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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兰花梦奇传(32)

次日天明,苗王用大木阔板搭过城头,扎了两座大牌楼,张灯结彩,皇子撒铃进营,跪请三次。宝珠吩咐起马,炮响九通,旗分五色,刀枪剑戟,密密层层,旄钺旌旗,齐齐整整,二十四都统,拥护威严,数十万雄军,无哗肃静。对子马腰悬利刃,中军官手执令旗。八手提炉,香烟直上;半朝銮驾,仪仗平分。龙凤旗,星辰旗,威风旗,督阵旗,遮天蔽日;刀斧手,捆绑手,抬枪手,洋炮手,按部分班。得胜鼓,号令频催;行军乐,凯歌迭奏。马上将士,挂锏悬鞭;部下儿郎,荷戈执戟。先锋开路,人似虎而马如龙;武士排班,弓上弦兮刀出鞘。藤牌军,高超低逐,堆成一片乌云;锦衣队,后拥前遮,裁就千重红锦。孔雀翎密如林立,宝石珍珠似星罗。皂纛旗飘,金铃坠脚;红罗伞罩,绣带翻风。诚一代之伟人,掌三军之司命!桃花马上,争羡他花容月貌俏郎君;细柳营中,谁知纬武经文奇女子!宝珠率领众将,排齐队伍,苗王在前骑顶马,人声寂寂,雅雀无闻。只听得马蹄之声,如潮水一般,浩浩荡荡,过了城头。宝珠细看,真好个繁盛城池,烟户稠密,街道宽平,家家户户,挂紫悬红,摆列香案。一直进了朝门,苗王要请宝珠御正殿,宝珠不肯,就在偏殿坐下。侍卫诸将,长戈短戟,分列两旁,丹墀下亲兵布满。苗王率子侄亲臣,文武各官叩见。宝珠谈了一会,大排筵席,水陆并陈,连城外兵将,都有犒劳。苗王敬了三杯酒,众兵将在下面,欢呼畅饮,宝珠心中亦觉快乐。苗王见宝珠这副绝代花容,也就羡慕,又知他才十八岁,格外称奇,不觉五体投地。晚间就在偏殿歇宿,调一万锦衣军,扎在宫墙之外。

宝珠拜本入都报捷,说苗王投降,邱廉捉获,南方皆平,请旨定夺。点了五万人马,着松勇、刘斌到罗华岛捉邱廉子侄家属。不日捉到,一概上了囚车。又差松筠去接墨卿、紫云、绿云到来。苗王又有一番管待,只道紫云是元帅的爱姬,更加倍趋,奉送了盛席进来,拨下十名宫女伺候。宝珠来者不拒,都收下来。每日无事,不是到营中巡视,就是同紫云闲谈。晚间入宫,浅斟细酌,高兴起来,还要紫云弹唱。如今四月初六日是紫云的生辰,宝珠替他做寿,大开筵宴,请诸将饮酒。众人谁不奉承,都来拜寿。苗王还是极力的巴结,送戏过来,热闹非常。宝珠入内,另治一樽,同紫云对酌。紫云道:“你真会顽,这不把我折杀了吗?”宝珠道:“这叫做山中无大树,茅草也为尊。”紫云道:“许多官员,拜我生日,我有多大的福气?”宝珠道:“你是姨太太,谁肯说你,有什么消受不起?”紫云啐了一口。宝珠笑道:“人不把你当做姨太太,谁肯这样恭维?今天我这番盛意,似乎不枉你此来辛苦一场。”紫云笑道:“在这地方,还不听你胡闹么?大姑老爷回去,说开来,成个甚么话呢!”宝珠道:“你不必虑,我自有处置。”二人对饮,行令唱曲,闹了一会。紫云道:“你此刻真乐极了。”宝珠笑道:“战士穷边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紫云瞅了他一眼,问道:“我们那天回去呢?”宝珠道:“圣旨一到,就要班师。”紫云道:“太太、大小姐接到喜报,不知怎么喜欢呢!”宝珠道:“他们也耽心够了,也叫他们乐一乐。”紫云道:“还有个人,更要乐呢。”宝珠问道:“是谁?”既而一想,脸一红,不言语。紫云笑道:“不要害羞,这回家去,人家放你不过去了。”宝珠道:“休得胡说,倒是我放你不过,早些正起名分来,扶你做了正室罢。”紫云急了,赶过来道:“那来这些疯话,你也配拿我取笑?”两手一呵,伸到宝珠胁窝里来。宝珠笑得如花枝乱颤道:“好姐姐,饶了我罢。”紫云笑道:“你还取笑么?”宝珠道:“可不敢了。”紫云笑道:“便宜你。”宝珠起身一揖道:“夫人恩典,恕了下官罢。”紫云笑道:“明日许少爷也是这个样儿,不但作揖,还要对你叩头呢!”宝珠啐道:“这是什么顽笑,说说就没意思了。”脸一沉,走了开去。紫云笑道:“我倒怕你生气呢!”宝珠启齿,嫣然回头一笑,吩咐绿云,薰了绣被,放宫女进来,收拾残肴。绿云掌着金莲宝炬,请宝珠、紫云进房。二人对面坐下,吃了两盏浓茶,说一回,笑一回,搂搂抱抱,同入罗幔,真同一对小夫妻一样。次日,王妃又来补祝。见紫云衿贵不凡,颇为爱敬,管待一天,到晚才去。接着二十五是墨卿大寿,格外热闹。

