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也不必谢了,如今什么也不要想,只好好养伤才是。日后尽己所能,该做的做,不该做的就不要再做了。”
袭人自然听出了黛玉话中的劝谏之意,忙不住地点头应允道:“多谢姑娘教诲,袭人定会铭记于心。”
一时,袭人之事处理完毕。贾母长叹一声道:“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作罢,你们日后多给我警醒些,若再出现这打架斗嘴之事,我定不轻饶。”又叫过宝玉嘱咐道:“我的宝玉,你也是一天大似一天的,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省心。若不是你平日骄纵了这个袭人,她也不会以半个主子自居,更不会惹出这许多的事来,你日后可要好自为之,若再出半点差错,我再不理的,只叫你那老子爷来朝你问话。”
宝玉见终于保住了袭人,忙不住地点头道:“祖母,孙儿都记下了。您就放心吧,日后我一定潜心读书,多在做学问上下功夫。”
贾母点了点头道:“你若真能心口如一,可就好了,也不枉我这一片心。日后,我也好放心地把我最心爱的人儿许给你!”说完,颇有意味地望了黛玉一眼。
宝玉自然听出了贾母的话外之音,自是欣喜无比。也忍不住深情地望向了黛玉。黛玉无奈地低下头,心里好生难受,只想道:溶哥哥呀,溶哥哥,你何时才能将圣旨请下来呀!玉儿这里已经是危机四伏了。
贾母和宝玉见黛玉低着头,都以为黛玉是不好意思,遂又相视一笑。
贾母道:“这事了断,玉儿随我回房吧。宝玉,你下午也该去念书了。至于这个袭人,我就把她带到我那里去了,回头让鸳鸯再给她请个好点的郎中来。你不要再插手此事。”贾母话毕,众人便各自散去。
傍晚黛玉回到自己的房中,脸上尽是一片愁容。雪雁见了,便上前询问道:“姑娘为何又不开心?”
黛玉轻叹道:“我看老太太是铁了心要把我配给宝玉,今日晚饭宴席间又旁敲侧击地向我提起此事,我只装糊涂就混了过去。真不知日后她再提起我该如何应对。”
雪雁愤愤道:“姑娘何必那么多的顾虑呢?既然不愿意,不如索性就一口回绝了了事。我们早晚也是要离了这里的,到时候还不是要一拍两散。难道姑娘还嫌这个贾府里给姑娘的麻烦少么?”
黛玉道:“你说得也在理,若是总这么拖着,终究不是长事。老太太还以为我愿意嫁给宝玉了呢!不过,此事尚需从长计议,我若离了贾府,势必要到京城咱们的别院里去住的。况且我怎么也要等溶哥哥的消息。”
雪雁点点头,又试探地问道:“姑娘说的等世子的是什么消息?莫不是……”说到此处,雪雁嘻嘻笑了起来,眉眼之间多是欣喜地希冀之色。
黛玉轻轻刮了雪雁的鼻子一下道:“你这丫头,最是鬼精。见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去,告诉你吧,溶哥哥的父王已经为我们的婚事到皇上那里去请旨意了。”
“阿弥陀佛。”雪雁听罢,忍不住双手合十念起佛来。
黛玉嗔怪地推了她一下道:“你这丫头,这是做什么呢?”
雪雁却认认真真地说道:“姑娘,我这是衷心的为姑娘祷告呢。如今老爷和夫人都不在人世了,这贾府里的人,又没有一个对姑娘真好的。在我见过的人中,我只觉得水溶世子是一扑心的为着姑娘好的。而且水溶世子论相貌,论才华,论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姑娘若是日后能和他共结连理,必有无限的幸福的。既如此我也就放了心。我雪雁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姑娘得到幸福,只是我人小力微,除了侍候姑娘起居,再无其他的本领。如今看到姑娘日后有靠,我便顺心如意了。”
听着雪雁这番发自肺腑的话,黛玉感到由衷地感动。是呀,父母逝去,雪雁已经成为她身边最可信赖的人之一了。想及此处,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雪雁,轻声说道:“好妹妹,你心心念念地都是我,这真让我感激不尽呀。你也放心,姐姐日后一定也会给你寻到幸福的。”
雪雁喃喃说道:“不,姑娘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雪雁以后哪里都不去,情愿跟随姑娘一辈子。”
黛玉道:“你又说傻话了。”
雪雁却认真说道:“姑娘,我说的句句是真心话,请姑娘务必断了日后让我离开的念头。”
黛玉见她言辞十分恳切,遂也只好暂且应了下来。北静王去请旨的事,一定要瞒着香草和香叶姐妹,这两个姐妹背着自己必有一些瞒人的事情。这件事情也跟王嬷嬷细细商量一下。遂对雪雁说,你去把王嬷嬷请来。
少时,王嬷嬷来到了屋中。紧走几步,拉住黛玉的手道:“姑娘,是不是有好事找老奴商量呀?”
黛玉不好意思地笑道:“嬷嬷您又取笑我。”
王嬷嬷说道:“不是取笑,这件事,我这几日也一直在心里为姑娘盘算着呢。本来我想依姑娘的意思,再在贾府里住上一年半载的,可是如今看这情形,这里每日都有是非,倒不如早离了这里的好。今日一早我见水溶世子秘密来访,便料到必有紧要之事与姑娘商议,后又见姑娘有些脸颊发红,故而我就料到世子必有好消息告诉姑娘吧?”
黛玉听王嬷嬷如此说,立时又把脸儿羞得通红。娇嗔说道:“王嬷嬷,我原以为您是个老道的,为何也拿这个事说笑于我。真是。”黛玉嘴上虽是如此说,可是心里却溢起一阵甜蜜。
王嬷嬷郑重地说道:“姑娘,非是老奴拿这事取笑。这件事,早在咱们家时,我就有所估量了,水溶世子哪里都好,我也看出他对姑娘的心意,故而就向老爷也提起了此事。老爷对世子也很欣赏,他老人家也很愿意姑娘和世子成婚。故而,姑娘再不必有什么顾虑,这原也是名正言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