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呕?这个我知道,不用请御医了!”若澜公主一脸兴奋样,还有一丝得色,似乎很有经验。
“我姨娘也曾是这样,我问她怎么了,她告诉我说,是姨夫种了个娃娃在她肚子里,每个被种了娃娃的女人,都会如此!”
果然还是要个女人才懂,虽然这个女人的言论奇奇怪怪,但意思还是那个意思。
种娃娃?
男人们有一瞬间的愣怔,半响才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待省悟过来,脸上五彩斑斓,表情各异,一一看过去,什么颜色的都有。
她竟然有了燕离疏的骨肉?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将澹台暝和沈落渊两个男人劈懵了。
“啊,公主?”边儿情不自禁地惊呼一声,随即又反应过来,慌忙拿手捂住自己的嘴,眼里却是漫天的惊慌失色。
公主有孕了?可着驸马还没个影子呢!
若是一旦传出去,该当如何收场?
“啊……”神经显然慢半拍的若澜公主也省悟过来,瞪大了眼眸,看着床上虽然痛苦着,却隐有幸福笑意的夜莜雪,一个箭步奔到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低声问道:“姐姐,这?”
她的手心都泌出汗来,小脸儿苍白,终于不再嬉皮笑脸,俨然低声道:“姐姐,你还笑得出来,这若是传了出去,特别是被宫里那女人知道了,你还活的了吗?”
夜莜雪另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肚子,迷人的眼眸里闪过一阵别样的喜悦,甚至整张小脸儿都生了一层至亮的光辉:“老天总算待我不薄,还给我留了一个希望,这是我和离疏的孩子,我心里高兴,为何不能笑?我不仅要笑,我还要放声大笑……”
她的话,等于便是承认了她的的确确是怀孕了,更是将两个男人仅存的一丝希望破灭了!
“皇兄的?”若澜的眼眸瞪得更大,是啊,姐姐对皇兄情深义重,除了他的,还能有谁?
老天爷啊,你总算没有完全瞎了眼!
“只是这……”若澜担忧地望了她的肚子一眼,现在还完全看不出来,几个月以后,就不知道该怎样了。只得叹了一口气,握着她的手,坚定不移地说道:“姐姐,不论怎样,妹妹会支持你!”
一如那晚,她毫不犹豫地将皇兄交给了她,没有半丝其他的想法。
甚至为了替她掩饰,还在皇兄的寝宫里呆了一整晚,以致后来,那金老女人为了此事,来多次找她的茬,她也没有动摇过半分。
只为了那相视一眼,便将彼此当作亲人的默契。
“边儿,今日之事,你要省得,管紧你自己的嘴巴,否则是何下场你该知道的!”若澜公主竟摆出一张冷脸,威吓自己的贴身宫女。
“是!”公主这副模样,吓坏了一直跟着她的边儿,在她的印象中,公主从未有过如此冰冷严肃的表情。
就算她不说,自己也晓得厉害的!
断魂和绝杀不由得向若澜公主投去异样的一眼。
在他们的眼中,这个总是化妆成兰公子的刁蛮公主,性格古灵精怪,说话做事像个地痞流氓一样,还总有事没事便调戏他们。
原来,她也有如此一面。
这皇室中人,真是多面啊!
“雪儿……”澹台暝懵了半响,这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一手扶着床柱,低唤了一声,冰眸里说不出来是什么神色,只令人十分不忍心去看他。
夜莜雪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心中叹息,知道他心里异常难受。
这个冰冷的男人,他总是守在自己的身边,默默的,心里有个小小的希望,她不是不知道的。
可是现在这个消息,无疑对他是个天大的打击,他那个小小希望,怕是在一瞬间便破灭了。
“澹台暝,我从没有要求你呆在我的身边,你不需要为我如此付出,若是你心生不豫,大可以离去……”
他本该是纵横江湖,仗剑天涯的快意人儿,天大地大,肆意游走,才是他的快乐,却甘愿屈居在她的身边一方小小天地,默默守护,只为了她夜晚的一个好梦。
她不是不感动的,正因为感动,却觉得他值得更好的天地,更好的女人!
岂料澹台暝会错了意,他以为,她是在赶他走!
因为肚子里有了一个小小生命,而在赶他走!
他却不知,那女人其实是在心疼他。
他浓黑的剑眉紧拧成线,那双微微冰蓝色的眼睛焕发出了连天的心痛,坚毅的鼻子轻轻地一吸,那双大手,捏着床柱,整张厚重的紫檀木大床,竟微微地颤动起来。
可见他有多么用力!
一室无声,无数双眼睛看着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哀伤,尽管那哀伤无影无形,根本看不见,可是所有的人,都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的痛。
那痛意在一个大冰块身上,尤其是一个杀手身上,很快便能幻化成凛冽寒风,和暴虐戾气。
眨眼间,那个从天而降,手握镶嵌血红色琥珀宝剑,俊脸冷硬,周身都是凛冽的冷气与杀气,一瞬间便能将方面数里凝成冰天雪地的第一杀手仿佛又出现了。
气息流走,冷风肆虐,这里武功很烂的若澜公主和边儿,忍不住抱着胳膊打起寒颤来。
妈呀,怪不得人家是第一杀手了,这杀气,这冷气,简直吓死个人了!
若澜公主禁不住有些后怕,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己个儿,貌似曾经不知好歹,还跟他挑衅来着!
这颗脑袋竟然还好生生地安在脖子上,真是万幸万幸!
这男人一句话不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暝!”一双纤纤素手轻放在他的手背上。
两掌相贴,澹台暝不由得全身一震,那掌心的温度,透过她滑腻的触感,传达到他的手上,一瞬间便将他的冰点升高了好几度。
他的冰眸微张,先是看向她白嫩的小手,再一直往上,望进她盈如秋水的眼眸。
那双眼眸明亮如镜,明明映着他的影子啊,他冰冷的影子!
“对不起,雪儿,我吓着你了!”他闭了眼睛,再睁开来时,那冰眸已经变成了一泓清幽的湖水,一眼望去便能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