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坏了,愣在当场,也没人敢去看一眼那个歹命的丫鬟。
夜莜雪转身看了一眼,气息一短,暗忖:他终于忍不住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了!
“都给朕滚出去!”他如玉的手掌一拍桌子,方才没被他震落下去的碗盘杯碟,这回也不能幸免于难了,纷纷被震得飞了老高,又狠狠地落了下来。
“啪哒”“哐当”“乒乓”……瓷器的碎裂声和金银的撞击声,此起彼伏地响彻在房内,雕花圆桌翻倒,地上一片狼籍。
丫鬟们都被吓破了胆,得了他的令,像是恨不得多生出一双翅膀一般,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夜莜雪也跟着大部队往外走,身后一个大力将她拉了回去,她没有回头,耳边响起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朕让你走了吗?”
逃难的丫鬟们,回头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将门给掩上了。
“主子!”她嘴里不耐地唤道,试图挣脱他的箝制。
这是怎么了?中午还对她照顾有加,轻言细语,甚至还亲了她一口,下午她不过去探了一回左彦,他就翻脸成这个样子了。
啧啧,果然是个阴晴不定的主!
“朕不是你的主子!”花月幽恨声道,又一个大力将她转过身去,手指捏着她的下巴,低头便狠狠地吸住了她的唇瓣。
“唔……”夜莜雪以为他盛怒之下是要打她,正在准备格挡防御,却没料到,他又是亲了下来,脑子里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只得瞪大了一双美眸,盯着这张放大的俊脸。
他大力的吻,狂如疾风骤雨,又如雨打摧花,恨不得将她这朵盛开的白梅,碾碎成花泥,飞散在空气之中。
要死了!夜莜雪终于忍不住了,被他反反复复的不可琢磨弄的烦躁之极,心里快速萌生了杀死他的念头。
大不了豁出去了,一掌将他拍死,反正现在房中就他们两人,杀死了他,暂时还不会有人发现,她只要动作快一些,趁这段空档,将大哥找出来,再汇合了几个男人,乘剑飞出去,一切干净利落,根本不会有人晓得她将这个妖孽杀了!
而且还可以除掉一害,拔掉这根对离觞极有威胁的刺!
打定了主意,她由着他在唇上狠吸,原本垂在身侧的手心,又在悄然而急速地蕴积起内息来。
他虽然吻得狠,可是神情却又那么专注,卷翘的睫毛,像蒲扇一般扑闪着,眼里的狠厉,却又渐渐消失不见,转换成了淡淡的涟漪,似乎她的唇很香很甜,是化解戾气最有力的武器。
就在夜莜雪掌中内息汇集到最高点之时,他忽然一把放开了她,两指放在自己的红唇上,目光幽幽地凝视着她。
“你不是一直想吗?今天便让你得偿所愿!”他说道,转身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便再也不看她一眼。
夜莜雪不由岔气,他还是将自己当成了如烟,以供他落寞时候调节心情?
气死了!她那不知蕴含了多少力量的掌力,一下子拍在门上,那结实的红木门,在一阵晃荡之后,竟立马化成了碎片,“哗啦”一声叠落在地上。
烟雾尘袅中,她没有看见,远去的他,一双紧握成拳的玉手。
今夜,天上又袅袅地飘起了雪花,那雪却不大,隐隐的预示着强弩之末的姿态。
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辰,黑色的天幕笼罩着大地,若没有街道两边民房屋檐下灯笼的悬挂,整个世界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这座低矮的不知名的山上,黑暗中,除了雪花簌簌下落的轻声,还有不知是谁,在悠悠忽忽地叹着气。
若是有人打此经过,只怕会被这黑暗中的叹息声,吓得魂飞魄散。
忽然听见火折子一声响,一点微弱的光,点亮了一盏灯笼,那灯笼在西风中左右摇晃,却依然在顽强地散发着它那一点点的光亮,驱走了一片黑暗,令人能够看清,这山上,竟是一片颤颤巍巍的白色的梅林。
灯笼的一端,握在一只指节分明的修长玉指中,沿着那双好看的手往上,便能看见一身华丽的红衣,似一团火般映衬着满山的白梅,再往上,更能看见一张眉目如画,妩媚风情的脸,他的凤目低垂,正痴痴地看着那在风雪中左右摇曳的花枝。
这是哪位花神,从花蕊中走了出来?
不对,应该是花妖!因为他的一张俊脸,分外妖孽!
不忍心,还是不忍心!
他抿着红唇,暗恨自己!一遇到她,什么分寸都乱了!
他狠狠地亲了她,又放开了她,摒退了所有的随从,一个人心乱如麻,胡乱走着,就走到这山上来了,半路便下起了雪,可是他依然沿着山路往上攀登,令他又惊又喜的是,这座不高的山顶上,竟满满开着一山的白梅花,正在迎着风雪,傲然立在枝头。
片片雪花落在其上,丝毫没有掩盖它们的美丽,白梅,白雪,本为一色,在他眼里,都是圣洁而又美丽的,一如某个女人遗世独立的气质!
女人啊女人,你为何要闯进我的心里,现在又来我的身边捣乱?你可知,现在不是你捣乱的时候,就连我,也护不了你啊!
我应该怎么办?是放,还是抓?
他的手紧握成拳,似乎有什么事情下定不了决心,雪花依依,落在他低迷的眉间,覆盖了那一抹妖冶的朱红,他抬起手,沁凉的手背抚在额头;红袖翩翩,遮住的眼眸中,却分外憔悴,哪里还有白天的潋滟光芒和神采奕奕?
你从禁闭左彦的房中走出来的时候,你以为收拾得整整齐齐,妥妥贴贴了是吗?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红唇,泄露了你的秘密!
我嫉妒,疯狂地嫉妒!
四个驸马,他们真是拿你当心肝宝贝啊!就敢这样闯进了我的地盘!他们有没有想过,这一趟,有可能便是有来无回?
可若是换作我,我也会这样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