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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中国卷·明朝时期(5)

无锡城东面有一座东林书院,是宋朝杨时讲学的地方。1604年,顾宪成和高攀龙、钱一本等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便在这里讲学。当时一些对世道看不惯、和当局合不来的所谓“抱道忤时”、退处林野的士大夫,纷纷闻风而来,归附于他们。这些不得志的士大夫在讲学之余,在东林书院嘲讽时政,臧否人物,自负气节,和当权派相对抗。他们的言论得到了那些社会上对现实不满的地主、官僚、知识分子和商人的支持,朝中和他们持有相同观点的官僚士大夫也与之遥相呼应。东林书院无形中成为社会舆论的中心,反对派由于便把他们称为“东林党”。

明朝到了万历年间,各方面的矛盾变得更加激烈,社会危机逐渐加深。东林党人目睹政治的腐朽,要求改革弊政,缓和日益尖锐的阶级矛盾。他们在位时,敢于弹劾执政大臣,抨击贪婪奸诈的太监,乃至上书皇帝,直言不讳地批评朝政弊病。削籍闲居时,则通过“清议”的方式发表政治主张,议论朝政得失。著名东林党人顾宪成认为士大夫应该关心朝廷,心系天下民生。他在讲学时经常说:“在朝为官,志不在君父;在地方为官,志不在民生;闲居水边林下,志不在世道:这些都是君子所不能做的。”这些话被传诵一时,顾宪成及其同党被誉为“清节姱修”、“士林标准”。

东林党在万历年间不受重用,至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神宗和光宗在不到两个月内相继病死后,其命运才开始有了转机。光宗临终之时,杨涟以一个小小的给事中受命。光宗死后,杨涟、左光斗等一批东林党人又合谋从乾清宫逐走李选侍,拥立熹宗朱由校即位,自此东林党人开始受到重用。天启初年,内阁、都察院、吏部、兵部、礼部等要职都由东林党人所把持。东林权势,盛极一时。

但是,当政之后的东林党人并没有什么建树,他们毕竟只是封建社会没落时期的地主阶级中的一个政治集团,他们没有提出一个救世良方。他们只是忙于“搜举遗佚,布之庶位”,起用大批前朝受贬的党人;再则是排斥异己,打击宿敌齐、楚、浙诸党。并且,这些被誉为正人君子的东林党人孤傲自拔,不能容人,凡是不合自己口味的都视之为异党,加以排斥。这一做法不但没有壮大东林党自己的势力,反而为渊驱鱼、为丛驱雀,迫使那些原本并不对立的官员投靠正在发迹的魏忠贤。

魏忠贤目不识丁,本不能当秉笔太监,因与客氏(熹宗奶妈)有暧昧关系,才获得了这一重要职位。当上秉笔太监后,就利用王体乾和李永贞两个识字的太监为他效劳。他生性猜忌、残忍、阴险、毒辣,和客氏狼狈为奸,宫中没有人敢和他作对。王体乾虽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位在魏忠贤之上,也得服服帖帖地听从他使唤。天启三年(1623年),魏忠贤掌管东厂,加上有客氏作内援,地位日益显赫。

由于朝中两大派官僚争斗的激烈和客氏的不断挑唆,熹宗渐渐由信用东林党人变为宠信宦官近侍。魏忠贤这班阉人得到皇帝的信任后乘机从中弄权,勾结外廷官僚,操纵朝中一切大权,于是,宦官专权的局面再度出现。与东林党作对的各派官员便纷纷投靠到魏忠贤门下,形成一股强大的邪恶势力,人们称它为“阉党”。阉官得势,首辅、东林党人叶向高于天启四年(1624)被贬,辞官。内阁中的其他东林党人全部遭到罢黜。阉党顾秉谦升任首辅,控制着整个内阁。魏忠贤又和锦衣卫都督田尔耕勾结,利用东厂和锦衣卫这两个特务机构钳制百官,镇压异己。其党羽在内宫有王体乾、李永贞等30余人为左右拥护,在外廷有崔呈秀等五个出谋划策的文臣,号称“五虎”;田尔耕等五个负责捕杀、镇压异党的武臣,称为“五彪”。此外,还有所谓“十狗”、“十孩儿”、“四十孙”等大小爪牙。当时,从朝廷内阁六部到四方总督、巡抚,全部变成了魏阉死党。

