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终是被他生生破灭了希望。
却还是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有解吗?”
其实看胡太医的表情就知道了,他神色苍白,表情凝重,眉间紧皱,哪里像有解的样子?
果然,他俨然摇了摇头,眼里露出一片灰色:“之前还能拖个几年,说不定还能有时间想出解法,现在这样……哎……老臣对不住娘娘啊!”
燕离疏似乎都习惯了,脸上依旧是那样淡雅,只是吩咐道:“这不怪你,该是本宫的命吧,记住,万不可告诉皇上。”
“老臣省得,殿下也要多加保重,切记不可焦躁多怒,殿下这样的人,老天爷是要垂怜的!”说着说着,太医眼里隐有光芒闪动。
夜莜雪一阵窒息,抬起头来,望向天花板,天花板上面便是天。
老天爷真会垂怜吗?
“好了,胡太医你下去吧,去偏殿为子桑诊诊脉。”燕离疏也不问还有多少时日。
胡太医走后,燕离疏有些担忧地望了夜莜雪一眼。
她此刻不说话,一直望着上面,绝美的小脸分外沉静,迷人的黑瞳一眨一眨,像天上耀眼的星星一样。
“在想什么?”燕离疏起身,也跟她一起仰头看去,却只看到雕梁画栋的天花板,和高悬的宫灯。
“我在想,是不是真的有神仙?真的有老天爷?”她睫毛扑闪,迷离地说道。
“……”
“你打算瞒你父皇到何时?”夜莜雪突然问道。
她总有一种感觉,感觉似乎会有大事发生?
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源于谁?
那个表面无用,实则精明的青帝?
抑或那个眼神恶毒阴狠,似乎跟她有仇的宫装贵妇?
希望是自己多虑了吧!
当夜幕再一次笼罩大地的时候,永幸宫内灯火通明。
窗外突然一阵扑腾声,接着一阵侍卫的喊声和刀剑声。
再然后是断魂的吼声。
“何事?”夜莜雪推开窗问道。
断魂手里提着一只血淋淋的信鸽,看来是从侍卫们的手里抢过来的,早已被刀剑砍得血肉模糊。
“哪里来的信鸽?”夜莜雪奇道。
“不知道。”断魂手脚麻利地从脚环里掏出一个封好的蜡纸,递给她。
夜莜雪接过一看,不由得红唇紧抿,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奇异的光。
边城
一位身穿银铠,手持清风剑的年轻男子,在副将的陪同下,站在城墙之上极目远眺,夜色漆黑,除了星星点点的火光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莫名的,男子忽然胸口一滞,浑身打了个冷颤,油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不由挑眉,仰望夜空。
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莫非敌人又有什么新花样?
皇宫
青帝在宫人的伺候下更衣就寝,坐在龙床之上,忽然太阳穴处突突一跳,头痛至甚,他连忙低了头,闭上眼,靠在床栏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砰”的一声,殿门被大风吹开,露出外面黑洞洞的夜,门前的灯笼被吹得东摇西晃,床上的轻纱幔帐被掀的乱飞,吹得青帝无故打了个寒颤,睁开眼来,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洞开的大门。
有事要发生?
宫人慌忙上前去关门,无奈风太大,吹得她娇小的身子站立不稳,风沙吹进,迷了她的眼,努力了半天,沉重的宫门也没有关上。
永幸宫
“怎么吹这么大的风?”靠在榻上看书的燕离疏,奇怪地看了一眼被吹得“噼啪”作响的窗扇,窗外树枝乱摇,黑夜中犹如群魔乱舞,风声凛冽呼啸,像有人在弹着悲壮的曲子。
“来人啊,将窗户关好。”燕离疏唤了一声。
立刻有几个太监上去关窗,天空突然一道亮光,划破天际,晃得有如白昼,将太监们的脸映得惨白惨白,紧接着,一道惊雷犹如平地乍起,“轰隆”一声,在天空炸开,震耳欲聋,一个胆小的太监当即吓得大叫一声,跌在地上,不停地喘气。
“殿下恕罪!”一个大些的太监慌忙请了罪,将他拖了起来。
燕离疏摆了摆手,正要说话,又是一道惊雷炸开,将他的话震回了肚子里。
“哐当”一声,一扇本已关好的窗扇突然便被大力打开。
“啊!”那个胆小的太监再次捂着耳朵尖叫了一声。
一股带着湿气的风迎面便吹了进来,宫灯乱舞,一道黑影迅捷从窗前掠过。
“谁?”燕离疏放下手中书,打开门去追。
“喵……”一只通体发黑的猫从他脚背上一跃而过,转眼消失在黑夜之中。
燕离疏拧眉,深宫之中,哪里来的黑猫?
隐隐的,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预计将有事情要发生。
回身进去,榻上之书,早已被大风吹到地上,书页乱翻,打得“啪啪”作响……
金波宫
“打雷了?”燕离觞端起茶杯,低头浅抿了一口,斜斜地望了窗外一眼。
雷声过处,房子似乎都在颤动。
尚在春季,怎么这么早就开始打雷了?
“是,打雷了。”一侧太监答道。
“这么晚了,娘娘怎么还不回来?一会下起大雨来,可就不好走路了。”燕离觞奇怪地望了一眼大门,这么晚了,母妃去哪里了,他在这里等了半晌了,茶都喝了几盏,也没见她回来。
她平时很少晚上出门的。
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每个人都在观望着,这波谲诡异的天气,惊雷天空下,夜色黑重沉闷,仿佛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娘娘回宫……”太监高唱一声。
“啪”一道闪电惊雷将太监的高唱声淹没其中。
“这该死的天气,本宫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说变就变,怕是要下大雨了,还好赶在下雨之前回来了。”金贵妃前呼后拥地进门,边走边念道。
“母妃,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燕离觞放下手中的茶盏,莫名问道。
母妃的嘴里虽然骂着,眼里却藏不住一抹狂喜,可有喜事?
“你们都下去吧。”金贵妃往后挥了挥手。
“是。”太监宫女鱼贯出门,最后只留一个粉装宫女,独独地站在地毯中央,眼光直直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