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绝色丑颜敛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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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端木出得门来,抬头仰望夜空,观摩一番,脸色微变,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尸体,回头,奇怪地望了一眼身后的房门。

突然有所顿悟。

他站在原地,愣了足足有一刻钟,才换了个方向,往一个从未有人去过的地方而去。

在这个美丽而奇怪的女人身上,似乎一切不可能,也变成可能了……

“雪儿……”澹台暝坐在她的身侧,伸出手来,“你若是还想哭,就哭出来吧。”

他愿意给她那个肩膀,只希望她好受一些。

“我不想哭了。”夜莜雪抬眸望他,带着真诚无比的浅浅微笑:“谢谢你,大冰块。”

“还有你,沈落渊!”

“还有你,断魂!”

“还有你!”夜莜雪望着手中的剑,轻轻地在剑柄上印下一吻。

这么多人,是他们,在她最无助忧伤的时候,陪伴她,给她支持,给她鼓励。

让她不是一个人,面对离疏的逝去。

她一掌掌打在他们身上的时候,她不是不知道,她是有感觉的。

真的该感谢他们,默默无闻,站在她的身后。

“吁……”澹台暝一口气憋在胸口一整天,此刻总算舒缓出来了。

她若是一直陷在哀伤里,怎么劝也劝不住,他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沈落渊却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探寻她心底深处的感情。

她不是在用强颜欢笑,掩饰她心中的悲伤吧?

她越是这样,他心里越难受,甚至巴不得她将自己抓起来狠打一顿,随便她怎么发泄都好,也好过她憋在心中,憋成内伤。

“我没事,真的。”夜莜雪回望进他的眼睛,眼神清透得像一湖平静的湖水。

她悠悠地自床上爬起来,慢慢地穿鞋,慢慢地走到铜镜面前,慢慢地解开自己的发髻。

她的一切动作都那样缓慢,像在播放慢镜头一样。

如瀑如泉的青丝一泻而下,她执起木梳,轻轻地将每缕发丝都从上往下一梳到底,循着记忆中的那次,她的手,像附上了他的灵魂,轻巧灵动地上下翻转,一个样式复杂的结鬟,竟真的在她手里诞生,高高的发髻如扇开的雀屏一般耸立在头顶,余下的青丝自然垂下,几缕发丝落在脸颊,高贵典雅,而又灵气逼人。

她望着铜镜,身后似乎有个人,在对着她浅浅地笑,眼波流转,写着深深的鼓励。

“雪儿,你可以的……”

她自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个蝴蝶花钿,学着他的样子,斜斜地蔽于发髻之中,她用指肚,抚摸着那颗红色的宝石。

“鸳鸯宝石”……

金蝶翻飞,光彩闪烁,她细细地抚了又抚,对着她身后的那个身影,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

“离疏,你永远都在雪儿的身边,看着雪儿。”低低的话语,她再次望了镜中一眼,盈然转身。

三个男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在门口转过身来,轻声道:“不用跟着我,我想自己走走。”

“嗯。”三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齐点头,纷纷留住了步伐。

他们明白,她是在自我调节自己的心情。

毋须要他们说过多的语言,这个坚强的女人,她能自己站起来。

由她去吧!

过了今晚,又是一个傲然于天地间的夜莜雪。

她会痛,想起来会伤心,可是伤心再也打不垮她,而只会成为她前行的动力!

夜莜雪慢慢地走出门去,置身在一片梅林之中。

白梅枝头颤动,附身轻吻,摘下一朵白梅花,插在鬓侧。

白梅花,清月夜,风吹阑干,灯光幽暗。

那只早上飞远不见的蝴蝶,又从遥远的天边翩翩飞来,落在她的手心。

美人望着手心的蝴蝶,低首凝眉,轻轻吟唱:

“愿意忘记过去才能留住时间,

别让岁月侵蚀你嫣然的笑脸,

繁华如春梦握不住,谁也看不见,

不快活怎么能去做神仙,

是谁带我感受这爱情中的甜,

甜里面藏着苦涩如泛海无边,

其实能咬紧牙关后勇敢走向前,

谁又能保证有没有明天……”

这一刻,没有眼泪,只有絮絮的思念,还有勇敢。

她低首,细细地嗅着花枝,清香扑鼻。

她以一种温婉的方式,揽一袖清香,揽一脉思念,再将思念洒在风中,泛出苦海,咬牙,往前看。

独守一份淡定,安然看花开花落。

花不止有它盛开的那份娇艳,还有它落下枝头,化作泥土的恬静安然。

林间,忽然悠悠扬扬地响起一阵笛声,和着她的拍子,和着她的情绪,飘飘洒洒,掺合着月光回荡在寂静的梅林里。

夜莜雪兀然抬头,回眸,便望见影影绰绰的花瓣间,一位白衣胜雪的公子,宽大的衣袖飘飘,眉似云烟,眼含轻风,手里横斜一只银笛,一边吹奏,一边向她翩然走来。

他踏着月光,裹着夜风,携着梅香而来,身影朦朦胧胧,身姿风华绝代。

淡淡的哀伤的笛声,似风似雨,似花似幻,似雾似虹,又似梦,在他绯然的唇边,婉转悠扬而出,苦寒幽香的《梅花落》,沁人心脾,令人百感横生。

她本在闻梅香,回眸侧头望他,下巴杵在白梅间,就那样静静的,侧侧地望他。

他一面吹笛,一面淡淡地回望,心中的某根弦……

“铮……”的一声,绷断了,落下久久的回音……

美人回眸一望,花皆开无颜色。

月下,她素衣素裙,素袖翻飞,鬟发飞扬,发间一只金色的蝴蝶,手心一只金色的蝴蝶,红唇里低低吟唱,眼眸清亮迷人。

那其中的情愫,似思念,似缱绻,似清幽,似洒脱。

她怎可以这般复杂,这般令人移不开眼?

在他如风的眼眸里,她的影像,渐渐由一只至毒的罂粟,幻化为一朵傲立的白梅

圣洁,清幽,冰冷。

他在她一丈远处停步,久久相望。

久久的,久久的,久到成痴。

他的笛声怎可以这般好听,好似吹进了她的心里,和着她的情绪,还将她的灵魂洗涤,竟似跳出了三界之外。

只有懂你之人,才会将乐声演绎进你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