魏忠贤经常外出炫耀威风。每次出门,他身坐装饰华丽的车子,羽盖、旌旗皆用青蓝,驾车的四匹马像风一般奔驰。那些身着锦衣玉带、脚蹬长筒皮靴、佩着利刃的卫士,夹护左右飞驰,加上随从的厨子、优伶(唱戏的)、车夫,总数高达万人。所到之处,“士大夫遮道拜伏”,一些逢迎拍马的官员甚至呼他为“九千岁”。朝中无论大小事务,必须派人到魏忠贤面前请示,经他认可后才能办理。熹宗虽然近在咫尺,却无人请裁,可谓是“朝廷上下,只知有魏阉,不知有皇帝”。

魏忠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其弟侄亲朋,人人平步青云,官高禄厚。他的侄子魏良卿、魏良栋,侄孙魏鹏翼都被封爵,而后又分别拜官。而此时的魏良栋、魏鹏翼还只是乳臭未干、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

阉党的胡作非为,引起了正直官员的极度愤慨。于是,便有东林党人为伸张正义而对他们进行揭发与斗争。天启四年,副都御史杨涟上书痛斥魏忠贤的二十四大罪,其中有:自行拟旨,擅权乱政;斥逐直臣,重用私党;亲属滥加恩荫;利用东厂,陷害忠良;生活糜烂腐化、穷奢极侈等等。极涟大胆地揭发了魏忠贤的恶状,刺痛其要害。魏忠贤这时着了慌,向熹宗哭诉,客氏从旁为他辩解,王体乾等也极力为他辩护。愚笨的熹宗竟听信不疑,不但没治魏忠贤的罪,反而下旨痛责杨涟。但是,朝中魏大中、黄尊素、袁化中、周宗建等70多个官员还是冒死上疏,交章弹劾。由于熹宗的昏庸和阉党权势滔天,魏忠贤竟逍遥法外,毫发无损,而为首揭发魏阉的杨涟、左光斗却于这年十月全部被罢官。

魏忠贤遭受这次弹劾后,对东林党人恨之入骨,决心要赶尽杀绝。其党羽也想借机报复,以泄旧恨。阉党崔呈秀等就在魏忠贤面前煽动说:“东林将害公。”怂恿他镇压异党官员。他们阴谋编造黑名单,有所谓《点将录》、《天鉴录》、《同志录》等,把不依附于魏忠贤的官员全部列入,统称之为东林党人,献给魏忠贤,对他们罗织罪名,逐一施行残酷的打击迫害。天启五年(1625年),魏忠贤兴起大狱,首先逮捕东林党著名领袖杨涟、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顾大章六人,诬以受贿,交给锦衣卫拷打追赃。锦衣卫都督田尔耕对这六人每五天就进行一次拷打逼供,杨涟等五人都被折磨死于狱中,顾大章自杀。

在强大的统治集团剿杀下,东林党遭到重大打击。直到崇祯皇帝即位后魏忠贤被处死才有所抬头。后来,东林党的残余势力一直与权臣斗争,一直持续到南明的灭亡,前后达40余年。

后金的建立

改革派领袖张居正死后,万历皇帝从此便摆脱了束缚与限制,渐渐懈怠于政事。他不亲自祭祀天地、宗庙,并且不上朝接见大臣,不批示大臣的奏章,也从不参加经筵讲席。每天过着腐朽糜烂的生活。

万历十一年(1583年),即张居正死后的第二年,建州左卫都指挥使努尔哈赤起兵,先是统一了建州三卫,而后夺取了长白山三部的统治权,逐渐统一了建州女真部落。

努尔哈赤(1559—1626年)

北宋时期,女真完颜等部曾建立金朝,从东北攻入黄河流域,另一些仍然留居于东北。明代初年,这些留居东北的部落分为海西、建州、东海三大部。三部中,东海部仍然处于氏族社会,以射猎为生,逐水草而居。建州和海西两部已经逐渐进入奴隶制社会,以畜牧业与农耕为主。

女真建州部,明朝时期主要居住在长白山北部、牡丹江流域一带。永乐年间,他们受到居住在长白山东北的东海部迫害,逐渐南迁,定居于今天的辽宁新宾县一带。此后,女真建州部逐渐加强了同汉、蒙、朝鲜等族的贸易往来。开始学习汉族的农业生产和炼铁技术,改进了农牧业,使社会生产力得到了显著的发展。

