下,竟被开辟出一天然洞府。洞府高十多丈、宽五十多丈,像是将整个山凿穿了般。红色的光影闪烁不停,将巨大的空间照得如白昼一般,四周到处充斥着刺鼻的血腥气息,一条宽阔的平台道路从洞口延伸出去,直到巨大洞窟的中间。
洞窟顶部,一个螺旋形的巨大透明琉璃罩子从顶部直通而下,里面一人蜷缩如婴孩,身体沉浸在酽酽的血水中。若是从那琉璃罩子向上方观望,却可以看到血水之上似遥遥无尽头,那血水其实一直通向洗象池,孔雀所见的那道观中,少说这血池也深度千米,这血水可见何其庞大,整个血池的构造其实就像一个巨型的漏斗。
琉璃罩子正下方,那贴近地面的地方放了一面血红色魔镜,镜子中清晰地将那烟萝洞府看着一清二楚。这镜子在漏洞形血池的最底部,重重污秽血水阻隔之下,难怪烟萝等人看不清楚血池中的情况,而孔雀却心神不安地认为有人在窥视。
镜子旁边分别端坐了几人,竟然是心魅、凤凰、摩崖鹰仙和一个嘴巴尖长,身材魁梧的独眼汉子。
“怎么这孔雀什么事情都要插上一脚,南海鳄神你手下不是报告说他们在南疆吗?”心魅脸色有疲倦之意,带了一丝不悦,问那坐在旁边,色迷迷盯着她胸脯的独眼汉子。
那独眼南海鳄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手下那群兔崽子哪里能做什么正事,回去老子一定拿鞭子抽他们!”
那边摩崖鹰仙却是不屑地冷笑一声,对于南海鳄神颇看不起的样子。
“你这死鸟人,有什么不服气直接说出来,冷笑做甚?小心老子拔光你的鸟毛!”南海鳄神虽然在心魅面前一副窝囊样,对于摩崖鹰仙却是态度一点都不服软。
摩崖鹰仙眼皮一扬,便要发作,那便凤凰一抬手,制止住了冲动的两人,“别内讧!现在孔雀已经在银狐那边,这仗恐怕更扎手了。那极北冰熊一族什么时候到来?如果还不来,我那血神子就要提前出动了,保证会给那些守护在无量山的妖族一个大大的惊喜,这些日子可是炼成了不少!”
“那些笨熊,应该这几日就到了。若是他们再来晚点,以后心魅家主坐稳位置,可不不帮他们镇压那些冰山下的不死长蛇一族了。最近,好像笨熊们被那叛乱的长蛇欺负得惨。”南海鳄神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嘿嘿直笑。
摩崖鹰仙脸色又冷了一分,那不死龙族现在叛乱,算起来他有一份责任,现在被南海鳄神提起,面皮颇有几分不自在。
“先不管他们。再等几日,等这血池中血水在将那帮自命不凡的道人变成傀儡,吸食了足够的污秽血气,然后就用这‘血凝’魔血将那劳什子大阵污秽了,再配合凤凰公子的血神子,定然可以一举攻破无量山。”心魅细心打算道,一双桃花眼滴溜溜在凤凰脸上乱转。
南海鳄神原本就一直盯着心魅,此刻间了心魅的媚态,不禁暗中吞了口口水。
“就这么说定了!事成之后,我魔宗和妖族一定会更加亲近!”凤凰脸上挂了一丝淡淡笑意。
“我们现在不就很亲近了吗?”心魅身子仿佛没骨头般,手慢慢搭在凤凰肩头,轻轻揉搓。
摩崖鹰仙冷眼旁观,心里暗叹一声,长身而起,知趣地向众人告辞。那南海鳄神虽然贪婪心魅美色,却也知道这美人不爱自己,只能怏怏走了。
“鼠辈!”凤凰仿佛被心魅一双小手搓得色授魂销,突然那迷离眼神陡然射出一道寒光,望向角落那一点鲜绿苔藓上。
洞窟中一个血红色的影子从那血池的琉璃罩子里射出,急速扑向那层苔藓。那苔藓突然大叫一声,刚要躲开血影凌厉一爪,不了全身确实被凤凰眼睛里射出的黑光笼罩,动弹不得,那苔藓突然爆炸,一个婴孩嘤嘤叫着遁入地面,挨近地面的一刹那,那血影手里射出一点污秽血液沾上了那元神。
“什么东西?”心魅猛然从****中警醒过来。
“没什么。看样子似乎是一只山精,不是无量山那边的人。那山精有几分道行,居然自爆肉身脱离我的控制。不过元神沾了地狱污血,定然活不料多久。”凤凰不以为然道,左手抚摸上心魅臀部。不过眼睛里面却清明无比,右手上捏着一颗滴溜溜的肉球,那肉球中蕴含一点灵光,这灵光凤凰甚是熟悉,正是那孔雀的元神力量。
凤凰若有所思盯着肉球,左手却一点都不含糊,在他的大力揉搓加魔功的魅惑下,心魅的蛊惑人心大法节节败退,浑身如一摊水一样瘫软在凤凰怀里。
无量山中,风景秀丽。孔雀坐在一方草皮上心神颇有几分不安宁。刚才那一刹那,他突然又感觉到一个熟悉的眼神窥探了自己一下,那感觉一闪而逝,根本捕捉不到。
草坪中的岩石缝隙里面,一个个三寸来长,四肢光秃秃,头颅椭圆的小人正在忙忙碌碌地采摘蘑菇,正是孔雀初来妖幻秘境,被带去活死潭疗伤所认识的众菌人。
“孔雀,你怎么在这里,叫我好找。”梦蝶从天空中飞下,一下亲热抱住了孔雀脖子。孔雀心中一暖,当下将脑海中那点忧虑驱散,回头亲了梦蝶一亲。
“我正在看这些菌人哩。好久没坐下来安静一下了。”
“那你就好好看个够。就是这些菌人告诉我青初她们被关押的地方,我才找到青初姐姐的。不然哪里有今天,这里所有妖族都要受那心魅淫威之下。”
“那岂不是好好好感谢苦头君一番了?”孔雀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心下对那菌人有增了几分好感。
