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绝色丑颜敛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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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她似乎想透了很多东西,却同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搅扰成一团,她需要一把锋利的剪刀,爽利地剪掉这些乱麻。

也许,她真该好好想一想了。

“我没事!”她回头,迷人地一笑。

“……”澹台暝一下子没了声。

银色月光下,黑色天幕笼罩之中,一位发似流泉的绝色美女,回眸望他一笑,笑颜眷眷,如春风轻轻吹起道道细柳丝儿,无声,却絮絮绵绵……

他顿觉如同喝了琼浆玉液一般,一颗心,都醉在这清月夜里了……

“我想去看看离疏……”夜莜雪幽幽说道。

几日不见了,不知他可好?明明这么近,却总是看不到他。

“我陪你去。”澹台暝迷迷蒙蒙说道,还未从方才的沉醉中清醒过来。

未及多时,断魂便空着手回来了,远远便冲她点了点头,意即处理妥当了。

夜莜雪抽出剑,依照惯例,轻轻吻了它的剑柄。

澹台暝此时,忽然有些羡慕起那剑来,它每日都能得到好几个吻。

“去……”夜莜雪掷剑而出。

眨眼功夫,三人便落在永幸宫的琉璃房顶之上。

仔细探了探,屋外虽有许多暗卫,却都不是什么顶尖高手,断然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

屋内有两道呼吸,一道是燕离疏的,另外一道,没有武功,像是随侍太监一类的。

揭了瓦片往里看去,果然,从上往下,看不到床上的模样,只能看到床外的纱帐,和床前坐了一个小太监,手正撑在床头柱上打着瞌睡。

夜莜雪往两人看了一眼,示意他们在上面等。

便捏了一块碎瓦,悄无声息地点了小太监的睡穴。

小太监“呼哧”一声,睡得更熟。

夜莜雪猫腰,身姿迅捷地往下落去,甚至连澹台暝这两个高手,凝神去听,都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声响。

夜莜雪轻手轻脚地往床前走去,将小太监放在地上,坐在床沿,往床上的人儿看去。

他似乎更瘦了,下巴尖了许多,皮肤像一个透明娃娃一般,看不到一丝血色。

他的眼皮紧紧闭着,令她看不到,他那一双温润的眼睛。

她最喜欢的,便是他那双眼眸,它们总是带笑,笑意浅浅,望向她的时候,如温柔的泉水一般,清澈透亮,里面盛满了他的宠溺,如今,却看不到,一切都看不到。

还有他的红唇,她曾经品尝过的红唇,是那样鲜美柔软,现今却苍白得几乎跟肤色一样。

若不是他鼻间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一道呼吸,她直会以为,他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她轻轻揭开被子,执起他放在身侧的一只苍白修长的手。

他的手好冷好凉,没有一丝温度,冻得她心直颤抖。

她将小脸贴在他的手心,叙叙道:“离疏,这么多天没有见你,我好想你,可是,我现在心里好乱,我应该怎样做,才能保护好你,保护好大哥,保护好我自己?”

“你快醒过来吧,我需要你,你在身边,我才能安定。”

“记得那夜在客栈,我睡床上,你睡地上,我做了噩梦,是你在身边,才让我安心,你的身上总是有一种魔力,能让浮躁的我,一瞬间安静下来,所以,你快醒过来吧,我需要你……”

站在房顶上的澹台暝,听到这些从未从她嘴里说出来过的绵绵情话,全身不由得一僵,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女人总是冷静淡然的,就算天崩地裂在眼前,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外表硬的像钢筋铁骨。

她的心,其实是那样柔软。

她也会受伤,也会脆弱,会有在乎,会有厌恶,只是她的软弱,从来不给别人看而已。

断魂受了他气息的影响,侧身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摇了摇头。

幸好自己是将主人当神一样的膜拜,半丝逾越的心思也不敢有,否则,现在伤心的男人又多了一个。

“直到刚才那一刻,我才明白过来,我太善良天真了,我以为,我有证据,将之大白天下,便能还我公道!燕离觞告诉我说,说我势单力薄,斗不过他们,斗不过局势,我越是挣扎,只会死得越快!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求你父皇,封我为公主,在古代这个社会,谁拥有权势,谁说的话便是圣旨!你不去在乎,不代表它不存在!”

“不过,夜莜雪真的斗不过他们,斗不过局势吗?不是,他们也错了!夜莜雪是打不死的!夜莜雪只会越战越强!就像离疏的命,是跨不掉的!”

“只是,我现在心里好乱,我需要好好想想,下一步应该怎样走,离疏,你放心,你的雪儿是永远不会认输的!”

“好了,我该回去了,待我想到我应该怎么做,再来看你……”夜莜雪在他手心轻轻印下一吻,又低下头来,在他额头轻点一下。

将他的手放入锦被之中,理了理他的发,再次深深看了他一眼,将小太监原样放好,解了他的穴,便鬼魅地自屋中消失,出现在房顶之上。

“主人,我们回去了吗?”断魂轻声说道。

“嗯……”

高高的屋顶,没人发现,檐角后,一团蓝云正在急速形成。

很快,便载着三道人影疾驰而去,穿过云层,总算看到了清朗完整的月亮……

三人回到客栈之后,夜莜雪便将自己关了起来,吩咐谁也不许打扰。

澹台暝默默地守在她的窗前。

屋内人儿辗转反侧,屋外人儿却如一尊冰雕一般,清冷硬朗。

他死死握着腰间的宝剑,夜风扬起他的发,扬起他黑色的衣角,他伟岸的身躯如一座大山一般,立在窗前巍然不动,除非屋里的人走出来那一刻,否则就算此时沧海换成桑田,也不能撼动他的脚步半分。

一扇窗户,隔绝了两个世界,却,大家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甚至能听到各自强有力的心跳。

断魂则在院中一直站着,与澹台暝相对而立。

从月至中天,再到月落夜静,最后到晨晖初晓,他一直便没有挪动过地方,似乎已经生成了一颗树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