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人一生不可不知的中外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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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人一生不可不知的文学名著(24)

有三件事鼓励着我。第一,海面平静,第二,潮水正在上涨,正在向岸上冲,第三,虽然有一点风,却是向岸上吹的。同时我又找到了两三只断桨,并且除了箱子里的工具之外,又找到了两把锯,一把斧子,一只锤子;于是我便载了这些货,向岸上出发。最初一英里来路,我的木排走得倒挺好,不过它所漂去的地方,却和我昨天登陆的地点有些距离。我看到水面有回流;因此,我希望附近有一条小溪或是小河,可以用来做一个港口,起货上岸。果然不出我的意料,我不久便看到海岸出现豁口,并且看见潮水正往里而直涌。于是我尽可能地驾驶着我的木排,顺着急流的中心漂去。在这里,我几乎再一次碰到船只失事的灾祸(倘若真的这样,那我就太伤心了)。原来,由于我不熟悉地形,我的木排忽然一头搁在浅沙上,而另一头还在水里飘荡着,只差一点,我的全部货物就要从漂在水里的一头滑到水里去了。我拼命用我的背顶住那些箱子,不让它们滑下去。可是,使出了我的全部力气,我也没法把木排撑开;我只好用全力顶住箱子,足足站了半个钟头,直到后来,潮水上来,才使我比较平衡一点。又过了一会,潮水愈涨愈高,我的木排才又浮了起来。我操桨沿水道中水深处行船,一直到了一条小河的入口处,这地方两边都是陆地,潮水直往里流。我向两岸望了望,打算找一个适当的地方起岸,因为我不愿意太走近小河,想尽量靠近海边,希望能看到海上的船只。

末了,我在小河的右岸发现了一个小湾。我费了很大的劲,好容易才把我的木排驾到最靠近陆地的地方,用我的桨抵住河底,把木排撑了进去。可是,在这里我几乎又把我的货都翻到水里去了。因为这一带海岸又陡又直,没有地方可以登岸,如果我的木排一头高高搁在岸上,另一头就会仍旧像前次那样低垂下,我的货就又要危险了。我这时只好把我的桨当做锚,把木排的一边固定在一片靠近河岸的浅滩边上,等潮水涨到最高点,漫过那块坦滩时再说。后来,潮水果然涨上来了。我一看水已经涨得够高了——因为我的木排差不多要吃一英尺深的水——就把木排撑到那块坦滩上,再把我的两只断桨,插到泥地里,前头一根,后头一根,把木排停泊在那里,单等潮水退去,把我的木排和货物平平安安地留在岸上……

世界女权运动的图腾

《简·爱》

·作者简介·

夏洛蒂·勃朗特(1816—1855),英国著名小说家。两个妹妹,即艾米莉·勃朗特和安恩·勃朗特也是著名作家,因而在英国文学史上常有“勃朗特三姐妹”之称。

勃朗特出生于英国北部一个贫苦的牧师家庭。从学校毕业后,担任过老师和家庭教师。1847年,勃朗特出版了著名的长篇小说《简·爱》,上市后轰动整个欧洲文坛。1848年秋到1849年间,她的弟弟和两个妹妹相继去世。极度悲伤中的她还是坚持写完了《谢利》一书。书中不仅寄托了她对妹妹艾米莉的哀思,还描写了英国早期自发的工人运动,同《简·爱》一样,这部作品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功。除此之外,她的作品还有1853年的《维莱特》和出版于1857的《教师》,以及一部未写完的《爱玛》。夏洛蒂·勃朗特善于抒情、状物,其作品具有浓郁的感情色彩。

·作品导读·

大多数人认为《简·爱》是夏洛蒂·勃朗特一生的写照,是一部有着浓郁自传色彩的作品。勃朗特出生不久母亲便死去,父亲无力抚养六个子女,便将女儿们送入一个半救济性质的寄宿学校上学。夏洛蒂毕业后留校任教,三年后外出任家庭教师。这些在《简·爱》中都可以找到相应的叙述。只是她的情感生活远远没有书中传奇,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作者巨大的艺术创造力。

