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可以爱你吗(漫七言)
楔子
江新凉走在草地上,双手插在兜里,修长的个子投下的清晰影子,随着脚步的移动,缓缓向前。从东边走到西边,从西边再折回东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像没有人知道江新凉为什么总是在太阳最强烈的中午——散步。
太阳可以蒸发液体,但是可以蒸发记忆吗?如果可以,被蒸发了的记忆又会去哪里,是飘到九霄云外,还是等待着某个下雨天重新回来?
他突然抬起头,明晃晃的阳光刺得那双流露出一丝温情的眼睛眯成狭长的线条。趴在窗台上看帅哥的女孩子们纷纷躲开,隔一会儿再伸出头去,假装欣赏风景。
目光一点一点上扬,五楼窗台上迎着阳光看书的身影猛地攥住了江新凉的心神。不,不可能的。他闭了闭发涩的双眼,再看时,只有一扇明亮的窗,哪里有熟悉的人影!
“新凉哥,我终于找到你了。”贺贺拎着便当由远及近,额头挂着细碎的汗珠,气喘吁吁,“新凉哥?”
江新凉自恍惚中回过神,“贺贺,什么事?”
明明知道是一样的答案,贺贺还是捧高便当,满怀期待,“今天的便当……我是和阿姨一起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谢谢,我吃过了。”
淡漠疏离的口吻,贺贺低下头,将眼中的失落掩藏好,抬头时勉强笑道,“我还是会跟阿姨说,你都吃掉了。”
“谢谢。”
每一次道谢便让对面女孩的心凉一分。这就是江新凉,即使贺贺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一年多,对他来说依旧只是个客人。或许于他而言,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客人。
第一章 诡异的流星雨
“小凉,今天晚上有空吧。”
江太太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手边印着玫瑰图案的手帕温柔的擦了擦嘴上的酱汁。她保养得很好,四十四的年纪完全看不到皱纹,一件草绿色碎花宽袖大领绸衫衬得气质高雅,像个不知世事的贵妇人。
她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带着命令的肯定。贺贺无声的咀嚼,眼角的余光偷偷瞄过去,江新凉抬起头,脸色如常。
“妈妈有什么事吗?”
“今天晚上十二点有紫色流星雨,你和贺贺去看一看吧。”不沾阳春水的手指倒了一杯果汁越过餐桌放在江新凉面前,“我已经吩咐吴妈在露台上架了望远镜。”
百年一遇的紫色流星雨,两年前他就从星际预测报道中知道,也做好了观赏的准备。不同的是,答应和他一起许愿的女孩今天不在。
江新凉看了一眼母亲,她宽大的袖口在手腕处摩挲,一道淡淡的疤痕若隐若现,纵然如此,依然在他心中触目惊心。
“知道了,我会去的。”
贺贺把头埋得低低的,对于阿姨的要求江新凉从来没有说过“不”。江太太一心想将他们两个凑成一对,从做便当、看电影、补习功课,花招层出不穷。在这件事上,她似乎不敢把儿子逼得太紧,用她的方法循序渐进。
江太太满意的微笑,下了餐桌。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旋转楼梯尽头,贺贺推开碗,“如果你不愿意,我……”这句话是她和江新凉之间说过的最多的话,也是江新凉最乐意听到的,却被打断。
“流星雨,我很久以前就想看。”江新凉端起果汁一饮而尽,喝得太快胃里一阵不舒服,新榨的橘子汁的口感他一直不喜欢,有一股椎心的味道。透过洁净的玻璃杯,仿佛看到模糊的身影姗姗而来,他摇摇头,甩掉最近脑袋里频繁出现的幻觉。
他的预感一向强烈,是要发生什么事了么?
