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华抿起唇,伸手将她拥在怀里,低喃道:“爱瑜,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这个孩子自从在襁褓里,宋清华就将她养在身边,这二十几年过去,这份母女间的情分,确实是怎么都割舍不断的!
客厅的玄关处,沐良站在原地,眼见她们母女亲密相拥,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
宋清华看到沐良进门,眼底不禁掠过一丝慌张。她下意识想要推开宋爱瑜,但怎么都推不开。
神色淡然的从她们身边走过,沐良低着头,视线不曾有任何的偏移。她一步步走上楼梯,直到卧室的门关上。
眼角余光瞥见沐良上楼,宋爱瑜才离开宋清华的怀抱。
夜晚的山顶,幽静而安宁。宋清华端着酒杯,站在落地阳台,她微微侧过脸,便能透过阳台看到隔壁房间里亮着灯。
相隔不过几步的距离,宋清华甚至都能看到沐良捧着电话,嘴角染着的笑意。她笑起来的时候真好看,那双黑黑的大眼睛眯着,跟她出生时一模一样。
宋清华眼眶酸了酸,仰头将杯中的红酒喝掉。早在决定要把沐良送走的那刻,她就知道,对于这个女儿,她注定要亏欠一辈子!
洗过澡,宋爱瑜换上睡衣,谨慎的将门反锁后,才把电话拨出去。
对方接通后,声音急切,“爱瑜,你没事吧?”
宋爱瑜握着手机,冷笑了声,“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姑姑?!”
桑卉霎时无语,脸色沉下来,“爱瑜,我也是没有办法。”
“好了,我不想听这些,”宋爱瑜压低声音,道:“你帮我约萧雅,我明天要见她。”
“好。”桑卉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下来。毕竟她们是亲母女,如果能把事情说开,那也是好事。
稍后,宋爱瑜挂断电话。
自从傅晋臣跟傅欢颜搬离傅家,尤储秀整天都没什么事情做。以前欢颜在家,她总嫌弃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可现在她人不在,自己就连个操心的人都没有。
虽然心里惦记傅晋臣,但想到儿子身边还有果果,尤储秀也能宽宽心。而且知道沐良现在又回到儿子身边,她也放心不少。相比较而言,尤储秀更担心欢颜。这孩子从小就被宠坏了,也不知道她这次生气,要气到什么时候。
管家推开花房的门,尤储秀看到他回来,忙问道:“欢颜收下东西了吗?”
“收下了。”管家笑了笑,如实道:“三小姐气色也不错,画室里有暖气,项北少爷把东西都安排好了,您不用太担心。”
这样就好。
尤储秀紧提着的心松了松,傅欢颜这孩子的脾气,她最了解不过。总是表面看起来喳喳呼呼,其实小心思比谁都细腻。前几天她早上到院子里就看到一盆君子兰,不用问肯定是欢颜寻到好的品种,给她送回来的。
哎!
尤储秀抿唇笑了笑,心想这孩子的脾气,跟老四还真是像。虽然不是双胞胎,但总是一家人,都是她的孩子。
“太太,天晚了,您早点休息吧。”管家语气恭敬。
尤储秀放下手里的剪刀,将她精心培植的那盆新品种放好,道:“你也去休息吧。”
“是。”管家应了声,转身便离开。
收拾完花房,尤储秀关了灯,这才往大宅里面走。她披着外套,刚刚走到二楼,就看到家里的司机从书房出来。
“太太。”
尤储秀愣了愣,脸色微变,“你怎么在这里?”
“老爷问些事情。”
“问你?”尤储秀心中立刻戒备。
那人点点头,神色间尤其带着几分得意,“太太,老爷在书房等您。”
尤储秀一惊,并没多耽搁,转身朝着书房走去。司机沿着楼梯下来,恰好看到傅世钧推着轮椅从后面小楼过来。
“二少爷。”那人恭恭敬敬弯下腰,打了声招呼。
傅世钧双手搭在车轮上,往后推开半步,让他离开。擦身而过的瞬间,那人低下头,道:“您放心吧,应该说的我都说了。”
傅世钧并没开口,挑眉盯着书房里亮着的灯光。他伸手拉紧腿上的毛毯,眼底的神情阴霾下来。
是时候了。
傅世钧低下头,掌心轻抚着失去知觉的双腿,薄唇抿成一条视线。这些年对他的亏欠,还有他的腿,他都要一并讨回来。
尤储秀推开书房的门进去,对面的桌上亮着台灯,傅东亭背对着她。
“东亭,这么晚你应该休息了。”尤储秀说话的声音还算自然。
傅东亭眼睛落在窗外,侧脸的线条紧绷。
半响,他转过身,锐利的眼眸直射在尤储秀的脸上,“世钧的车祸,跟你有关吗?”
这样的质问,只让尤储秀心里发慌。傅东亭起先不动声色,后又突然逼问,显然他已发觉什么,是她无法隐瞒的。
书房的灯光昏暗,尤储秀眯着眼睛,只能看到傅东亭染着寒意的双眸。
“为什么不回答?”傅东亭声音越发冷下来。
尤储秀垂下脸,嘴角似有什么闪过,“你想要我说什么。”
她的话等于在无形中承认什么,傅东亭轻笑了声,道:“这些年,我把这个家交给你,把我的孩子们交给你,你就是这样为我安家的吗?”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尤储秀忍不住辩驳。
“没想到?”傅东亭冷笑了声,“如果是你自己的儿子,你知道刹车有问题,还会让他开车出去吗?”
尤储秀没有说话。
“虽然老大老二不是你亲生的,但他们总和傅晋臣是兄弟,你怎么能对世钧视若无睹?”傅东亭紧握手中的拐杖,神色已然凛冽如刀。
尤储秀动了动嘴,松开的五指收紧。当年她知道那辆车有问题,确实没有多问,可她也并不是有意要置傅世钧不顾。
只能说阴差阳错,傅世钧那天偏巧就把那辆车开出门,偏偏刹车片就发生问题,出了车祸。
事后很长一段时间,尤储秀看到傅世钧都觉得有愧,可她心底深处也许存着某种心思,总会多为她自己的孩子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