《简·爱》这部现实主义小说有着浓郁的浪漫主义色彩。在《简·爱》中,夏洛蒂塑造了一个外表虽不美,但有着火热激情和不屈不挠性格的女性形象。她出身卑微,从小养成了正直、勇敢、敢于为争取平等权利而奋斗的坚强性格。在慈善学校面对受饿、挨打、罚站示众等各种苦难和羞辱,总是倔强地昂起头,决不让泪水涌出眼眶。担任家庭教师期间,面对刚毅、傲慢而富有的大地主罗切斯特时,她不卑不亢、不屈不挠。而当她发现罗切斯特的怪癖和玩世不恭是由于深沉的内心痛苦和愤世嫉俗而引起时,便把对他的好感逐步发展成了爱情。此时的简·爱冲破年龄、门第和传统观念的束缚,追求起真正的爱情。勃朗特把一个觉醒于社会下层的新女性放到了主人公的位置,对主人公力争独立人格和尊严,以及为追求幸福生活而顽强斗争加以热情歌颂,并用二人之间的爱情来批判和抨击当时以金钱为前提的婚姻和爱情观。

从艺术上看,《简·爱》具备一部出色小说所应有的元素:诗情画意、激情、生活知识。加上受哥特式小说的影响而具有神秘气氛,给读者以足够大的想象空间。此外,本书语言简练而生动,景物描写也很具特色。

·作品概要·

简·爱出生于贫穷的牧师家庭,不久父母染上风寒相继离去。幼小的简·爱寄养在舅父家里。不幸舅父也很快去世,舅母和表兄妹开始对她百般虐待。寄人篱下的简·爱过着度日如年的日子。一天,表兄将她打倒在地,因她还手反抗,被舅母关进了黑暗的红房子里,简·爱吓得晕了过去,并重病一场。幸好保姆柏西对她精心照料,才得以慢慢恢复健康。

经过这事以后,简·爱表示再也不想待在里德太太家,里德太太便把她送进达罗沃德孤儿院。严酷的孤儿院生活使得简·爱非常苦恼,幸好有坦普尔小姐的帮助,使她的生活还算顺利。不久,一场瘟疫夺走了好友海伦的生命,从此简·爱更加孤独。在该校学习六年后,简·爱留校做了两年教师。十八岁那年,她受聘为罗切斯特家的家庭教师,从此来到了桑菲尔德庄园。

慢慢的,简·爱竟被丑陋、傲慢的男主人所吸引,经过一系列的考验和苦难,简打破了身份和地位的差异,和罗切斯特订了婚。想不到婚礼这天,一名不速之客闯进教堂,声称他们之间不能举行婚礼,因为罗切斯特15年前有过一个发疯的妻子,现在还藏在家里。罗切斯特承认了事实,并渴望简·爱谅解这一切,继续他们的幸福。简·爱虽然同情罗切斯特,最终还是怀着沉痛的心情离开了。

简·爱离开桑菲尔德庄园后,在英格兰中部荒原上四处漂泊。就在她临近崩溃时,被教士里瓦斯所救,并送她到乡村小学任教。在此期间,她意外地获得了一位远方叔叔的遗产。当教士里瓦斯向她求婚时,她却仿佛听到了罗切斯特在远方的呼唤。于是,她决定回到罗切斯特身边。

不料桑菲尔德庄园已变成一片废墟。从别人那里,她得知罗切斯特太太在大火中死去了。罗切斯特为了救她而烧瞎了双眼。随后,她找到罗切斯特,向他吐露了真情,随即二人结婚了。两年后,他们生下了第一个孩子;同时,罗切斯特的眼睛也复明了。

·经典章节·

二十三章

仲夏明媚的阳光普照英格兰。当时那种一连几天日丽天清的气候,甚至一天半天都难得惠顾我们这个波浪环绕的岛国。仿佛持续的意大利天气从南方飘移过来,像一群灿烂的候鸟,落在英格兰的悬崖上歇脚。干草已经收好,桑菲尔德周围的田野已经收割干净,显出一片新绿。道路晒得白煞煞仿佛烤过似的,林木葱郁,十分茂盛。树篱与林子都叶密色浓,与它们之间收割过的草地的金黄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施洗约翰节前夕,阿黛勒在海村小路上采了半天的野草莓,累坏了,太阳一落山就上床睡觉。我看着她入睡后,便离开她向花园走去。