明王朝统一中国后,在东北设官置县,设立卫所。洪武四年(1371年),朱元璋在辽阳设立定辽都卫,四年之后改为辽东都指挥使司。永乐年间,设置了建州三卫,分别叫建州卫、建州左卫、建州右卫,采取一种民族自治的统治形式,封部落的酋长为卫所的指挥使,管理地方事务。努尔哈赤的六世祖猛哥帖木儿就是最早被封为建州左卫的指挥使。

1559年,在建州左卫苏克素护部的赫图阿拉城,努尔哈赤降生,他的父亲塔克世当时是建州左卫指挥。

1583年二月,因建州女真诸部中的阿台部屡次侵扰明朝边境,明辽东总兵李成梁率兵攻打阿台驻地古勒寨。阿台的妻子是努尔哈赤祖父觉昌安的孙女。听说古勒寨被围,觉昌安与努尔哈赤的父亲塔克世赶来,本想劝说阿台投降,但是明军在图伦城城主尼堪外兰的带领下,用计打开城门,冲了进来,混战中,努尔哈赤的祖父和父亲被误杀。努尔哈赤听到这个噩耗,悲痛欲绝,便去责问明朝的官吏;为了安抚努尔哈赤,明朝派遣使者向他谢罪,送回了努尔哈赤祖父和父亲的尸体,还赏赐了万两白银,任命努尔哈赤为建州左卫指挥使,并赐“龙虎将军”封号。

此时的努尔哈赤势单力薄,无法与明军抗衡,便率领了仅仅100人去攻打尼堪外兰的图伦城。尼堪外兰战败,弃城逃跑。努尔哈赤从此声威大震,逐渐统一了女真各部。

1619年,海西女真各部全被努尔哈赤兼并。

知识链接

八旗制度八旗制度是清代满族的一种集军事、社会为一体的组织形式。由女真族首领努尔哈赤于1601年创立。他将女真壮丁以300人为一牛录,5牛录为一甲喇,5甲喇为一旗,作为编制。最初只有黄、白、红、蓝4旗;后来又增编了镶黄、镶红、镶蓝、镶白4旗,共计八旗。规定只要是满族成员:“出则为兵,入则为民。”在太平时候就要安心耕猎,只要遇到战争就要去出征。由于这一制度的确立,满族的势力变得日益强大起来。到了皇太极时期,又将降附的蒙古人和汉人编为“八旗蒙古”和“八旗汉军”。等到清朝入关以后,八旗的生产职能就逐渐地减少下来。后来发展为一个专业军事组织,与绿营兵共同构成清政府统治全国的工具。等到清朝中叶以后,八旗的军事职能也日趋削弱。清朝灭亡以后,八旗制度也随之瓦解。

此后,努尔哈赤采用征讨、安抚并用的策略,以抚为主,到公元1625年,终于统一女真各部。在统一女真各部的过程中,努尔哈赤还建立和完善了政治、军事制度。

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努尔哈赤于赫图阿拉称汗建国,建元天命,国号“金”(或“大金”),史称后金。1618年,努尔哈赤以“七大恨”祭告天地,宣布不承认与明朝的藩属关系,起兵反明。此后,与明朝展开了长达20多年的战争。

袁崇焕与宁远大捷

明代中后期,经过神宗、光宗、熹宗几朝的更替,朝政已混乱不堪,以至于奸佞掌权、阉党乱政,魏忠贤擅乱朝纲。幸有大将熊廷弼镇守辽东,苦心经营,勉强维持了局势。不久,熊廷弼被诬陷致死,辽东防务也旋即废弛。

1621年,后金努尔哈赤率兵攻陷沈阳,继而又攻破辽阳,一举攻克辽东70多座城池。公元1625年,努尔哈赤迁都沈阳,并开始加强对明朝的攻势,决心入主中原。此时的大明王朝已命悬一线。就在这个危急时刻,大明王朝出现了历史上又一位英雄人物,他便是袁崇焕。

