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个人的新年
第一次夏梓涵知道什么叫食之无味，整顿晚餐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么。有些恍恍惚惚的好几次走进书房什么都不做，又走出来。
“想玩电脑就玩会儿吧。放寒假没必要把弦崩着这么紧。”很多时候夏梓涵的母亲还是很通融的，况且，女儿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限制着她上网，是怕她沉迷。
“哦。”夏梓涵一面答应着，一面依旧坐着不动。她有些怕面对他，她怕她去了没认出她而后就不想再见了。她又怕他没去自己会埋怨他。千错万错都是她自己的错，如果，如果昨晚上能再等他十分钟，也许就不会错过了。
“啊？我明天要回老家，姐姐要结婚了，去参加她的婚礼，然后今年就在老家过年了，不然你以为我舍得你大晚上的出来嘛？”看到屏幕上他暗着的头像，夏梓涵的心沉到了最低谷。过完年，又该拜年，每到正月就开学了。他与她，还有见面的机会吗？
正在她万分懊悔的时候，他的头像竟然亮了。只是一夜，她却觉得仿佛千年未见。久别重逢的欣喜，也不过如此吧。
“在啊？”她明知故问，已掩饰自己转了千回的小心思。
“嗯，我在老家了，老婆，我想你。”他总是这么的赤裸裸，看得多了，她依旧会面红耳赤。
“我也是。”虽然隔着屏幕，她却始终说不出想啊爱啊的词，总觉得太害臊。
“老婆，给我一个电话吧，我想听听你的声音。”这是第几次他提这样的要求了？她总是毫不犹豫的拒绝，可是这一次，她有些心虚，毕竟是她，导致了那一场错过。
“不要，被我妈妈发现，我就死定了。”
“乖，我就在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打！”很多东西，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对于夏梓涵，一开始的时候陈鹏只是觉得她同身边的女孩有些不一样，却也没想过会动真情。可是，现在，他似乎一点点在陷入。
想了想，夏梓涵还是把家里的电话给了他，不满足限制在网络的何止是他？
“我现在能打吗？”拿到号码陈鹏有些迫不及待。
“现在不行，我爸爸在家。”夏梓涵看一眼正在客厅看电视的父亲，无奈的拒绝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打呢？”
“大年三十行吗？”夏梓涵突然想到前些日子母亲提到今年和大伯家一起过年，已经在大酒店订了桌。也许，那会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行，我要下了，我姐姐的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陈鹏急急的下了线，脑子里过了一遍刚刚要到的号码，他有些自嘲的笑了，想不到自己会为了一个还没有见过面的女子这么神魂颠倒。姐姐的婚礼在即，却偷偷的跑到网吧，只为了“看”她一眼。连自己家电话都是记在本子上的他那八个数字却只看了一眼就刻在了心里，难道，是真的对这个小丫头动真心了？
大年三十，两家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过着年，夏梓涵却有些心不在焉，她得想个法子尽早回家。觥筹交错间，她们一如既往的表扬着她的乖巧，对比着表弟的顽劣。表弟狠狠的剜她一眼，而后不再做声的低头吃菜。换做从前，夏梓涵一定会瞪回去，可是今晚，她的整颗心都在那个约定的电话上。
“我吃饱了，想先回去了。”终于，夏梓涵还是鼓足勇气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已错过两次，她不能再错过。
“再吃点，大过年的这么急着回去干吗？”母亲不满的看她一眼。
“我就是吃饱了嘛！”夏梓涵嘟囔着说，却少了几分底气。她一向是个听话的孩子，太忤逆了恐怕母亲会怀疑。
“她要回去就让她回去吧。孩子们有她们自己的活动。”大伯好心的出面说，看一眼抬头的表弟，“你要回去也回去吧，别到处乱跑！”
姐弟俩，第一次这么同心同力，表弟感激的看一眼夏梓涵，要不是她，今晚他可不敢提这样的要求。
夏梓涵几乎是飞奔着回家的，甚至连鞋都没脱就直接跑进了书房，她一定是疯了。可是，在这样辞旧迎新的日子，谁都能放纵自己疯狂一次的，不是吗？
“我回来了！”看着他亮着的头像，她急急的说。刚说完，客厅里的电话铃就想起了。夏梓涵却愣住了。突然有些不敢接这个电话。网络，走向现实，似乎还是有很长一段路途的。
“喂”只一个字，却听的夏梓涵不知所措了。这个声音很好听，和梦中出现过千百次的那个声音很好的吻合着。可是，夏梓涵却说不出话来。就连在学校，她都是很少和男同学说话的，这样的电话，这样的关系，更是令她，口未开，脸先红。一直红到脖子根。却只是沉默。
“丫头，说话呀！”电话那头的他有些着急，夏梓涵拿着话筒的手有些颤抖，她害怕说话，可是又害怕他挂电话。
“傻丫头，是不是紧张了啊？”电话那头的口气故意放得很轻松。
