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浩一见黛玉立时换上一副笑颜,紧走几步,浅笑道:“林姑娘,今日风尘仆仆地忙着林叔叔的下葬之事,定然感到累了,也不知这会子休息好了没有?你不用顾着我这个客人,应是顾着自己的身体才是。”
黛玉冷然一笑道:“公子不顾路途遥远来探望我,我岂能任由公子一人枯坐不理呢?再者,我若再不来,公子岂不要和世子拼了性命?这样岂不是黛玉的罪过?”说完,便转向香草说道:“还不快去看看溶哥哥伤得重不重,要赶紧医治才是。”又紧走几步来到水溶身边,蹲下身来细心查看水溶的伤情。
香草听了黛玉的话不敢怠慢,忙走到水溶身边,自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瓷瓶,倒出两粒药丸纳入水溶的口中。
“怎么样?溶哥哥到底要不要紧?”黛玉焦急而关切地问道。
“世子的伤不轻,乃是在身体中真气运转之时猝不及防地中了热毒,急火攻心,五脏六腑都受了损伤!”
“啊?为何会如此严重?”黛玉俊脸失色,急惶惶地说道。
香草忙安慰道:“姑娘不必过分担心,我方才给世子服下了回魂丹,此丹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自能治好世子的热毒的。”
“阿弥陀佛。”黛玉双手合十,默默念叨。
一旁的水浩见黛玉对水溶的事如此挂心,非常不快,却又不好发作,只是在旁焦灼地踱着步子。黛玉冷眼看见他的样子,便说道:“公子此时急又何用?既知道自己这一招下去会令世子受此重伤,方才便不该下这样的狠手。了解内情的知道你们兄弟二人是在切磋武艺,不了解的还以为你在对付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呢!”
水浩听出黛玉的声音里分明含着埋怨,心下着急,遂忙走到黛玉身边解释道:“林妹妹,我……”话还没有说完,黛玉便冷冷打断他说道:“阁下贵为北静王的公子,我可不敢高攀做阁下您的妹妹,故而阁下还是称民女林姑娘为宜。”话毕,便扭过脸去不再理会于他。
彼时,冯永已经带着两名家丁走了进来。黛玉吩咐道:“冯管家,你让他们速速把世子抬到一个清静舒适的客房里去,以利于世子养伤。香草你也同去给世子疗伤吧!”
水浩听到黛玉口中念着都是水溶,心头不由怨恨不已,遂抢前一步,站在黛玉面前,酸溜溜地说道:“林姑娘不必忧心,我哥哥的身体强健得很。倒是姑娘身子羸弱,莫要因为我哥哥伤了身体才是。又逢刚刚送林叔叔下葬回来,当好好歇息才是。在下从王府里拿来了一些上好的老山参,当给姑娘熬汤补补才是。”
他如此地唐突且不知礼数令黛玉心内很是反感,但黛玉还是强忍心中怒气,客气地说道:“公子这番心意黛玉心领了,只是黛玉身子素来羸弱,这老山参乃是大补之物,黛玉身子一时哪里生受得了?还是请公子收回吧!”说罢,绕过水浩去,径直又往前走。
水浩朝思暮想地盼着见到黛玉,谁知黛玉与他见面却生分得紧,又独独对水溶如此关心,这岂不令他怒火中烧?遂也顾不得身份了,大跨一步挡在黛玉面前,又伸出双臂拦路黛玉的去路,说道:“我道林姑娘你此番作为却毫无道理。我和哥哥都是北静王的公子,姑娘何来两种待遇?对我哥哥就溶哥哥长溶哥哥短地亲热叫个不停,怎么对在下就如此的怠慢?”
黛玉听言俏脸气得通红,怒声说道:“公子此言好没有道理,我称呼世子什么,这也由不得你来决断。你若好意前来,我便客客气气地招待你。若是来寻衅的,还请公子离了我们林府。恕我们林府招待不起你这样的贵客!冯管家,送客!”
黛玉话音刚落,冯永便走上前来,礼貌地伸出手道:“公子请!”
水浩未料想自己风风火火赶到这里,半盏茶还未吃尽,却又被黛玉逐出府去。心头怒气暗烧,只一掌就把冯永推到一边,又飞身过来抓住黛玉的手臂道:“林姑娘,你当真对在下如此无情?你真真枉我对姑娘的一番情意了!”
黛玉的粉嫩藕臂哪堪受得水浩生生拉拽,登时疼痛不已,直痛得流下珠泪。
雪雁和王嬷嬷在旁看了,真是又怒又怕,遂大喊道:“公子快些放手,快些放手!”
香叶此刻正给黛玉送补药过来,见此情景,甚是气愤,遂纵身一跃,一个鸳鸯脚踢过去,将水浩踢个正着。此力道很大,水浩招架不住,一连倒退几步,终究难撑其力,摔倒在地上。
王嬷嬷和雪雁要紧快走几步,走到黛玉身边,为黛玉撸起袖子一看,却见黛玉塞雪的粉臂上已经红肿一片,雪雁道:“这个公子使得哪来的蛮力,看把姑娘这手臂伤的。”
王嬷嬷道:“咱们还是快给姑娘上那消肿败毒的药膏来才是。”
雪雁应了一声,连忙下去找药了,王嬷嬷便赶紧用冷水绞了帕子敷在黛玉手臂上。香草听到王嬷嬷说水浩竟然把黛玉伤得如此之重,直恨得要将银牙咬碎一般,迅而转身,朝着水浩就攻了过来。
水浩正兀自在这里为方才自己的鲁莽之举伤了黛玉感到愧疚,却冷不防一股强劲之力攻了过来。
却说香叶见水浩如此鲁莽竟然把黛玉的手臂拽红肿了,心下气恼,遂劈手出招就攻了上去。此招之凶猛绝非常人所能抵挡,故而水浩只剩下呆愣愣地挨打的份。这一招下去,水浩即便不死也要成重伤不可。眼见着香叶那似带着千斤力道的手掌已然攻了过去,忽听黛玉大喊一声道:“香叶,不得无理,还不快快住手!”
黛玉从未用如此大的声音说过话,她的语调中蕴含着不容质疑的力量。故而,香叶便猛地收住了力道,原地打了个圆旋儿方才将所发之力尽数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