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朝着方才宝钗站着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道:“谁让她装着假清高,假斯文,竟如此辱骂我们。我这厢给她一个小小的惩戒。一会儿我们就把这粒药丸放在她的茶水里,此药丸香气与茶香无异,很快就会融入其中,待她喝时,一定半点也尝不出来的。而且此药绝妙之处还在于它的药性慢且长久,刚喝过茶,她是如何也不会有什么征兆的,只待明日,那药力在她胃中彻底地挥发,那么她便会放屁不断,且还会奇臭无比。那时,看她这个假斯文的还怎么再向别人颐指气使。”
香叶道:“如此甚好,姐姐我们快些泡茶吧。不然时候太久了,必定又让她生疑。”
香草道:“妹妹提醒的是,我看着这壶水马上就要开了,我们速速沏了茶端过去吧。”姐妹二人以精致的玛瑙碗沏好了茶拿白银的盘子盛了往黛玉的书房而去。
彼时黛玉已经醒转正坐在屋中与宝钗叙谈。宝钗见黛玉脸色红润,形容比先前越发的俊俏了。心里的妒火不由腾腾地冒了上来。但是表里不一是她最好的本领,她面上却未露丝毫。只是抓着黛玉的手嘘寒问暖的问个不停。
先前黛玉刚来贾府之时,这个宝钗对黛玉总是照顾有加。那时黛玉身子骨弱,总是害病。她曾冒雨前来探望患了风寒的黛玉,那时贾府中的人都怕被黛玉传染,除了宝玉和贾母来探望黛玉外再无旁人。即便贾母也只来探望过两次,其他时候也都是打发鸳鸯来的。为此,黛玉由衷地感激。不仅如此,这宝钗家里是世袭的皇商,家里的买卖开了无数。仅药房就十几家,宝钗总给黛玉带些上好的药材和补品来。说是自家的东西让黛玉用着便宜些,不用总使紫鹃一次次地问凤姐讨要。
黛玉那时因想着自己总是三天两头的生病,贾母虽然吩咐下人要仔细的照看自己。只是那起人又有几个是善类?看到贾母多疼了宝玉些尚且虎视眈眈了。她又不是贾府的正主子,若是每日都讨要人参,燕窝这等贵重的东西去难免不遭她们口舌。而宝钗此刻送来这些东西,恰如雪中送炭一般,如此黛玉便接受下来。心中感激之余,便与宝钗更近了一层。
这会子见香草和香叶迟迟地才将茶送来,不由嗔怪道:“你们两个做什么呢?烧水沏茶也这般慢吞吞的!”
香叶忙应声道:“姑娘不知,才刚宝姑娘来时,我们两个因不认识宝姑娘,怠慢了宝姑娘,方才雪雁姐姐已经给我两好一顿训斥。我们两个都知错了,故而特来赔罪的。”
香草也忙附和道:“是呀,是呀,我们姐妹本来已经沏好一壶茶了,可是突然想起宝姑娘如此标致高贵的人物,这普通的茶哪能配的上让宝姑娘喝?故而我们姐妹两个合计着把我们家乡的至尊极品茉莉茶给姑娘沏了来。沏这个茶还要有个讲究呢,就是需要搜集腊月梅花上的雪水,沏出来方有滋有味。我们两个又翻箱倒柜的找雪水,幸而从老家还带了一坛,如此一来,方才迟了些。还请宝姑娘见谅呀!”
宝钗一听,立时心花怒放,心里暗道:“看起来我的威严还是挺有用的。谅你们这两个黄毛丫头也不敢不孝敬我。”遂微微一笑道:“颦儿呀,你看你调教的这两个丫头多么的懂事。真是讨人喜欢得很。也不知妹妹用得什么妙法,回头也给我支会几招。再不行,干脆把她们两个送与我?看她们两个的模样真是俊俏呢,比我屋里的那几个不知强了多少倍呢!”
宝钗自顾自地说着,却没有顾上看香草和香叶的表情。她们二人的表情怪怪的,心里早把宝钗骂了个底朝天。香叶暗道:“你这个可恶的小人,两面三刀的。”香草想:你若是真要了我们两个,你的小命可就要不保了!
她们二人的细微表情瞒过了宝钗,却没有瞒过黛玉的眼睛。黛玉从她们眼神之中看出她们二人必有隐情,且已经些许地猜出她们二人必搞了恶作剧了。遂将她们二人端上来的两盏茶中取了一盏品了起来,却是香味浓厚,令口齿清新,遂才放下心来,对宝钗说道:“宝姐姐休要夸她们了。她们两个才是顽略呢,不配给姐姐使唤。姐姐,快品品这茶,真个的好滋味呢!”
宝钗便依言品了一口,果觉满口生香,遂不住地赞道:“好茶,好茶。”
香草和香叶听了却在心里偷笑,心道:“这下可好,明日就有好戏看了!”
一时宝钗喝下了含有通气丸的茉莉花茶,还只是一个劲儿地称好。黛玉浅笑道:“既然姐姐如此爱品这个茶,不如就都送与姐姐吧!香草,去给宝姑娘拿一罐子来。”
宝钗也不客气,只是说道:“既然如此就多谢妹妹了!”
香草听罢心中暗想,这个死女子为何如此的脸大皮厚?吃了一杯这极品的好茶也就罢了,做什么还要讨要?若说这可是我在天上辛辛苦苦栽下的茶叶呢。临下界时才带了一罐儿下来,我和香叶还舍不得吃呢!就是我们姑娘也不过才吃了一回,因不太喜欢这花茶的味道,才暂且放在一旁的。
见香草只是呆呆地发愣,黛玉便催促道:“你还只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香草这才泱泱答道:“是姑娘,奴婢这就去。”
宝钗撇嘴笑对黛玉说:“这个小丫头莫不是犯了财迷病?准时觉得这茶好,不舍得送与我?”
香草一听又要发作,却冷不防被香叶拽了一下衣袖,这才忙收敛下来。香叶忙掩饰道:“宝姑娘莫怪,也怨不得我姐姐犯财迷,这茶产自我们家乡,是一种名叫玉君的******,只可惜那年家乡突逢了一场涝灾,竟让这种花皆尽枯萎了。此后无论再怎么育种也不得发芽了,方才宝姑娘喝的本是我家的老存兴,如今仅剩这一罐儿了。我姐姐本想孝敬我家姑娘的,若是都送与了宝姑娘,我们姑娘就喝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