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便见她眼眸大张,双掌抬起平胸,那九个月亮互相幻化,在她周身急速围绕,然后变成了一个硕大明亮的圆月,挂在她的头顶斜上方,再然后,化为一阵明亮至盛的银光,丝丝缕缕,被她的两掌吸收殆尽。
“啊!”她长发飞舞,翩若惊鸿,大叫一声,突然便往天上急速飞腾,两掌向前,将那股飞向夜藏墨的漩涡,反向吸了回来。
夜藏墨圆目大睁,盯着眼前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一切,也顾不得其他人,更是调动起了全身的力量,将自己的吸力全都对着她去了。
这一下来得正好,那股力量一旦靠近夜莜雪,便被她反向,绵绵不绝地吸了回去,她此刻在空中,比夜藏墨更像一个大的磁场,他使来的力,完全是在给她送礼!
不,不可能!她怎么比他还能吸?夜藏墨一阵气血翻涌,体内丰富的内息紧跟着逆流而上,冲出了天灵盖,绵绵不绝地往着她的方向而去,被她慢慢吸收。
眼看着自己费尽心力,好不容易吸收来的功力,就要为她做了嫁衣,眨眼之间便要被她吸了个干净,夜藏墨暗叫一声不好,收势便要抽身而退,可是那股强大的吸力,哪里能容得他想退就退!
他大吼一声,脸上的肌肉也随着那股吸力往上堆叠起来,袅袅白烟,在他的头顶汇聚成形,形成了一颗硕大无比的精元,这个精元只要一被她吸走,他便再也没了武功了!
可是他连手指头都不能动一动,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精元,被她那像个鼓风机一样的双掌,吸了个干干净净。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害人无数,吸收来的功力,却都被她收了!
空中又是蓝光大盛,一把灵剑凌空飞起,直直地向着他而去,眨眼便没入了他的天灵盖之中!
“啊……”夜藏墨兀的惨叫一声,在空中狂喷几口鲜血,头上插着一把灵剑,五脏六腑都已经移了位,体内再没有半点内息,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
“老爷……老爷啊……”就在这时,远处驶来一辆豪华的马车,驶至夜藏墨跌落之处,从马车里跌跌撞撞地下来一个打扮精致的贵妇,趴到死状恐怖的夜藏墨身上,便开始呼天抢地地失声痛哭。
此人正是宁佩如,夜莜雪的大娘,花月国当今异姓王爷的妹妹,不知何时竟悄然从燕离国潜回了花月国。
她这一次,显然是跟着夜藏墨来到西康的,目的是为了替自己的兄长监视花月幽的一举一动。
他们来时,还在半路的马车之上,夜藏墨便接到埋伏在花月幽身边眼线的密报,说是皇上护卫燕离国的驸马一行,往城门疾驰而去,夜藏墨当时大怒,立时离了马车,先她一步到了西康,意图在半路将花月幽一行拦下。
却没料到,她后一步跟过来,便在车中看到令她心胆俱裂的如此一幕,当下扑在夜藏墨的尸体上,只差没昏厥过去!
夜藏墨死状极其可怖,甚至比死在他手下的那些无辜冤魂还要惨,不但被吸去了精元,连带的,全身五脏六腑全数移位,血冲脑门,眼珠暴突,脸上七窍甚至每个毛孔,都渗出了鲜血,血色在脸上弥漫成一片,再加上插在他天灵盖上的灵剑,使得脑浆血液洒了一地,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老爷……”宁佩如尖声咆哮,呼天抢地,眼中的歹毒却一闪而逝,望向远处正盘腿于雪地之上,运功消化内息的夜莜雪。
那人儿兀然在弹指之间突破了无上心法的最高境界,再加上一下子吸收了夜藏墨十分恐怖的精元,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恰如本只有一个瓶子,已经装满了气体,却硬生生地还要灌进来一瓶,两股气体偏又各自为政,合不到一起,内息满溢,十分难受。
所以,此刻正紧阖双目,双掌交叠,努力将两股各分天下的气体互相糅合,才为大成。
宁佩如看出了她此刻十分难受,也十分虚弱,根本容不得别人去打搅她半分,一旦被扰,只会气息紊乱,导致血脉逆流,走火入魔,甚至七窍流血而死,抹了眼角的泪,眼中阴光一闪,面容扭曲,兀然便起了身,视线往四周一扫,抽出夜藏墨头顶的灵剑,便往夜莜雪扑了过去。
此刻除了如花还能行动自如以外,其余的人,在地上躺的躺,昏的昏,虚脱的虚脱,无力的无力,竟没有人能出来阻止她这个疯狂的举动。
显然如花是不会去救她的,他碍着主子的命令,不敢拿她怎么样,可是现在有人会替他报仇,他还乐得借刀杀人呢!
于是,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宁佩如手持灵剑,往夜莜雪的方向扑去,却无力阻止。
那人儿紧阖双目,风卷青丝,周身气流涌动,被一片白色的雾气包裹,身形丝毫不动,红唇边却露出一抹清冷遗世般的笑容。
因为心里有个声音在对她说:“雪儿姐姐,看我怎么收拾这个丑老太婆!”
“好,‘美人’儿,一切都交给你了!”她在心里回道。
那个声音又说道:“死老太婆,选谁不好,偏偏选我,想早死就明说!”
声音过后,便见宁佩如的手中一片幽蓝之光闪过,她一愣怔,往手里看去,那本被她紧握在手里的灵剑,不知何时便已消失无踪,手里却只捏着一把空气。
紧跟着,她只听到身后一阵破空之声,后心一凉,便觉得身上异常的冷,冷得连骨髓都似乎凝成了冰霜,身体仿佛在肆意地漏风一般。
霎时,她的身子便像被什么东西固定在原处,一动便不能动了,察觉到了异样,身子却不能移动半分,只得暴突了一双眼珠子,不可思议地低头看自己的胸口,那胸口,不知何时被剜了一个大洞,贯穿前胸后背,形成了一个风口,里面正在呼呼地刮着寒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