袁崇焕生于1584年,祖籍广东东莞,后迁居广西藤县。明万历年间,中进士第,初为福建邵武知县。他心系辽疆,关心国家安危,毅然投笔从戎。

天启二年(1622年),袁崇焕到京城来述职,在和朋友们谈论时发表了一些对辽东军事非常中肯的意见,引起了御史侯恂的注意。侯恂便将他举荐给朝廷,袁崇焕遂升任兵部职方司主事,主管防务事宜。

袁崇焕调任兵部主事不久,便赶上了王化贞大败而归。一时之间,朝廷惊慌失措,京城流言四起,人心惶惶。袁崇焕悄悄地骑了一匹马,孤身一人出山海关考察军情。不久他回到北京,向上司详细报告了山海关外的形势,朝廷调任袁崇焕为兵备佥事。

袁崇焕到达山海关后,起初为辽东经略王在晋的下属,在关内办事,当时王在晋意在防守山海关。袁崇焕认为,若是要保住山海关,就应当将防线北移,在宁远筑城驻守。朝廷大臣大都极力反对,认为宁远城太远,难以防守。但他们鼠目寸光,若是以山海关为国界,就好像以北京的城墙为国界一样,外围失去了屏障,山海关一旦被重兵攻破,后果将不堪设想。

经过袁崇焕与孙承宗数年的苦心经营,明朝的边防力量大大增强,明军开始主动出击,陆续收复了一些失地,并将防线向北推进了数百里。面对已经取得的战果,袁崇焕的宏伟计划开始逐渐实现,内心充满了喜悦之情。袁崇焕也因此而平步青云,先升为兵备副使,再升为右参政,深得主帅孙承宗器重。

天启六年(1626年)正月十四日,后金兵渡过辽河。努尔哈赤亲率13万大军,号称20万,进军山海关。右屯守将周守廉逃跑,松山等处守将左辅也烧毁粮仓和房舍,随后逃跑。宁远城守军还不到两万人,即便如此,袁崇焕仍坚定地率兵抵抗。他派大将满桂、左辅、朱梅、祖大寿分别镇守四门,在城上配置西洋大炮30门。同时做好了八大守城准备:制定兵略,凭城固守;激励士气,画地分守;修台护铳,布设大炮;坚壁清野,严防奸细;兵民联防,送食运弹;整肃军纪,以静待动;重金赏勇,鼓励士气;防止逃兵,预先布置。

正月二十三日,后金军攻到宁远城郊5里处,截断山海关大路,安营布阵,并在垅勃匕扎设统帅大营。在发起总攻之前,努尔哈赤将俘虏的汉人释放回宁远城,传旨劝降,但遭到袁崇焕的强烈拒绝。而且袁崇焕还下令向城北后金军大营接连发射西洋大炮,一炮歼敌数百人。努尔哈赤见袁崇焕不投降,还发炮轰击,便决定次日攻城。

正月二十四日,后金大军重点攻击城西南角,步、骑兵相互协调,蜂拥进攻,万矢齐射城上。袁崇焕下命开射西洋大炮,发矢石,飞火球,投药罐,后金兵仍如饿狼一般,奋勇前进,冒死不退,以盾牌和板车掩护士兵凿挖城墙,掘开两丈见方的大洞。袁崇焕则亲自指挥担土搬石填补,后来又用铁索捆着掺满油和火药的木球砸至城下,火烧敌战车。从早晨战到傍晚,后金军攻城不破,只得鸣金收兵。

正月二十五日,努尔哈赤再次率军攻城,双方激战一天,后金军再次遭受明军炮火的重创。

正月二十六日,后金军再次强攻,在深沟高垒、矢石炮火面前,仍然伤亡惨重。精于骑射的八旗兵束手无策,被迫撤军。袁崇焕抓住战机,乘胜出城追敌30余里,杀敌万人,取得宁远大捷。

皇太极即位

宁远大捷,后金军败退而回。努尔哈赤在攻城时也受了炮伤,只得躺在车中。他对诸贝勒说:“我从25岁开始起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已经有四十三个年头了,唯独攻不克宁远一座孤城。”抑郁中的努尔哈赤背上又生了毒疮,伤病交加,数月后死于沈阳西面40里的鸡堡。

晚年的努尔哈赤,在汗位继承的问题上非常烦恼,他没有指定继承人。以至于死后尸骨未寒,汗位之争就开始激烈的竞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