“晚上你想吃什么?”贺贺问道,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我来准备宵夜。”
“不用了,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委婉的拒绝,他起身坐进客厅的黑色真皮沙发里,方形软垫上摊着几本新一季的流行服饰杂志,垫子下面散落一本包书面的流星配图解说上册。
他抽出来,随手翻开,中间一页写着:紫色流星雨,一百二十年一次,神秘奇妙的宇宙奇观,引发强大的银河磁场,目前为止没有发现其对地球产生危害。传说,在紫色流星雨下一起许愿的情侣,将心想事成,永不分开。
配图年代久远,黑白两色,如它所说,非常漂亮。
贺贺走到他身后,微微探过身子,对于江新凉拥有的这本图文解说流星雨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原来你早就知道今天晚上有流星雨啊。”
“嗯。”淡淡应道。
“书可以借我看看吗?”
江新凉迟疑了一下,把书合上,鹅黄色的包书面折出浅浅的皱褶,他展平书角,不说话。贺贺惊觉自己唐突,这本年代久远却保存良好的书,明显是他珍惜且轻易不示人的宝贝。
正好这时吴妈出来收拾餐桌,她便走过去帮忙,跳过这个尴尬的时刻。她的善解人意是江太太把她当儿媳妇培养的一个重要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她一手优秀的厨艺。
然而,“吴妈,晚上帮我准备一壶咖啡。”携了书,江新凉留下一句话,踏上楼梯。
怎么样都不愿麻烦她吗?贺贺叹了口气,捧着叠得高高的盘子疲惫的走进厨房。吴妈跟在她身后唠叨,“小心走路,让你一次少拿几个盘子偏偏不听,摔倒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那一场流星雨到来之前,一切都没有表现出异常。善于发号施令的江太太,清冷的江新凉,温顺的贺贺,唠叨的吴妈,还有斜靠在五楼窗户口看书的韩、畅、暖。
深夜十一点五十分,天空深邃,远处挂着几颗星,闪烁着诱人的光芒。露台的白色桌面上摆着银色的咖啡壶,阵阵香气飘出来。墙角一盆绿色植物被夜风吹得左右摇摆。
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江新凉扣上敞开的衬衫,抿了一口,暖意涌上来。望远镜已经调到最佳角度,等待着奇迹出现。他凑过去,天空蓝得安静,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咖啡好喝吗?”贺贺端着蛋糕在他对面坐下,细细的切成小块,“草莓味的,最适合配爵士咖啡。”
江新凉没有动手,只是又喝了一口咖啡道,“吴妈一向很会泡咖啡。”
果然喝不出她泡的味道。贺贺失望的垂下眼睑,叉了一块蛋糕轻轻咬了一口,唇齿间满是香甜的奶油味。可惜做得再好吃,都得不到回应。
“汪汪……”拐角处跑进来一只小狗,乖巧的蹲在江新凉脚下。男孩脸上的线条瞬间柔软,温柔的抚着小狗的脑袋,“人民币,你睡不着吗?”
这是一只以色列沙皮狗,在所有种类的狗中智商最高。它听得懂主人的话,立刻摇摇尾巴,亲昵的蹭着他的裤管。贺贺弯下腰去喂它吃蛋糕,不可思议的说,“它还是不吃除你以外的人喂的食物。”
“以色列沙皮狗很聪明,对所有人保持戒备。它很小的时候被买回来,认准了我们为主人,就再也不会相信别人。但这也是以色列沙皮狗的悲哀,如果主人离开,它们宁愿饿死也不吃别人喂的食物。”江新凉把人民币抱到膝盖上,一下一下顺着它的毛,眼中闪出奇异的光彩,“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弃它。”
