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夜悻悻地低笑着:“天亮后,臣有一桩交易要跟殿下谈谈,只要殿下应允了臣,那么臣自然会替您的随从解毒。”他也不急,反正天亮后他自然能证实自己的怀疑。一旦证实,眼前这个小东西就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他才不怕朝廷,更无视这小东西的身份。
“你?当真是毒医?”他的医术是不错,但让我如何相信他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毒医?
南宫夜并不看我,他低笑着:“天亮后臣会证明给殿下看的。”眼前的太子殿下有着不小的抱负,轻风的生命对太子来说固然重要,但是没有实力的太子更希望能解救那些中了“蚀心”之毒的大臣,让他们成为东宫谋臣。相对于此,他不用再拿轻风来威胁,如果太子果真有抱负的话,自然会同意他的条件。
狠狠地瞪着他,我发觉自己真想把他给杀了。
天亮后?
天亮后我会找借口罢了他的官!
卯时城门被打开,一批官兵在师爷的带领下整齐地跑出了卫城,前往十里之外的驿亭。
“参见太子殿下,城主大人。”他们一到驿亭,立即整齐地跪下,恭恭敬敬地齐呼着。
“臣参见太子殿下,昨夜冒犯了殿下,请殿下降罪。”南宫夜脸色一变,换上了官场上的笑脸,跪倒在我的跟前,态度恭敬中找不到一丝丝的轻狂。
瞪了他一眼,我压下满腔的不快,冷淡地道:“都起来吧,南宫城主并没有错。”城门关上之时,是不能再进入,这个我懂。
“谢殿下不降罪之恩。”南宫夜站起来,那些官兵也站了起来。南宫夜微弯着腰恭敬地对我说道:“城门已开,臣恭迎殿下进城。”
善于察颜观色的师爷一挥手,便有几名官兵走进驿亭,扶起昏迷不醒的轻风。
在南宫夜的恭迎下,我走进了卫城。
一入卫城,我发觉城内整然有序,百姓的脸上并没有因为蝗虫之灾而忧郁。我忽然记起外面的田野里好像并没有见到猖獗的蝗虫,田里虽然没有种着水稻,但却种了一些蕃薯之类的农作物。
心里对这个南宫夜再次暗暗赏识,看来他虽狂,治城还是有方。
回到衙门里,轻风被安置在一间干净雅致的房间里。
遣退所有人,南宫夜的脸色再变,变得再次轻狂起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子来,对于他能从怀里掏出各种药瓶子来,我早已见怪不怪了。他倒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来,然后扳开轻风的嘴巴把药丸塞进轻风的嘴里,逼迫轻风吞下去后,他才回身看着满脸冷意的我。
“殿下,他已经吃了解药,殿下可以相信臣就是毒医了吧?”
我暗锁眉头,他是证明他就是毒医?
看到我眉头暗锁,他大手从他的脸上划过,撕下一张没有人能看得出来的精致人面皮,露出一张冷漠中不失英俊的成熟男性面孔。
“你?”
压下讶意,我冷冷地看着他,等着他解释。
“臣就是毒医慕容笑,至于臣为什么跑到卫城当城主,殿下有空时臣再解说。”他定定地看着我,脸上再也看不到任何的笑意,那张冷漠的脸比起龙骜有过之而无不及。
“迟迟不救轻风,迟迟不肯表明身份,你想跟本太子谈什么交易?”我冷静地看着他,沉沉地问着,“说出来吧,本太子也好久没有与别人谈过交易了。”如果他真是毒医,那么这笔交易我一定要谈成。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紧盯着我看,一字一句地道:“卫城东边有一处温泉,臣斗胆请殿下陪臣一起前去泡泡温泉。”只要衣服一脱,立即可知太子到底是男是女。
我脸色大变,大怒地喝着:“大胆!”
南宫夜也不怕,只是冷笑地道:“如果太子殿下觉得臣这等粗人没有资格,那么这笔交易免谈了。”他的条件就是这样,答不答应他也不会勉强。
“你?”我气怒不已。
走到床前,发觉轻风伤口处的肌肉已经恢复了原状,脸色虽然苍白却不再带着黑色,知道毒已经解了。回转过身来狠狠地瞪着南宫夜,不,应该是慕容笑,我开始相信他就是毒医。但是要我陪他去泡温泉,那么我的性别就会暴露。
“殿下想不想从四大王手里夺回权势?殿下想不想拥有自己的谋臣?殿下想不想一统天下?不是臣自负,臣有能力成为辅助殿下成为天下之主的军师。”慕容笑嘴角泛出狡笑,太子的反应让他更加确定自己的怀疑。
“你?”我更加气怒。
“殿下不敢答应,是不是因为殿下……是女人?”
“大胆南宫夜!”我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慕容笑也不怒,重新贴上南宫夜面容的人面皮,他走到房门打开房门,双脚跨出去之时回身投下一句:“臣先到温泉处恭候,殿下好好想想吧。”说完留下一抹冷笑,扬长而去。
气恨地一拳打在桌子上,那张桌子立即成了几块破板,无助地倒在地上,就像此时的我。
慕容笑的条件很诱人。
今天下五分,风国虽然为五国之首,却也只是天下间的小小一个国家,历代帝皇都渴望能一统天下。自我懂事起,我常常不解地问父皇,为什么天下会有五个国家,会有五个皇帝?父皇每次都只是慈爱地抚着我的头说:傲儿不喜欢现在的状况,那么将来傲儿就要实现历代祖先的愿望,让天下归一,仅有一皇。
这不仅仅是我个人的愿望,其他四国同样有这个野心。
我贵为东宫太子,权势远不及四大王,我要想实现理想,成为天下之皇,必须强大,必须拥有数不清的能人与谋士。我承认慕容笑的能力不能小觑,他说能成为助我一统天下的军师,虽说自负,说不定他也有这个能力。仅仅相识两天,我也觉得他是个深不可测的能人。
我知道自己必须前往卫城东边的温泉,无论我愿不愿意与慕容笑共浴,我都必须去。那是交易,一场诱人的交易,也是实现理想必须付出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