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了哼。
宛月,从外头已经飞冲了过来。
“他们……已经来了……。”
他们自然是指阴冥宫的人,四鬼使,冷魑为首,奥撒居后。
谦雨轻闲的咬着钱府厨娘细致的桃花酥,香味弥漫口中,再轻饮上一口上好的雨前龙井,这才是极致的人间享受。
“宛月,来,你也来尝尝,做的不错哦。”
宛月不解的看着谦雨,再看看躺在棺中的小姐。
“可是,他们已经……”
“他们来就来了吧”又不是第一次来,还要人去迎不成“咱们当当旁观者,半句话也不说,让他自己开口。”
宛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再瞧瞧棺中脸色苍白的小姐,真的没事吗?
才一会功夫,宛月刚坐下,一阵风已经掠到望月亭中。
冷魑双拳紧握,双眸染雾,扬着唇角,却不知道他扬起的到底是什么表情。
令人看不透。
魍魉魅跟在他身后,当看到躺在水晶棺中一动也不动,对他们而言相当熟悉的人儿时,他们也怔了神。
眼扫向前方的冷魑。
奥撒上了望月亭,在谦雨身边坐下,谦雨替他拿了杯,倒了茶,夫妻两人没事人似的喝着小茶吃着小点。
冷魑静静的望着水晶棺许久,久到谦雨快以为自己的胃里要淹大水了,他仍然是一动也不动,宛月轻轻的向仰了头。
突然硬是吞了吞口水。
缩回身子。
“他……哭了。”
哭了?
谦雨探头。
她怎么没有听到哭声?还有,冷魑他懂得什么叫哭吧。
放下手中的杯,想要站起来之际,却被奥撒一手扣住。
“别急。”
别急?
都站着这么久了,一个屁也没放出来,她能不急吗?若是他站站就走,那灵姐怎么办?死神不就得逞了吗?
“你放开我”她小声的威胁。
奥撒却比毫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稍稍一扣,她的身子便已经落和他的怀中。
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场合,做出这样的动作实在是相当的不合宜,但是,奥撒向来不会在意这些,阴冥宫的人亦不在乎。
钱府除了宛月之外没有半个人。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钱府的大小姐已经“死”了。
直到谦雨以为要等到地老天荒,山崩地裂之际冷魑才肯动时,他动了,一步一步,似是拖着沉重的枷索,直到走到水晶棺前才停下脚步。
手轻轻的推开上头的水晶棺盖。
苍白的丽颜毫无掩藏的现在他的眼底,那么苍白,那么柔弱,毫无一丝生命气息。
她真的死了吗……
心,因为这个可能而激烈撞击着,疼痛感突袭而来,差点让他再也无法立着。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猝然,一阵凄厉无比的喊叫冲上天际。
“不。”
奥撒手快的将谦雨往怀里一带,双手捂着她的双耳。
离宛月最近的冷魍也是快速上前捂住宛月的双耳。
四鬼使的武功修为可以放眼整个江湖,冷魑的一声吼叫,集合着他体内的真气一同散发,普通人,极有可能被震破耳漠。
“对不起,对不起……”吼完之后,冷魑便跪在水晶棺前,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
雨过天晴。
谦雨从奥撒的怀里立起。
“你后悔了吗?”
抬起头,冷魑沉默。
“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后悔?”真是无药可救了。
冷魑摇摇头。
眼光再一次投向那苍白的小脸上。
“不只是后悔……”
“若是老天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要怎么挽救。”
“我会给她她想要的生活”
“你自愿?甘心?”
“自愿,甘心。”
谦雨松了一口气。
朝着一旁的死神眨眨眼,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还顺势伸出手,摆出V字型的胜利姿势。
“你可以收工了。”
死神气结。
“下次可没这么简单。”
它的威胁,只换来谦雨的一个鬼脸。只要不是真心想死,就不能死,除非是人生必经的生老病死。
“冷魑,我就代上天,给你一次机会”先前的话,后头的人没有一个听懂的,正大惑不解之际,她倒是发表起感言来了。
冷魑亦不解的抬头。
“我会把灵姐,完好无损的还给你。”
她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塞入钱灵灵的口中,然后静静的立在一旁,之后需要的就是耐心等候。
这药是钱百万给的,就是武林中,传说能让人窒息的药丸,不过,它的药效只有九个时辰,过了九个时辰若不服解药,便是永远的窒息,永远也没有呼吸的机会了。
一柱香之后。
钱灵灵醒了。
她缓缓的从水晶棺中坐起,谦雨和宛月兴高采烈的要扶她出来。
她却困惑的看着她们。
“你们是谁?”
天哪!地哪!
这又是唱的哪出?
为什么灵姐连她们也不认识了?谦雨指着自己,“我是谦雨啊,你最好的姐妹”然后又指指宛月“她叫宛月,也是你最好的姐妹,你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钱灵灵轻轻摇头,眼眸之中布满凝云。
“我认识你们?”
天哪!真的要塌了吗?
原来,她醒过来就万事大吉了,怎么又会来这乌龙一招,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他呢”谦雨指着冷魑,“他是冷魑啊,你最爱的男人,你不会也忘了吧。”
钱灵灵静静的盯着冷魑看了好一会,才皱起眉头,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用力的摇头。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很好。
这一次,忘得可真彻底。
钱灵灵果然是死了。
这回生的,是一个全新的钱灵灵。
死神输了吗?
不,
它以另一种方式赢了。
不过,对钱灵灵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冷魑的心结解开,他可以一心一心对待她,从现在开始,就让他们重新开始,忘掉过去一切不开心的事,迎新美好的未来。
呃——
也只有这样了不是吗?
时序入冬,扑天盖地的大雪染白了杭城,披上一层雪纱,银妆之下,素颜尽显,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镘头睡。
雪下得越大,百姓心里越是喜。
只苦了某些怕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