“它认你们为主人?可是它也不吃阿姨喂的东西啊。”
江新凉顺毛的手停下来,端起咖啡杯暖着手心缓缓说,“我们,我们是我和……”便没了下文,他望向天空,似乎透过无边的天空看到天涯,恍惚得不似真人。
“嗖。”
一颗紫色的明亮的流星划过天际,接着又是一颗,两颗,三颗……绚丽的光芒从天而降,氤氲开了满天朦胧的紫。
……
深夜十一点五十分,女生宿舍五楼窗台前,一只黑色的望远镜斜斜的对着天空,纤细的手指翘起,不耐烦的敲打着窗沿。
“各位,流星雨马上就要来了,快醒醒。”韩畅暖回过头,拨开飘荡的窗帘,压着嗓门对宿舍里呼呼大睡的几个室友喊道。
回答她的是一室均匀的呼吸声。
“明天早上你们一定会捶胸顿足,后悔莫及。一百二十年才一次的紫色流星雨,多么难得,竟然等得睡过去。”她虽然等得不耐烦,却毫无睡意。韩畅暖是夜间活动的生物,座右铭是:十一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随即摸了一颗山楂硬糖丢进嘴里,酸酸的味道从舌尖漾开,一直酸到喉咙口,她轻轻咳嗽,一边掩着嘴把声音吞回去。
一望无垠的光滑天幕像是被惊扰,突然起了波澜。流星雨拖着莹莹的尾巴从她眼前滑过,瑰丽如水晶。韩畅暖手忙脚乱的拿出相机,咔嚓咔嚓连拍,一会儿把头探到望远镜前,啧啧称赞,“哇,真漂亮,连眼睛都不够用……天哪,我何其幸运……”
这种现象一直持续了两分钟,天空渐渐平静下来。美丽的事物总是如昙花一现,韩畅暖若有所失,呆呆的抱着相机站了几分钟,才想起自己忘了许愿。
流星雨的星语是:在紫色流星雨下一起许愿的情侣,将心想事成,永不分开。所以,一个人看流星雨,许愿大概是没有意义的。曾经的计划中,明明不是一个人的。
她苦笑,嘴里的糖早已经溶化殆尽,酸味却在舌尖久久不散。便在这时,天空的尽头传来奇怪的响声,像是电视机打开的一瞬间发出电波的声音。她仰起头,眼前一片明亮,一颗带着诡异光芒的流星向着她站的方向飞速的坠落。
韩畅暖张大嘴边,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在晕倒的一瞬间,耳边响起熟悉的低沉嗓音:我希望再见一见阿暖。
阿暖,阿暖,除了他谁还会这样叫她?
无尽的黑暗将她吞噬,一波一波的疼痛袭来,前方透出一点光亮,隐隐有人影向她招手。她忍着痛一步步走过去,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脚下漂浮不定,如同踩在甲板上。
她讨厌这种感觉,孤立无援,走向他的每一步都染了鲜血。小美人鱼就算走在刀尖上,知道明天即将化为泡沫,依然义无反顾。她能义无反顾吗,如果脚下沾染的是别人的鲜血?
前方的一点亮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鲜红,铺天盖地的涌来。那血色中央横着一条雪白的胳膊,手腕处纵横交错的伤痕,血淋淋的刺眼。
“不关我的事!”韩畅暖猛地睁开眼睛,没有红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窗帘,到处是消毒药水的味道。
是医院么?
身上穿着特制的病号服,淡蓝色的条纹看上去像囚衣。她不满的拉拉领口,病床前方摆着大屏幕的电视机,左拐通向独立卫生间。擦得一尘不染的立体柜上开着一束包扎精美的玫瑰花,距离两米处一套白色的沙发茶几。
毫不疑问,她住的是医院的贵宾病房。送她进来的是她可爱的室友吧,什么时候有钱到可以住VIP?
等等,沙发上的那个人是……白色衬衫几乎与沙发融为一体,她一时没有注意到。
被她一声喊叫吵醒的少年翻了个身,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坐起来,面容带着浓浓的倦意,“你醒了,哪里不舒服吗?”