此刻是二十四小时中最甜蜜的时刻——“白昼已耗尽了它的烈火”,清凉的露水落在喘息的平原和烤灼过的山顶上。在夕阳朴实地西沉并不伴有华丽的云彩的地方,铺展开了一抹庄严的紫色,在山峰的一个尖顶上燃烧着红宝石和炉火般的光焰,向高处和远处伸延,显得越来越柔和,占据了半个天空。东方也自有它湛蓝悦目的魅力,有它不事炫耀的宝石——一颗升起的孤星。它很快会以月亮而自豪,不过这时月亮还在地平线之下。

我在铺筑过的路面上散了一会儿步。但是一阵细微而熟悉的清香——雪茄的气味——悄悄地从某个窗子里钻了出来。我看见图书室的窗开了一手掌宽的缝隙。我知道可能有人会从那儿看我,因此我走开了,进了果园。庭园里没有比这更隐蔽,更像伊甸园的角落了。这里树木繁茂,花儿盛开,一边有高墙同院子隔开;另一边一条长满山毛榉的路,像屏障一般,把它和草坪分开。底下是一道矮篱,是它与孤寂的田野唯一的分界。一条蜿蜒的小径通向篱笆。路边长着月桂树,路的尽头是一棵巨大无比的七叶树,树底下围着一排座位。你可以在这儿漫步而不被人看到。在这种玉露徐降、悄无声息、夜色渐浓的时刻,我觉得仿佛会永远在这样的阴影里踯躅。但这时我被初升的月亮投向园中高处开阔地的光芒所吸引,穿过花圃和果园,却停住了脚步,——不是因为听到或是看到了什么,而是因为再次闻到了一种我所警觉的香味。

多花蔷薇、老人蒿、茉莉花、石竹花和玫瑰花早就在奉献着它们的晚香,刚刚飘过来的气味既不是来自灌木,也不是来自花朵,但我很熟悉,它来自罗切斯特先生的雪茄。我举目四顾,侧耳静听。我看到树上沉甸甸垂着即将成熟的果子,听到一只夜莺在半英里外的林子里鸣啭。我看不见移动的身影,听不到走近的脚步声,但是那香气却越来越浓了。我得赶紧走掉。我往通向灌木林的边门走去,却看见罗切斯特先生正跨进门来。我往旁边一闪,躲进了长满常春藤的幽深处。他不会久待,很快会顺原路返回,只要我坐着不动,他就绝不会看见我。

可是不行——薄暮对他来说也像对我一样可爱,古老的园子也一样诱人。他继续往前踱步,一会儿拎起醋栗树枝,看看梅子般大压着枝头的果子;一会儿从墙上采下一颗熟了的樱桃;一会儿又向着一簇花弯下身子,不是闻一闻香味,就是欣赏花瓣上的露珠。一只大飞蛾嗡嗡地从我身旁飞过,落在罗切斯特先生脚边的花枝上,他见了便俯下身去打量。

“现在,他背对着我,”我想,“而且全神贯注,也许要是我脚步儿轻些,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我踩在路边的草皮上,免得沙石路的咔嚓声把自己给暴露。他站在离我必经之地一两码的花坛中间,显然飞蛾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会顺利通过,我暗自思忖。月亮还没有升得很高,在园子里投下了罗切斯特先生长长的身影,我正要跨过这影子,他却头也不回就低声说:

“简,过来看看这家伙。”

我不曾发出声响,他背后也不长眼睛——难道他的影子会有感觉不成?我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便朝他走去。

“瞧它的翅膀,”他说,“它使我想起一只西印度的昆虫,在英国不常见到这么又大又艳丽的夜游虫。瞧!它飞走了。”

飞蛾飘忽着飞走了。我也局促不安地退去。可是罗切斯特先生跟着我,到了边门,他说:

“回来,这么可爱的夜晚,坐在屋子里多可惜。在日落与月出相逢的时刻,肯定是没有谁愿意去睡觉的。”

