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以前执着于后位,执着得太久,直到自觉无望,便执着于跟燕离疏斗,以致于有时候执着得偏激,一心陷了进去,难免被某些人利用做借刀杀人的工具。
“我哪敢利用娘娘。”宫女趴在地上,低眉顺眼说道:“我一个小小的女子,无权无势,哪敢欺骗尊贵的贵妃娘娘,小女子不过想自保,同时惩治夜莜雪那个贱人而已,贵妃娘娘明鉴。”
金贵妃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是啊,她这种夹缝中生存的女子,休想欺骗在深宫中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自己,就算她有别的什么目的,也不过是出于嫉妒夜莜雪而已,女人之间的嫉妒,无可厚非嘛,她越是讨厌夜莜雪,越是能为自己所用!
想罢,扬起高傲的头,怒嗤了一声:“谅她一个卑贱女子也不敢!觞儿,你今晚太让母妃失望了,你下去好好反思反思,看母妃是会害你还是帮你!明日你若不去,母妃自当找你舅舅去!”
“还有你。”她指着地上的宫女,冷道:“最好闭严你的嘴,乖乖地在本宫的宫里呆着,若是想要到处乱跑,被禁卫军抓到,本宫也救不了你!下去吧!”
“是,奴婢知道!”粉装宫女转身,却在背向他们之后,脸上的柔弱换作了一抹阴狠的表情,眼中一丝冷笑:哼,可怜的贵妃娘娘,等有一日城池失陷,燕离国灭亡,你再后悔去吧!
“母妃,你要三思啊!”身后传来燕离觞的声音。
看来这个三皇子性格虽然邪肆霸道了点,却也不是一个庸才,与太子离疏正好相辅,一个霸气,一个仁厚,可惜还是可惜,两兄弟不和,否则若是两兄弟联起手来,只怕是为大患啊!
更可惜,他有一个被权势迷了眼的母妃,在她的眼里,只要能让自己的儿子当上皇帝,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在乎拿一国之命运来做赌注!
哈哈哈,燕离国,夜莜雪,通通见鬼去吧!
刮了一夜的大风,炸了一夜的响雷,却只闻雷声,不见雨点。
直到晨色初起,雷声才渐渐熄了下去,天色阴沉沉的,天幕压得很低,压得人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路上早朝的大臣们,无不在议论昨晚突然变化诡异的天气。
“我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一晚上没睡好,忐忑不安的。”一个身穿朝服的官员说道。
“天气变化,本属平常,能有什么事,你别在那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另一个与他政见一向不和的人讽刺道。
“是啊是啊,如今燕离国除了西边边城战事令人烦乱,尚算国泰民安,一片河清海晏之相,西边有夜将军守着,击退花月国也是迟早之事,何来忐忑之说,别再庸人自扰之!”
早朝的钟声敲响。
朝臣分列两班,太子站在一列首位,燕离觞站在他的身后。
“皇上驾到……”
青帝在小蚊子的搀扶下,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在龙椅上坐定。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半响没有人应道,近日确实没有什么大事,需要承至天听。
“既然无事,退朝吧。”青帝等了许久,终于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退朝。
又来走了个过场。
“慢,臣妾有事启奏!”一道女声在门口响起。
竟是金贵妃率领两个宫人,站在殿外,不等皇帝答应,便已经自顾自地走了进来,足见气焰嚣张。
金贵妃一路走,一路在暗中与排在首位的兄长交换了个眼色。
精明的金丞相自然会意地点了点头。
燕离疏胸中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她越走近,这股感觉愈加强烈。
燕离觞则暗中叹了一声:母妃终究是来了。
青帝不由得皱眉,声音低沉道:“爱妃,朝堂本是议论国事之处,爱妃何以闯进殿来?”
如此不合礼仪之举,底下竟然没有人有异议,丞相手底下的势力,可见一斑。
“臣妾要禀的,正是国事!”金贵妃一面徐徐走来,一面振振有词地说道。
“哦?何事?”青帝不得不接话问道。
你又想害谁了?眼光不经意往燕离疏看去。
“臣妾昨夜偶然获知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忧心如焚,本想立刻告知皇上,又恐扰了皇上歇息,憋了一夜没睡,一早便来上奏,皇上,你可要救救燕离国,不能让老祖宗的江山落在歹人之手,否则,燕离国必亡啊!”说着,竟情绪激动起来,高声悲怆,直直地跪了下去。
“一大早的危言耸听,说什么胡话,什么燕离国必亡?”青帝有些不悦,意欲发怒。
“皇上,臣妾句句属实!”金贵妃手心往后一摊,身后宫人将一大叠信件放在她的手心。
她双手高高地举起来,一字一句大声道:“臣妾掌握了镇西大将军的父亲,也就是武林盟主夜藏墨通敌叛国的证据,大家定然都想不到,夜藏墨竟然是花月国国君的属下,这些都是他与花月幽互通的信件!”
一句话罢,群臣大骇,左右对视,并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燕离疏心惊,却没有声张,只等她把话说完,看她意欲何为,一双手紧握成拳,眼露忧光:雪儿担心的事,终究发生了。
夜藏墨是花月幽的人,那大将军?
青帝也是一愣,没料到她嘴里说出来一个如此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手一挥,小蚊子自上前将信件捧到他的面前,青帝一一接过,仔细看了一遍,越看,脸色越差。
众臣揣摩着皇帝的脸色,议论声更大: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金贵妃眼中闪过得色,继续说道:“皇上可以看到,信函上有花月幽的玺印,这个不可能造假,而且,若是皇上知道信函来源,更加会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
“这些信是从哪里来的?”青帝捂着胸口,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这些身边的人,手底下的人,哪个能信?
哪个还能再信?
他一向深信不疑的夜莜樊呐!
“回皇上的话,所有的信函,都是夜藏墨的亲生女儿交给臣妾的,也就是大将军的亲妹妹,试想,若不是想弃暗投明,她总不能栽赃自己的父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