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林府水浩的胡搅蛮缠以及他后来下的狠手着实让水溶很是生气,故而方才有那一问。但现在看他这样子,似乎很有愧疚之意,水溶的心里升起了不忍,到底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也许他只是一念之差呢?毕竟年轻气盛呀!思忖片刻,水溶便走到水浩的身边,伸出手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二弟,不必自责。你年轻气盛,偶犯下错误也是在所难免的。你放心,大哥不会挂怀的。只望兄弟你日后遇事还是多念及咱们的兄弟之情,好吗?”
听到水溶可以原谅自己了,水浩心里顿时一片开明,他忙抬起头,握住水溶的手道:“大哥的教导,小弟一定句句铭心。再不会做那犯糊涂,讨人嫌的事了!大哥,你的伤势如何?”
水溶开朗一笑,伸手拍了自己的胸膛一下道:“你大哥我素来健壮得很,早就大好啦!”
月色下顿时响起兄弟二人爽朗的笑声。
待笑过一阵,水浩方说道:“大哥,小弟那次失手伤了你,实属不该。只是那时不知为何鬼迷了心窍一般,只想在林姑娘面前与哥哥一决高下,这才伤了你。你不知道,我后悔极了,怏怏不乐地回到府里,却只是盼着哥哥早些回来。小弟说得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必将……”
水浩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水溶连忙捂住其口道:“罢了,大哥相信你就是了,白白的发什么誓呀!”
水浩这才咧嘴笑道:“大哥,我就知道你必然会原谅小弟的。我盼了大哥这么多天,不如现在随我一同到我的屋中去,咱们挑灯夜话到天明如何?”
水浩的脸上有着不可抑制的兴奋神采,水溶的心里溢上了点点的感动,这个二弟真是太过孩子气了,如果他真能放下那上次在林府冲突之事,到不失为一件大好事。遂宠溺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二弟,夜色已深,你我兄弟还是快快就寝去吧。这夜深人静的,你我二人只在这里顾着自己畅快,须知别人都已经进入梦乡了呢。我这次回来,要在家中长住,有多少话不能说的。”
“真的?大哥真的打算在府中长住下去?”水浩立时高兴得睁大了眼睛。
水溶道:“自然是真的,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水浩道:“那好,大哥一路旅途劳累,想必也是很累了,那就早些回房休息去吧!”
兄弟二人一时分了手,便各自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们兄弟二人可能都没有察觉到,在远离池塘的一片树丛中,有一个妇人的眼睛一直在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早已将兄弟二人的谈话都听入了耳中。看着水浩如此和水溶亲密的样子,她那风韵犹存的脸上现出了无比愤恨的神色。见兄弟二人渐渐走远,这才走出树丛,咬着牙,恨恨地说道:“浩儿,这个没用的东西。他为何就这么无心于政事,为什么就这么与他大哥交好呢?
这个风姿卓越的妇人便是北静王妃夏脂君。她是前朝开国元勋,护国丞相之女,自幼饱读诗书,深学女经,加上姿容极美,不知有多少王侯贵族的子孙想娶回家中。而她却独独爱上了北静王水靖。犹记得那年重阳节,皇上与百官同乐,故而就在皇宫的校场之上请来了技艺超群的戏班子,唱起了经典大戏。那次朝中三品以上的文武要员都列席此次集会,而皇后这时候还别出心裁,让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携眷参加,特别是家中有待嫁闺阁的女儿更要带着前往。皇后此举,只想为百官之间搭起鹊桥,好让这些官员们彼此有了裙带关系,便不会因一点政见不同就分党结派。那可是皇后极其不希望发生的事,她希望的是让所有的百官都尽心尽力地辅佐她的夫君。
开始皇上还因为怕一些固守礼仪的老臣认为这是有失体统,不愿如此,但皇后将此举的真正目的一说,皇上当下欣然应允。这是因为,皇上觉得此举一则与朝廷社稷有大大的裨益;二则也好开了新朝的章程,为他的朝堂注入新的朝气。
为避免有伤风化之嫌,皇后还是对于百官们未待出阁的女儿们特意归定了所坐之处,有别于那些露天而坐的官员们,这些女孩儿的住处,乃是离那些男子远至五十步之远的红色幔纱的帐篷里。并令这些女孩们出来时都面罩着轻纱,不以真面目示人。如此一来,让这个节日的集会充满了摄人的神秘感。在唱戏的间隔时间,皇后还特意安排那些尚未婚配的年轻官员们都表演一番。文官做七言或五言诗歌;五官便是表演自己的拿手武艺。
而夏脂君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北静王水靖。那天水靖站在高高的台上,练了一套闲云孤鹤的剑法。霎时就迷住了在场的千金小姐们。虽然离得远,水靖的面目看得不真切,但是那一套剑法练毕,他站在台上平和淡定,气宇轩昂的气势,却传越百里般地让夏脂君感受的真真切切。那一瞬间,夏脂君的心忽地就飞到了水靖的身边。只不过水靖还浑然不觉罢了。
夏脂君从小就娇生惯养,故而养成了专横跋扈的性格,什么东西只要是她想要的,就没有什么不可能实现的。当日回府,她便把自己的心意向双亲和盘托出,父母当即应允。随后就禀明了皇后。她父亲是开国的功臣,皇上的恩师,又是当朝的宰相。故而,皇后认为这个姻缘很好,所以很快地便立下了懿旨。
夏脂君在重阳节的集会之上,深深爱上了年轻的北静王水靖,由此让父亲向皇后提出保媒。皇后觉得这个姻缘甚好,故而就下了一道懿旨玉成了此事。
此后,夏脂君就欣喜无比,每日里在家中兴奋地期待着她的大婚之日。而父亲夏承乾和夫人也在紧锣密鼓地位她们的爱女准备着奢华的嫁妆。皇上和皇后自然也是有了不菲的赏赐,有金丝绫罗孔雀裙,贡缎镶嵌八宝凤凰衣,更有玲珑璀璨镶九颗夜明珠的凤冠,还有锦丝坠和田玉的霞披。这样的赏赐无异于公主的嫁妆。在那段日子里,她的心盛满了喜悦和对未来幸福的憧憬,娇羞地等待着大婚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