“……”韩畅暖定在原地,一个音也发不出来。少年额前散落的碎发,淡淡的如水墨画般的眉,惺忪的逐渐恢复明亮的眼瞳,一切都像做梦。
“我去请医生过来。”他见她不说话,起身走到门口,“你先洗漱,我会顺便买早餐。”
“小——新。”她慢慢的吐出两字,把少年的名字叫出来。扭开门把的手僵住,江新凉一点一点的转过头,盯着她的眼睛冷冷道,“这个名字不是你叫的。”
门关上,韩畅暖发觉自己额头都是汗,手心却是冰凉一片。谁能想到再次见面竟是这样的情景!她掀开被子下床,套了几次才将脚伸进拖鞋里。进了卫生间,掬了一捧清水在脸上,眯着眼睛抽下毛巾胡乱抹了两下,镜子里照出几缕湿漉漉的头发,和一个陌生女孩的脸孔。
“睡得太久,连幻觉都出现了。”
她喃喃自语,狠狠掬了水泼到脸上,使劲揉了揉眼睛,镜子里还是一张陌生的脸,女孩满脸震惊,瞳孔瞬间扩大。
“啊……”
凄厉的尖叫响彻整个房间。
“贺贺,怎么了?”卫生间的门被拍响了一下。
韩畅暖跌坐在地上,寒到骨子里,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门外再次传来江新凉清冽的声音,“我进来了。”
“我没事。”她连忙应道,连声音都在发颤。咬咬牙,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竟费了好大的劲,把门打开,苍白的脸上挤出虚弱的笑容,“我没事,刚刚看到一只蟑螂吓了一跳。”
“让医生检查一下。”乍看到她苍白如纸的脸色,江新凉有些惊讶,侧身让她出来。
穿着白袍的医生为韩畅暖做了一系列检查,最后宣布,“没有异常,虽然查不出这次昏倒的原因,但是身体各方面能都很正常,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送了医生出去,江新凉道,“我去上课,妈妈傍晚会来接你回家。”
韩畅暖像听到他的话,又像是没有听到,机械的点点头。她脑袋里一片混沌,茫然不知所措。
“贺贺,你……真的没事吗?”江新凉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面前的女孩像是被抽离了灵魂,无助的眼神教他心底滑过一丝异样,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一声“贺贺”叫韩畅暖猛地醒过神,嘴唇嗫嚅了几下,直勾勾的望着江新凉,“我……没事。”
该不该告诉他呢,这样离奇的事情她自己都不能相信。
目送江新凉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处于游离状态的女孩终于认清了事实。她把头埋进膝盖,好一会儿抬起头,踢掉拖鞋,赤脚走在地上。
冰凉的触感从脚底传上心头,韩畅暖走出病房,沿着走廊向前,不知自己要走向何处。前台的两个护士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讲着医院的八卦,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入她耳中。
“一个是室友送来的,一个好像是男朋友送来的。”
“真奇怪,看流星雨都能晕倒。”
“难道昨晚的流星雨漂亮的让人昏眩?”
韩畅暖停下脚步,过去问了室友送来的那个女孩的病房号码。她赤脚的模样叫两个护士诧异,忙不迭说出答案,生怕惹上麻烦。
在108病房前,隐约有吵闹声从里面传出来,她停了半晌,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虚掩的门。然后她看到了自己,流着眼泪缩在角落里,把室友艾米丽被推得远远的,“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把我变成这个样子?”
“畅暖,你不会是失忆了吧?”另一个室友段洁想去摸她的额头,惹来她一阵惊恐的尖叫。
没有人注意到房间内多了一个女孩,韩畅暖轻咳一声,将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我能和韩畅暖单独说会儿话吗?”
墙角的女孩瞪大了眼睛,立刻点头,“能能能。”
“好像没有失忆嘛。”段洁嘀咕着,拉了艾米丽出去,留下两个女孩沉默的互相望着对方。
不能不说这是一个诡异的场面。韩畅暖首先开口,试探着叫,“贺贺?”女孩的头点的更勤,眼泪哗啦啦的流出来,正要开口被她打断,“不要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一场流星雨看下来就变成了这样,我和你一样迷茫。”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贺贺擦着眼泪,呜咽着问。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的父母是研究星象的科学家,我想飞去美国找他们,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想应该可以找到解决的方法。至于你嘛,”她揉了揉阵痛的脑门,自己流泪原来是这个样子,“唯一的办法就是代替我在学校里继续上课。”
目前为止,她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
贺贺像想起什么,重复她的名字,“韩畅暖,你是韩畅暖。”
“是,你认识我?”
贺贺没有接话,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柔声道,“你看这样好吗?我去美国找你的父母,你代替我在这里生活。”
“代替你?”不得不问到无法忽略的少年,“你……是江新凉的女朋友?”
