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尔赫族号称不养吃白食的人,她如今拖延进度,虽然才一天而已,已经被族里的大娘华礼太太说了大半天。
好吧,她是废人!谦雨心中暗忖。若她是华礼大娘也会破口大骂的。
将羊儿赶到地儿上,她们下一个工作便是挤羊奶,这对谦雨而言又是一个绝倒性的难题,雪白一片的羊儿们哪一只都比她来得灵活。
吉娃手把手的教,谦雨也努力的吸取,努力的去做。
一天下来,能挤羊奶了。
三天下来,能挤马奶了。
五天下来,她已经可以免强上得了马背了。
七天……第七天,她倒下了。
族里的医者巴卡尔被吉娃连拉带扯的带入她的斡儿朵,如今谦雨跟她住在一起。
床上双目紧闭的人儿脸色苍白,唇畔更是无一丝血色,巴卡尔上前,搭上说谦雨的手,神色有些严重。
“怎么了?”绞着小手,吉娃担心的问着,眼儿不时的瞄向动也不动的谦雨,担心之色满脸皆是。
巴卡尔轻轻的帮谦雨将毯子盖上,拉着吉娃走出斡儿朵,才语气沉重的说道:“谦雨小姐劳累过度,如今体力透支需要好好休养。”
“可是……”吉娃一张秀气的小脸皱得像颗梅干菜似的,她当然也知道谦雨小姐需要休息,可是,族长交代……
巴卡尔轻拍吉娃的肩安抚他,“族长那边我会去说”拎着医疗箱,他便大步的朝奥撒的斡儿朵走去。
谦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只知道醒过来似乎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平日里她都是和吉娃两个人辛苦的干活,可是,那之后,她们便和族里的其他人一起干活。
足足有一个月,谦雨的脸上有了健康的光彩,大草原上的日阳与日日不间断的工作,似乎对她的身体起了某种作用。
“谦雨,用午膳了”
被谦雨称为墨尔赫族最可爱的少年斡木儿挥着短短的小手,大声的叫唤,远远,便能听到他响彻云霄的声音。
“来了”
挥舞着手回应,如阳光一般的笑颜漾在脸上,谦雨是满足的,至少她的心底是怀着深深的满足感,蒙古妇女干的活很多,很累,可是她很开心。生命因为不断的努力而显得更充实,更具有意义。
在这儿,享受着阳光,享爱着风儿,享受着大家的关爱,这些,除了在人间,三界中在没有地方存在。
斡木儿今年九岁,是巴卡尔的侄子,只可惜他三岁时父母在一场狩猎中意外身亡,从此便跟着巴卡尔,一个二十七岁的未婚小伙子。
巴卡尔的医术不错,待人温和有礼,是草原上不多见的温性男儿,墨尔族有不少未婚少女总是偷偷的瞧着他呢!
“哗,手扒肉啊,好香”诱人的香味让谦雨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在斡木儿身旁坐下,抓起一块。
“是索尔吉和哈珠做的,不过我也有帮忙哦”
“好棒”咬上一口,味儿还真是不错,最近她的胃口可是变大了不少呢!
索尔吉和哈珠对视而笑,十分满意自己的食物如此合人意。
“谦雨,烈儿古马上就要生了,你都准备好了吗?”索尔吉吃着奶茶泡炒米,一边关心的问。
谦雨点点头,小手又抓起一块手扒肉“嗯,烈儿古已经单独照顾了,还要过两天它才会产头胎,巴卡尔说,估计最少能有二只可爱的小羊羔诞生”烈儿古是她羊群中的一员,每一只羊她都给他们取上一个特别的名字。
“谦雨姐姐好棒”斡木儿很给面子的鼓着小手。
“你也很棒”油油的手在他胖胖的脸上捏了一把,谦雨开心的大笑。
“我们都好棒”最后,斡木儿非常慎重的宣布这一大好消息。
众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大元初定,忽必烈的野心未敛,枪口正一致开始对外,许多部族也都跟随着忽必烈为蒙古攻下更宽更广的领地。
只有墨尔赫族,每家每户一人不少,即使是男儿也无需出战,听说,这是奥撒的特权。
而唯一四处奔走的,就只有奥撒。
“等烈儿古生了小宝宝,谦雨姐姐送一只给斡木儿好不好?”
“好”
喜悦的声音冲向大草原,随后一片爽朗的笑声响起。
那是满足而无忧的生活。
谦雨以为奥撒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奴役她,可是,被带到墨尔赫族之后,除了那一次见过他之外,他便不曾再出现过。
这个男人!他到底将她带到这儿是想干什么?
“族长回来了”
村头一声呼,响彻村尾各家中。无论手上都多忙,皆纷纷放下活计,探着头寻着奥撒的身影。
连牛羊也嘶叫着加入欢迎的行列。
蓝蓝的天上万里无云,草儿的味随着风儿起,阵阵扑鼻,浓浓的草原风情,迎上久未归的墨尔族族长。
仍旧一袭黑衫,仍旧散发不束,仍旧不变无喜无怒的俊颜,仍旧让人胆寒的如墨黑眸。奥撒高据马上,马儿缓缓踏着稳步朝着人群走来,人们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他仅是向四周的人群扫了一眼,便不发一言下了马,将马儿交给一旁的铁鲁,进了他的斡儿朵。
“走吧”拉着吉娃和哈珠,唤着斡木儿,谦雨宣布散会。
“等等”哈珠扯住她向前的脚步,手指指奥撒的斡儿朵,那座墨黑一看便让人心寒的斡儿朵她可不知有什么好看的。
哈珠似乎很懊恼她的不知所以,将她推向一旁的吉娃。
“族长每次都是一个人出去,但是每次回来之后他一定要先沐浴,然后一一询问族中最近发生的大小事”
“那关我们什么事?”眼中满满的凝问,她还是不知道这跟她们离开有什么冲突,她还有可爱的小羊们正嗷嗷待哺,让它们饿着她可是会心疼的。
“那是因为……咦,族长出来了……”
果然,见奥撒散发着摄人寒气的高大身躯已经立在斡儿朵门前。
“他已经沐完浴了?”谦雨小小声的嘀咕,眼儿溜嗒嗒的瞄,他全身上下可都是跟适才进去时一样,莫非这位伟大的族长沐浴只是熏水气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