又停了两日,圣旨已到,宝珠、墨卿排列香案,叩首开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壮哉松俊!一年劳瘁,百战功勋。内地肃清,临疆立定。渠魁就缚,苗国投诚。威震南方,聊代风雷之用;化行南国,同沾雨露之恩。怀远招携,齐大夫之功烈;心悦诚服,汉丞相之天威。既建不世之奇勋,自有酬庸之盛典。赐尔伯爵,在帝心所有,善后事宜,悉听贤卿主政。邱廉罪深孽重,终难逃戳栗之刑,而蛮王革面洗心,犹不失有苗之格。顺则绥之以德,归命者仍许正位蛮方;逆则讨之以威,负国者自当献俘太庙。一经接旨,旋即班师。伫俟卿还;毋劳朕望。

另有一个夹片,写着官衔:松俊太子太保,进爵一等智勇南安伯;李文翰太子少保,兵部尚书,进爵一等肃毅子;松勇提督军门,遇缺尽先总镇,进爵一等毅勇男;刘斌福建省水陆军门,进爵忠靖男,所移澎湖镇缺,即着松俊量材补授;木纳庵亦进男爵;松筠布政使衔,遇缺即补道英勇巴图鲁。其余有功,个个升赏,将福建府库,一半劳军。宝珠领众谢恩,择定吉日班师。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四十六回

奉圣旨大经略班师

显神通老道人作法

话说宝珠奉了圣旨,择定五月初十日壬辰班师,大家收拾启行,欢声雷动。宝珠就带皇子撒铃到京为质。苗王送了一分大礼,王妃也有礼物送与紫云,都是明珠美玉,翡翠珊瑚,说不尽奇珍异宝,约值数百万金。墨卿以下各大将都有馈赠,大犒三军。

初十日天明,放了九通大炮,拔寨起程,苗王要送出界,宝珠也不谦让。才出了城,苗王早预备酒席,宝珠、墨卿略略领情。瞥见左首有座大山,一面峭壁,宽平如镜,下面有块石碑,宝珠叫人扪苔剥鲜,看了一遍,原来是他乃祖文清公平南立的。宝珠传令,约住三军,要了笔砚,写斗口粗一行大字,吩咐快传石工,勒在石壁之上,要即日成功。众人看写的是大经略松氏宝珠,同副帅李文卿、胞弟松筠、大将松勇等,平南到此,时年十有八龄,下书年月日时。石工忙来动手。军令最严,谁敢怠慢?不消半日工夫,就刻成了。宝珠到峭壁前一看,微微而笑,照样写了几张,叫左右在狮子口以及各隘口地方,都刻其碑。吩咐已毕,就教起马。这回是按站而进,过向阳城,到天门岭,前队离落花溪不远,就传令安营。

次日,宝珠带了松筠、松勇,八员家将,两个书童,到枫山前天妃宫来。未到庙前,见人山人海,宝珠诧异,教家将开路。众百姓知元帅到来,大家拜伏于地,喊道:“元帅到此,我们众百姓有福。”宝珠不解,到庙门前下马,见高搭板台,道士坐在上面,看见宝珠,忙迎下来,呵呵笑道:“山人算定花史必来,早为预备,已经作法三日矣。”邀宝珠进庙,仍在茅屋中待茶,老道士道:“山人已布下地网天罗,谅这孽畜,无处可逃。至于怎么擒拿,全在花史裁处。”宝珠道:“还求老先生赐教。”道士笑而不言。坐了一会,宝珠起身告辞,道士送出茅屋,就不送了。松筠道:“这道士太居傲,怎么远送一步都不能?难道哥哥这身分,他还看不起你吗?”宝珠道:“仙家闲云野鹤,岂为世俗所拘?你休得胡言取罪。”大家回营。宝珠就同墨卿商议捉蛇,墨卿道:“此蛇既已成神,你我何必去惹事?圣人云: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我等凡人,不可不敬的。”宝珠又好笑,又好气,道:“亏你还记得几句书,引来做个证见。我也不耐烦同你讲话,看你一天过是一天,总由于胆子太小,各事看不透澈,心想多事不如省事,就拿诗云子曰来搪塞,可是不是?”墨卿被他几句话说笑了。