“嗯。”终于，夏梓涵从喉咙口挤出一个字。万事开头难，即使只是一个简单的发音，她还是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紧张了。
“来，老公抱抱就不紧张了！”陈鹏笑的眼睛都弯了，自己，这一次，真的拐带了一个乖的不能再乖的乖宝宝。想起那些苍蝇一样的女生，他突然觉得她真的很可爱。
“你……你欺负人！”电脑上，有时候她也会发一个老公，现在听到真真切切的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害臊。
“我怎么欺负你了？”陈鹏拉长了声音，带着几分戏谑的逗弄着夏梓涵，想象着她涨红脸的样子，真想上去掐一把。
“你就是欺负我！”夏梓涵急得都快哭了。
“好了啦，逗你玩的。”陈鹏呵呵的笑道，那晚上该早一点过去的，不过也许一步步来是好的，这么个乖宝宝，直接见面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倒。
夏梓涵又恢复了沉默，自从听到他的声音她就有些方寸大乱。以前的时候只是隔着荧屏，即使说一些过火的话也不很觉得，可是现在，每一个字都真真实实的跑入耳朵，仿佛刚刚正被他抱了似的。虽然睡梦里那样的场景已不是第一次出现，可是清醒的时候终还是太害臊。
“老婆，你声音很好听！”陈鹏不着痕迹的赞美道，似乎这只是一个事实，毫不造作。
“你的，也是。”夏梓涵近乎呢喃着说，心里荡起了一丝涟漪。赞她声音好听的他不是第一个，这样的感觉她却是第一次。有些话，只有喜欢的人说出来才会显得动听。
“叫我一声。”
“叫什么？”夏梓涵本能的后退，隔着荧屏，即使香香也只是一个表情的事情，她会脸红，但之后也不觉得什么。但是，现在，要真的把那两个字叫出口，真的很为难。
“老公！”陈鹏说得理所当然也不容拒绝，就如当初迫她做她女朋友，仿佛只是一个通知，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老……老……”夏梓涵憋足了劲，却始终吐不出后面那个字。
“别紧张，来，深呼吸，跟我念，老，公！”电话线那头的他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如此害羞的女孩子，如今真的很稀有了。
“老……老公。”那个公字几不可闻，却依旧听得陈鹏心花怒放。这两个字，曾经从很多女子嘴里吐出，却是第一次让陈鹏有一种真正做老公的感觉。不曾会面，他却已有了要保护她一生的念头。爱情的路，是他引她走上，丢下她，她就会迷路。他不舍得，至少在这一刻他不舍得这个因为他开始渐渐懂风月的女子迷失在这条只允许两个人走的小径上。
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的拉扯着，夏梓涵的心一直都砰砰的跳个不停。全身都轻微的颤抖着，那种感觉，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明白，那叫——幸福。
“老婆，马上就要12点了，待会儿，我们一起来倒计时好不好？”陈鹏温柔的问道。即使相隔两地，只要心是近的，就没有隔阂。
“好！”夏梓涵笑着说，虽然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父母会回家，虽然不知道待会儿该怎么和父母解释电话一直占线的理由。可是，要挂电话，她真的舍不得。
“十，九，八……”两个人，一起倒数着这一年的最后十秒，虽然依旧不曾相见，此间浪漫却不亚于现在手拉手在点燃岁末炮竹的其他情侣。
“三，二，一。”窗外突然传来震耳的鞭炮声，烟花充斥了整个天空。如他们的爱情，热闹而又美好。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他们才能再次听清彼此的声音。一边诉说着新年快乐，一边笑得合不拢嘴。这样的新年，无论是对于14岁的她来说，还是对于18岁的他来说，都是第一次。
“我要挂了，我妈妈回来该劈了我了。”虽然不舍，但是，再打下去，需要的就不仅仅是勇气了。
“你妈妈要是问起来就说和好朋友聊天了，最好是你妈妈知道的那种知道了没？”想到这个乖乖女，肯定是第一次打这么长的电话，肯定是没怎么撒过谎。陈鹏忍不住帮她编了一个差不多已被用烂的借口。他相信，这样的借口对她来说，依旧是新鲜的。
“知道了！”正在想着一会儿怎么和妈妈交代的夏梓涵听陈鹏这么一说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虽然说谎对她来说，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总好过被揭穿。
“傻丫头，挂吧。香一个。”陈鹏也不顾她同不同意，对着话筒就是一个响亮的吻。
“你又欺负人，不理你了！”夏梓涵又羞有恼的挂了电话，脸上却依旧挂着美美的笑容，脸蛋像火烧似的，在这样的腊月天，竟有些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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