我有一个缺陷,那就是尽管我口齿伶俐,对答如流,但需要寻找借口的时候却往往一筹莫展。因此某些关键时刻,需要随口一句话,或者站得住脚的遁词来摆脱痛苦的窘境时,我便常常会出差错。我不愿在这个时候单独同罗切斯特先生漫步在阴影笼罩的果园里。但是我又找不出一个脱身的理由。我慢吞吞地跟在后头,一面在拼命动脑筋设法摆脱。可是他显得那么镇定,那么严肃,使我反而为自己的慌乱而感到羞愧了。如果说心中有鬼——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那只能说我有。他心里十分平静,而且全然不觉。

“简,”他重又开腔了,我们正走进长满月桂的小径,缓步踱向矮篱笆和七叶树,“夏天,桑菲尔德是个可爱的地方,是吗?”

“是的,先生。”

“你一定有些依恋桑菲尔德府了——你有欣赏自然美的眼力,而且很有依恋之情。”

“说实在,我依恋这个地方。”

“而且,尽管我不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觉察出来,你已开始关切阿黛勒这个小傻瓜,甚至还有朴实的老妇费尔法克斯。”

“是的,先生,尽管性质不同,我对她们两人都有感情。”

“而同她们分手会感到难过。”

“是的。”

“可惜呀!”他说,叹了口气又打住了。“世上的事情总是这样,”他马上又继续说,“你刚在一个愉快的栖身之处安顿下来,一个声音便会叫你起来往前赶路,因为已过了休息的时辰。”

“我得往前赶路吗,先生?”我问,“我得离开桑菲尔德吗?”

“我想你得走了,简,很抱歉,珍妮特,但我的确认为你该走了。”

这是一个打击,但我不让它击倒我。

“行呀,先生,要我走的命令一下,我便走。”

“现在命令来了——我今晚就得下。”

“那你要结婚了,先生?”

“确——实——如——此,对——极——了。凭你一贯的机敏,你已经一语中的。”

“快了吗,先生?”

“很快,我的——,那就是,爱小姐,你还记得吧,简,我第一次,或者说谣言明白向你表示,我有意把自己老单身汉的脖子套上神圣的绳索,进入圣洁的婚姻状态——把英格拉姆小姐搂入我的怀抱,总之(她足足有一大抱,但那无关紧要——像我漂亮的布兰奇那样的市民,是谁都不会嫌大的)。是呀,就像我刚才说的——听我说,简!你没有回头去看还有没有飞蛾吧?那不过是个瓢虫,孩子,‘正飞回家去’我想提醒你一下,正是你以我所敬佩的审慎,那种适合你责任重大却并不独立的职业的远见、精明和谦卑,首先向我提出,万一我娶了英格拉姆小姐,你和小阿黛勒两个还是立刻就走好。我并不计较这一建议所隐含的对我意中人人格上的污辱。说实在,一旦你们走得远远的,珍妮特,我会努力把它忘掉。我所注意到的只是其中的智慧,它那么高明,我已把它奉为行动的准则。阿黛勒必须上学,爱小姐,你得找一个新的工作。”

“是的,先生,我会马上去登广告,而同时我想——”我想说,“我想我可以待在这里,直到我找到另外一个安身之处。”但我打住了,觉得不能冒险说一个长句,因为我的嗓门已经难以自制了。

“我希望大约一个月以后成为新郎,”罗切斯特先生继续说,“在这段期间,我会亲自为你留意找一个工作和落脚的地方。”

“谢谢你,先生,对不起给你——”

“呵——不必道歉!我认为一个下人把工作做得跟你自己一样出色时,她就有权要求雇主给予一点容易办到的小小帮助。其实我从未来的岳母那儿听到一个适合你去的地方。就是爱尔兰康诺特的苦果村,教狄奥尼修斯·奥加尔太太的五个女儿,我想你会喜欢爱尔兰的。他们说,那里的人都很热心。”

“离这儿很远呢,先生。”

“没有关系——像你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姑娘是不会反对航程或距离的。”

“不是航程,而是距离。还有大海是一大障碍——”

“离开什么地方,简?”

“离开英格兰和桑菲尔德,还有——”

“怎么?”

“离开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