次日大早,叫了许多百姓,问蛇的窟穴。百姓说:“在枫山背后,有个石洞,蛇就在里边。”宝珠吩咐引路,派了五千兵丁,准备毒箭火枪,在山下埋伏,点五十名精勇,取出葫芦里红药,各服少许,可以避得毒气,用茅草点着了,放烟望洞里薰去。约有半刻工夫,蛇在洞里飞将出来,头比瓮缸还大,通红两个眼睛,如灯光闪灼,身子有几十丈长,腰大十围,在空中风声如吼。忽然口作人言,叫道:“宝珠丫头,你死期将至,尚不自知,而反与我为难耶!你如此好杀,又为情欲所迷,恐阆院瑶台,不能容你这淫贱也。”话未说完,松筠一冷箭早到,正中蟒蛇左目。宝珠大笑一声,令下红旗一招,众兵丁发声喊,火枪毒箭,一齐放来,百姓也在山下叱喝助威,蛇要腾空,竟不得上去,在空中摆尾摇头,盘旋不见,见人多了,又不敢落下来,整整两个时辰,才落在山脚下,滚了一个十亩田的深坑,死在地下。松勇上前,割下头来,取进大帐,劈开来,果然一粒大珠,光华射目。宝珠大喜,交与紫云,同花神图等件,一并收好。又来天妃宫致谢老道士。到花神祠看了一看,发心修理,传工匠看过,估了价目,宝珠等不待落成,就发了银两,留下二员偏将,二名家丁督工,自己等开工破土,就要起马。众父老百姓,感激宝珠除了后患,就将蟒神庙改为宝珠的生祠,收饰得焕然一新,塑了宝珠的小像,建立石碑,后来添了许多曲槛洞房,倒成了一个名胜。

且说宝珠行了好几日,才出狮子口,苗王又备酒席相送,众兵将都有重赏。宝珠同他作别,勉励了一番,苗王唯唯听命,不免同儿子哭别一场。宝珠带了皇子撒铃上船,又吩咐邱廉等囚车,小心在意。众将兵马,大家弃岸登舟,放炮奏乐,天明开船。不日已到台湾,许多将士官员,欣然来接。宝珠进城,歇了三天,吩咐地方官好生守护要地,就着李文虎署理澎湖总镇,发了令箭,传谕各城守将,凡是本营兵丁都教在省城取齐,着松勇到泉州去接公主。宝珠此回不走原路,由澎湖水道过来。行了几日,已到金桥口驻扎,赵瑾等各将官领兵都来参见,督抚请了三天酒。宝珠立意起程,将士兵马,俱皆上船,共有三十五万大兵,连夺来海寇的船只,都坐满了。督抚司道备酒送行,宝珠概辞。码头上车填马塞,还有些百姓,执香跪送,大小船只,开着水道,好不威风。制军随营伺候,各官送到交界,唯有刘斌感宝珠提拔之恩,又送一程,宝珠再三相辞,刘斌依依不舍,痛哭叩头而别。浙省早有官员来接,送礼的,求见的,不一而足。船头上纷纷奔走,拥挤不开。宝珠倒厌烦起来,一概不见。无事就请公主过船闲谈,公主问父亲消息,宝珠不讲实话,只说邱廉逃走出海,追之不及,公主将信将疑,也不好深问。船到杭州,好些本族亲友来见,竟有许多不相识的,依仁也回家去了。宝珠、墨卿两个,迎亲族,会官员,整整忙了大半天。次日督抚备了执事伺候,宝珠、墨卿上岸,各坐一顶簇新的绿呢大轿,开锣鸣道,排齐队伍入城,先拜督抚,又到各亲族处,走了一遭,司道以下,就是差拜了。这位抚院,是宝珠的年伯,论亲戚其实是个舅公,第三日请宝珠下顿,不得不扰。各亲眷及本家,个个相请,宝珠推辞,总说圣命在身,不能耽搁。第四日,就同墨卿、松筠下乡祭祖,由督抚起,各官都去陪祭。仪仗旌旗,好不荣耀,轰动许多百姓来看,都爱杀了。说松府里本来仁厚,做了好几代的官,又生出这种好后代来,好个品貌,小小年纪,立了大功,已经出将入相,将来不知升到什么位分呢!不题众人七嘴八言,宝珠谢别各官回船。

第五日,抚院请西湖游玩,宝珠是在京都生长的,久闻西湖好景,原想去逛逛,况是年伯相请,也不便辞,因为墨卿昨日下乡受了些暑,在船养息,早已拿帖去辞了,就独自行到湖上来,各官早在湖心亭恭候。亭前搭起一座长桥,抚院知宝珠年少奢华,收饰得十分富丽,满亭中张灯结彩,挂紫悬红。各官见宝珠到来,忙接了进去,叙礼坐定献茶。