“谢谢就不用了。只是日后家主命令各妖族不要以我们菌人为食,就是大大地感谢了。”
突然,孔雀和梦蝶身后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梦蝶吓了一跳,回过头,却看到那愁眉苦脸的苦头君正笑吟吟立在身后。苦头君不愧当了个“苦”字,就算笑的时候旁人也会以为他那张脸上充满愁苦。
“家主和驸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嘿嘿!”苦头君见梦蝶柳眉一扬,知道她要发作,当下哧溜钻入了地下。
“真是贼头!”梦蝶低声骂了一句,突然又是“扑哧”一笑,“这些菌人,在我当了家主之后,反到不怕我了,真是奇怪!”
孔雀微微一笑,轻轻搂住了梦蝶。梦蝶也不言语,乖巧躺在他怀抱里,随手从地上拈起一根草茎,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毕竟,过几日那心魅就要打过来了,而青初等待的不死龙族却尚未有消息。
峨眉山地脉中,一点灵光在底下飞蹿,向那白云山方向急速奔去。那灵光心中焦虑万分,只感觉自己身上的元气远远不绝流逝。
“一定要将消息送给孔雀门主,不然辜负了门主对我的一番信任。”
这灵光,原来就是那孔雀心里一直担心的痕东。他这几日一直在蜀山转悠,但那梦蝶一支妖族确实在云海深处的无量山,有大阵守护,他无论如何都打探不到,山头上到处都是心魅家主召集来的妖怪,他行事一直颇为小心。而在洗象池上的道观里,他却看到经常有人将死去妖族或者道士尼姑的尸体仍进道观中,他在底下尚未潜入道观,便感觉到一股滔天暴戾之气从道观中传出。强忍着内心的孔雀,他却是看到了那魔气森森的血池以,道人们的尸体一扔进血池中就皮肉全无,化为一摊血水。
痕东知道自己无意中探查到了一个大秘密,他便几次跟随那些将肉食送往血池深处洞穴的人,下到了凤凰和心魅等人仪事的地方。化为苔藓躲藏了多日,在碰到凤凰等人在此聚集,又听到了凤凰和心魅的一番话。但最后他刚想离开,不料想被凤凰看穿行迹,那血神子更是用污秽之血污染了他元神。
痕东一缕元神渐渐愈来愈疲惫,随时都会散去,但终于是到了白云观下。
“谁?”只听一声柔媚声音从头顶传来。痕东心中慌乱,现在自己元神可是脆弱无比,刚想重新钻入底下,却是力不从心,被人一把捏住。
痕东元神吱吱尖叫,声音衰弱无比。
“真可怜。你是谁,怎么被人打得只剩下元神了?”说话的人却是那南海普陀坊的素净。
痕东只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听素净语气颇为良善,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发现这小尼姑正实在白云观中见过的,孔雀还跟她有说有笑,心下顾及不了这么多,反正那心魅妖女计划里也有算计他们这些神州修士的。
“仙姑,我有重大事情禀告!”痕东慌忙将自己所看到的事情,气喘吁吁的,一五一十简明扼要地向素净和盘托出。
“你……你又是谁?”素净听了这些消息,直觉脑海里响起无数炸雷。果真如此的话,那么大齐修真界岂不是要全军覆没?而孔雀……那孔雀也会吃不小的亏。
“我是五行门人,就是那日你们见到的海外散修。”
“海外散修?你们不是海外散修?那飞熊道人又是谁?”素净虽然冰雪聪明却也听得头大如斗,倒想慢慢梳理出个头绪来。
“他就……是我们五行门主,孔雀。你们神州修士硬说他是妖人,他才不得已出……道姑,你消息一定要带到,我……我劫难……”痕东眼神涣散,慢慢化为一根碧绿爬山虎。
素净看了那碧绿爬山虎,心中一痛,她不知道痕东被魔血污秽元神的事情,但平日里看到一株花草枯萎都会觉得痛心,此刻看到痕东元神消失,顿时眼泪扑簌簌掉落,觉得是自己害了他一般。
“那飞熊道人竟是孔雀!孔雀还是那什么没听说过的五行门门主!”素净只觉得事情匪夷所思,当下就那痕东化成的爬山虎小心翼翼放进衣服内侧。现在师姐和张天师都绝对不可以相信,她心念急转,打定注意去找那化装成海外修士的五行门人。
“师妹,你在哭什么?”突然,那桃园外转出一个娇媚尼姑来,正是那素芳。
“我哭什么,干你什么事情?”素净一见素芳,没来由身体里涌出一股气来。
“对了。你要将师傅元神给我看看,不然我以后决计不听你行事。”素净本想转身就走,不理会素芳,突然心中一动,语气强硬地道。
素芳眼中流光闪动,在素净脸上看了又看,锐利的目光似想将素净心里的小九九全挖出来。但看到素净眼神始终是那么坚持,银牙一咬,“好,给你看看也没多大关系!”却是口中念念有词,她手心里面佛光闪动,上有舍利、莲台等物涌出一个三寸多长的尼姑出现,那尼姑面若桃花,中年模样,眼睛微闭。
素芳只是现了一眨眼时间,便马上将那中年尼姑收了起来,向素净冷冷道:“你现在看到了?好,现在跟我去道观里。”
“做什么?”
