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莜雪苗条的身材,恐怕便是这么养成的,哪像夜莜雨,养得珠圆玉润,红光满面。
管教女儿?对她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从来没见她动过手,甚至连重话都没有说过一句,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夜莜雨的面前,过度的溺爱,才养成她那副骄奢跋扈的性子。
这两母女,欺负起夜莜雪来的时候,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是呀,我这做姐姐的,虽说有的时候爱跟你争个抢个什么的,也不过是觉得姐妹亲热,不需要太过客套,都是一家人,若是客气起来,岂不显得生分了?妹妹不会因此也恨姐姐吧?”夜莜雨亲热地说道,眼中却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心里恨的牙痒痒,要她对着这个“小贱蹄子”说好话,真是呕心!
怪只怪,这个“小贱蹄子”还有一丝用处,是自己巴结太子殿下的桥梁,现在还要好好哄了她,若不是这样,她真想冲上去撕了她的面纱,让所有的人都看看,这个丑女,现在比她身边低等的丫头还丑,怎么配跟她姐姐妹妹的相称,怎么还配拥有第一美人的称号?
看着她出丑,才是令她最兴奋的事情呢!
从头至尾,夜莜雪除了初始那句话外,便再没有出声,任由她们来来去去地说,她在等……
她的脸上蒙着面纱,她在等她们问一句关切的话,哪怕只是无关痛痒、假惺惺地表示上一句,她也能在她们身上找到一丝亲情的成分。
前世便没有亲人的她,其实心底深处,是渴望家人关爱的,然而这母女两絮絮叨叨,全是在说她们对她如何如何好,甚至还有一丝威逼压迫的成分在里面,对于她离开夜家之后的景况,却连一句关心的问话也没有。
她在给她们机会,可是结果令她失望了……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夜莜雪突觉异常无聊,原本想与她们周旋一番,然后套出自己脸上伤痕真相的心情也没了,她们光鲜的脸孔似乎戴了一个丑陋的面具一样,令她心生厌恶,这是亲人吗?简直比路人还不如!心中愈发冷了几分,语气也再没有一丝温度。
宁佩如也不由得有些怔愣,那种感觉又浮上了心头,这是那个天天被她欺负到死的臭丫头吗?难道,她身后有了太子那座靠山,便变了脾性,懂得反抗了?
哼,十几年养成的性子,岂是一朝一夕便能大变的?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娃娃,还能翻出大天去,任她攀上高枝也好,麻雀升天也罢,终归是夜家的女儿,自己始终是她的娘,她怎样也得听自个的话,否则便是不孝,这顶帽子,压也得压死她。
雨儿的幸福,是怎样也要争取一番的。
“既然回来了,就回家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整日里呆在别人家里,像个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说我们夜家教女无方,说出去令人耻笑。”宁佩如冷了脸,拿出一贯对付她的那套教训的脸色说道,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感谢太子殿下宽厚仁爱,对你的照顾,请殿下一并到家里做客罢,我们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这恐怕才是她的主要目的,借着她的缘由,把太子请到夜家去,而至于她这个可有可无的人物,回不回家其实都无所谓,不回更好,以免总是碍了她们的眼。
“太子事务繁忙,没空。”夜莜雪站起身来,大声道:“至于我,已经被夜家赶出门了,早已不是夜家的人,回不回都罢!你们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去吧,我很累,没有功夫招待闲人……”
“你……”她突然的大声,让宁佩如吓了一跳,待省悟过来这是夜莜雪在说话,惊诧之余,不禁怒不可遏,手指向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反了你了,竟然这么跟你娘说话!”
“是吗?‘娘’……”她一步逼近宁佩如,凑近她的脸,似笑非笑地道:“你有将夜莜雪当作女儿过吗?你是不是觉得她有失忆症,可以将你们对她的伤害忘得干干净净?你觉得她还是以前那个任你们宰割的夜莜雪吗?需要我将你对她做的事情一一详述吗?”伸出玉手,附上她指向自己的那根手指,轻轻松松地一用力,脸色未变分毫,那根手指便折弯了去。
“啊……”随着一声“咔嚓”响,正厅内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宁佩如痛的眼泪汗珠齐掉,捂着自己的手指,养尊处优的她,何时被人如此待遇,还是被个一向任她欺负的女儿折断了手指。
“娘……”夜莜雨大惊失色,条件反射地便上前想要拧住夜莜雪的衣襟,右手扬起,做出了一个扇耳光的动作。
“怎么,你也想折了这只手?”夜莜雪眼眸里射出一道寒光,冰冷地说道,吓得她右手扬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若是收了,实在太埋汰脸面,十几年都是这么欺负的,心中那口气怎样也理不顺;若是不收,恐怕她真会折了自己的手,自己的武功,压根不是她的对手,以前夜莜雪会逆来顺受,也不是因为打不过自己,而只是不敢反抗而已。
“你,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小贱蹄子,好大的胆子,连娘也敢动手!小心爹收拾你!”犹豫了半天,终是收回了那只手,现在的夜莜雪实在令她陌生,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恐惧,口中却仍是逞强地说道。
“我等着他来,也好跟他算算旧账。”夜莜雪就近坐下,端着自己面前的茶盏,闲闲地说道。
“夜莜雪,你真的要造反了!”夜莜雨没料到连把爹搬出来,她也不畏惧,不由脸色涨的通红,突然有些后悔今日来找她,眼下这状况,是怎样也料想不到的,自己的妹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好话不听,威胁不惧。
“娘,怎么办?”夜莜雨一时没了主张,扶着她娘的身子,咬着下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