庄抚台举手道:“年兄年少俊才,风流逸品,英风盖世,功名贯天,为当代之伟人,作中流之砥柱,华夷仰望,朝野共瞻,圣天子眷注方新,老夫辈望尘莫及。”宝珠道:“小侄才疏学浅,袜线铅刀,圣天子谬附兵权,滥邀简任,犹幸将士用命,侥幸成功,全仗圣天子之威灵,老年伯之庇荫。”二人谈笑几句,又应酬各官一回。此时天气正暖,亭中窗格齐开,一阵阵荷风,香生满座,庄抚院请宝珠四面玩赏。庄抚院道:“老夫同尊翁是二十年诗友,唱和极多,每当月夕花辰,狂歌豪饮,如今贱齿加长,彩笔还不敢复向骚坛驰骋矣。年兄英年风雅,家学渊源,定然七步高才,何难八叉得句?况景物因人而盛,若不赠以佳句,徒使湖山笑人。”宝珠道:“小侄赋性愚顽,久惭博雅,年来军务扰攘,笔砚荒疏,何敢在尊长之前,乱涂乱抹?”庄抚台道:“休得太谦。”教人送上笔砚。宝珠笑道:“小侄放肆了,只得勉强成章,聊以应命罢。”提起笔来,写了几句七绝:

双塘烟水一痕新,花影衣香辨未真。生恐鸳鸯不成梦,多情犹是采莲人。

月照雷峰起暮湖,平湖风景自迢遥。苏堤杨柳年年绿,杯酒何人话六朝。

写罢送与庄廷栋道:“小侄鄙俚之音,未免班门弄斧耳。”抚台朗诵几遍,大赞道:“阳春白雪,俊逸清心,非有仙才,何能若此!”就递与司道各官传看,大家拜服,痛赞一番。宝珠道:“小侄在蛮中候旨,终日消闲,不揣冒昧,学写一幅出塞图,欲求年伯的大笔,赠以名言,借一字之褒,加他终身之荣耀。”抚台道:“但恐俗语村言,不是揄扬盛美,何不就取来大家瞻仰?”宝珠忙着家将回船去取。少刻取到,各官起身同看,画着许多兵将,拥护一个美貌郎君,就是宝珠的小像,写得丰致翩翩,花容绝代,是个出征的光景,各官啧啧称羡。上边已有两首七律,是宝珠自己题的,抚台吟道:

海上妖氛一扫空,指挥如意笑谈中。城头画角吹昏黑,箧裹金刀带血红。虎帐陈兵迟夜月,龙池走马动秋风。功成不作封侯想,聊尽愚忠慰九重。

江上楼船海上波,将军百战靖干戈。穷边岁月朱颜改,大漠风沙白骨多。碧血初滋新草木,烽烟顿失旧山河。伤心自是澎湖水,夜夜悲鸣唤奈何!

庄抚台吟罢,笑道:“宝珠在前,老夫如何着笔呢?”宝珠道:“小侄俚句,只算抛砖引玉。”抚院略为思索,提笔写道:

威名赫赫惊朝野,百战功劳汗马矜。阴风惨淡阵云昏,一声长啸安天下。腰悬金印督南征,泠泠草木皆甲兵。荒岗落日昏无色,败叶西风战有声。

一载功成奏凯归,归来得意马如飞。眼前报到捷旌旗,脱却征衣挂锦衣。先声夺人动天地,凌烟阁上标名字。封侯端的是英雄,而今方遂男儿志。

庄抚台掷笔,大笑道:“老夫拙句无文,年兄不可见笑。”宝珠看了一遍,深深一揖道:“年伯深心见爱,未免滥誉过深。”各官交口附和。抚院定席,各官依次坐下。饮到未末申初,抚台吩咐移席湖船。绿水迢迢,清风习习,香生几席,凉爽衣襟,各处游赏,饮酒畅谈,直到月上花梢,宝珠才谢别抚台,打道回船。紫云接住,问问西湖风景,宝珠道:“水秀山青,花明柳媚,果然名不虚传。明天制军请我游城隍山,意思后日请你同公主,借云林寺烧香为名,也去逛它一天。”紫云笑道:“我不去罢。”宝珠道:“这等名胜地方,不轻易有得见的,去逛逛何妨?”紫云道:“后日再看光景。”

第六日,宝珠去游城隍山。李墨卿、又庵只带几个家将书童,微服到西湖游了一天,倒还比宝珠游得畅快。第七日,宝珠一早就传谕一府两县,吩咐到灵隐寺赶逐闲人,伺候紫云去拈香。不知紫云去是不去,且看下文分解。

§§§第四十七回

慧紫云求签灵隐寺

老制府饮酒莫愁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