“不,不是。我母亲和他母亲是高中同学,考到这个城市的大学之后我就一直住在他家里。新凉哥,他,对人很客气。”
韩畅暖对于这个提议似乎很抵触,无法立即回答,“你的无法离开的理由是什么?”
“十月份我要参加市里的小说封面人物素描比赛,十二月份报考了英语六级,现在只有你能帮我,请你帮帮我。”
面对这样诚恳的请求,韩畅暖说不出拒绝的话。更何况,她的内心生出某种道不明的期待,长长睫毛扫过,“你也喜欢画封面素描?”
“我不喜欢,”贺贺低喃,“新凉哥喜欢。”
她喜欢江新凉啊。韩畅暖抿了抿嘴,手指有节奏的敲着床上的护栏,“那,就这样吧!”
事情就朝着这样的方向开始发展,她有时想是不是早已经预定好了轨道,只等着那一场流星雨的到来。
……
两个女孩风风火火的交换了身份。
韩畅暖打电话和老爸老妈说了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起初两个科学家不相信,轮流将没事找事的她数落了一遍。当她打开可视电话,严肃的拿出种种证据,坚信科学的他们差一点崩溃,当下就研究起那晚的流星雨。
接着畅暖给贺贺买了机票,将护照、身份证以及父母在美国的住址一股脑交给她,再回宿舍以韩畅暖朋友的身份带出了部分珍藏的物品。
然后她把贺贺送到机场,“到了那边打电话给我。”
“畅暖,你比我坚强得多。”贺贺抱了抱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也许这样,他会快乐。”
声音几不可闻,韩畅暖拧眉,“什么?”
“我说不要忘了告诉大家贺贺换了手机和号码。”
“放心,我记性很好。”都舍不得交换手机和号码,所以说辞早已准备好。她拍拍贺贺的肩膀,“倒是你,一个人在那边要小心。我父母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畅暖,再见。”
“再见。”
互相道别之后,韩畅暖从机场出来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透过车窗玻璃看到很蓝很蓝的天空和映在玻璃上女孩消瘦的脸颊。以后,就要顶着这张脸生活,在他的身边。
突然,蜡笔小新的主题曲轻快响起,她忙掏出手机,那头传来贺贺压抑着哭腔的声音,“畅暖。”
“嗯,上飞机的时间快到了吧?”
“到最后,你能不能告诉新凉哥,是我把阿暖送到他身边的。”
隐忍的抽泣,畅暖心头一酸,为刚刚认识的女孩心疼,“好,我会的。”可是,怎么会有最后,最后她还是韩畅暖,无法和江新凉在一起的韩畅暖。
谁能想到,这是最后一次,两个女孩的对话。
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市医院门口。她下了车,江太太从大门口迎面而出,手中拎着空的保温杯。她只觉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势逼来,下意识想躲,江太太已经叫到,“贺贺,你去哪儿了?”
“阿姨,”她唤道,心中默念:我是贺贺,我是贺贺。然后慢慢走过去,“我去吃东西了,医院的食物很难吃。”
“吴妈在家准备了好吃的,就等你回去吃。出院手续马上办好,你先进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江太太拉着她的手臂,亲密的折回医院。
畅暖微微侧过头,岁月没有在这位母亲脸上留下痕迹,她和三年前一样美丽端庄高雅。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胃里却是翻江倒海,无论怎么闻都像血腥味。
没注意到她脸上的淡淡嫌恶,江太太拨了拨耳边的头发说道,“阿姨为你创造这么好的机会,你给白白浪费了,两眼一闭就晕倒。幸好没出大事,不然,我怎么跟你妈妈交代。”
“害您担心了。”如果知道手臂上挽的是韩畅暖,她会不会也晕倒呢?韩畅暖挑眉,坏坏的想。
真的很讨厌这个女人,非常讨厌,即使她是江新凉的妈妈。
进了病房收拾完东西,韩畅暖思考着怎么解释多出来的一个鼓鼓的书包,幸而江太太瞥了一眼,对这个细节没有追究,伸手替她关上房门。
“嘭”的一声,好像把过去都关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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