“准备上峨眉!”素芳丢下一句话,身上遁光闪过,人已实在数里之外。
峨眉山山路曲折,那彩衣没有带他们往峨眉正山门方向走,却是绕过峨眉,由铁索小路向后山凤凰湖走去。
“彩衣姑娘,这是不是路途错了?”张天师一直紧跟在彩衣后面,眼神警惕地四处观望,放出神念,在周围山头仔细探索。虽然他相信心魅等不敢有什么鬼注意,但是小心使得万年船。他看到彩衣没走大山门,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连忙出生发问。
“没错,那凤凰湖有条密道,可以直接通向金顶。这峨眉山被我圣族凿穿了哩。”彩衣说到圣族脸上微现得色,听到那卓不凡冷哼一声,当下脸上神情一敛,心中恶毒地道:“本姑娘现在不跟你一般见识,待日后你落入我手中,定叫你生死不如!”继续向前赶去。
风长老等人走在队伍最后面,作为压阵之用。那素净跟素芳走了一会,便慢慢缓了步子,等风张老等人脚步。素芳看素净慢慢远离自己,反正她近日来被素净讨厌惯了,心下以为素净不愿意挨自己太近,就任由素净去了。
“百道长!”素净在百鸟王身旁等了许久,脸色忸怩,终于是放下面皮,轻声道。百鸟王早就注意到自己身边多了个奇怪的漂亮小尼姑跟着。他认识这小尼姑,孔雀几次都主动找她说过话,还逗过她。
“圣姑什么事情?”百鸟王近日来,也随其他道人学会了对南海普陀坊尼姑的敬称。
“叫我素净就好。”素净低声说着,手心里悄然出现了一条碧油油的绿色蔓藤。百鸟王见了眉头微微一皱,这是何意?那后便的风长老和竹子精晨会却眼睛睁得老大,晨会更是激动得呼吸急促。
素芳在前面观察了了素净几眼,眼睛尖锐地看到素净拿了一条爬山虎给那些海外修士看,弄得那百道人尴尬无比。她心里顿时啼笑皆非,“这师妹莫不是失心疯?看来我不能将这丫头逼迫得太紧了哩。如果真疯了就不好办了。”摇摇头,转过了身去,不再看素净。
“圣姑,此物你从何处得来?”风长老脸色平静,将素净手中爬山虎接了过来,小心放进衣袖里。
“这位道友在元神消失之前,把好多事情都告诉我了哩。”素净用神念向风长老柔声道,想到痕东的死,她眼神又是黯淡下去,微感伤心歉意。
“哦?”风长老脸上不动声色,不断分析那素净话里的意思,继续淡淡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我别无他意,道长不必怀疑我有什么恶念。”素净冰雪聪明,一眼看出风长老的平淡眼神中的狐疑。当下将那痕东给她讲的话,一五一十向风长老道出来。
“圣姑为什么不先将消失告诉你那师姐呢?竟然如此信任我等。”风长老听完素净的话,心里仍有一丝疑虑,心道:“这小尼姑将所有消息告诉自己等人,好像是真的出自好心。”
“我是信任孔雀哩,再说,师姐已经是我敌人了”素净眼神里闪过一丝异彩,当下考虑一会,将自己师门丑事,那素芳如何和张天师师徒毒害自己师傅水月大师、妄图控制大齐修真界的野心滚滚说出。
风长老听了素净的讲叙,半天不言语,脸色如风云般变化。
钟乳岩洞中,檀香缭绕,琴声悠然。烟萝静静听了小四弹静心凝神之曲,却是盘坐在开方镜台上。突然心念一动,心道:“近日实在是太过杂乱。我怎么把这事情忘了?”
“小四,将孔雀驸马请来!”那小四丫头连忙放下琴弦,飞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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