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交流了很多,医生们鱼贯而出……
雷杰看着昏睡的狄恩,如此冷硬刚毅的男人,居然会痛苦到下意识的去躲避回忆……原来,只要是人,再风光威严,再得天独厚,都是有懦弱无助的一面的……对夜烨的爱,就是狄恩最最弱,最最痛的一面……
霎那间明白了,死——真的不可怕,可怕的是深爱着死去的人,而必须活着的那个人,在往后的岁月里,他所必须承受的痛苦煎熬和无止尽的痛……
再次醒来,已是在飞回法国的飞机上……雷杰已经放弃告诉狄恩关于夜烨的事情了,让狄恩自己选择如何控制自己的思绪吧……这样或许是最好的……夜烨也会比较安心……
麒麟由于身体不适合移动,暂时的留在云南,照顾他的是觐倾和时间……
多日后,麒麟身体康复,带着感激告别了觐倾和时间——
“谢谢你,觐倾……”麒麟真心的说,觐倾是出了夜烨外,他唯一会真心以对的女孩……只是,夜烨是他心底的遗憾和痛,是永远无法言表的爱……而觐倾,则是他最最贴心的小妹妹……是如家人般的朋友……
“麒麟,一定要振作!别在悲哀了……”觐倾看着麒麟,握着他的手说。
“嗯,我知道了!夜烨是坚强的,所以,爱她的,和她爱的人,都必须坚强!”亲临妖异的双色眼瞳中满是惆怅和伤痛。
“嗯!对了……那个老妪和母虫……”觐倾记起被带回来一直关在地下室的古怪老妪和麒麟拼死夺来,本是用来解夜烨蛊毒的母虫,不禁问。
“夜烨不在了,已经没用了……等你爸爸回来,让他处理吧……这些事,他会比较知道如何办……”麒麟素闻云霄对于古物和奇怪的事物有着一定的研究和认知,所以,这些东西,交给觐倾和云霄,或许可以扬长避短,发扬背后的益处……
“好!真舍不得你这么走……”觐倾依旧握着麒麟的手,眼中也是盈盈的泪花。麒麟就像一个自己的大哥哥,而从小自己的世界就只有云霄和时间……
麒麟安慰的搂着他,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放手!你们干什么!”冷酷的男声伴着迅速的靠近,觐倾已然被拉离麒麟的怀抱……
“神城颞,你可以走了!”冥神极冷着魔性的俊颜说。
麒麟没有在意……勾起唇,淡淡一笑:“再见了!觐倾!”
所有的事情都以夜烨的死,米莎和瑞克的失踪,而告终……
从此,麒麟回归火神门,重掌大权,但是,他的信念不再是守护弗肯家族,而是延续夜烨曾经的责任……
雷杰回到美国,依旧是风流倜傥,邪恶无心,但是,他的女伴,从此,只会是留着长长红色头发,黄皮肤,大眼睛的中国女孩……
至于狄恩,依旧冷酷,依旧帝王,依旧傲世独立,依旧称霸一方……
但是,不能在有人在他的面前说夜烨两个字……也不允许任何人说云南……否则他会狂躁,他会郁结……
只是偶尔在无人的夜里,他会反复的听一首歌……而后的次日的清晨会在他的床单上看到一朵喷溅的血花……
那首歌,是禁忌,是午夜梦回最最深的痛——夜
嘴唇颤抖是种隐僻
你的眼睛暗示秘密
我躲在黑暗里面谈心……
“大人,这是这一季,帝国集团旗下,雪莉儿服饰的最新目录,请过目!”琼斯严谨如旧,整齐的三七开短发,只是比两年多前多了一副无框的眼睛。狄恩没有抬眼,依旧注视着手上的图纸,冷淡的说:“放下吧,如果你看过没问题,就可以正式发行!”
“是的,大人!”琼斯,想了想,考虑着接下来的话是否要继续说,最终还是开口了:“罗马盛世豪庭的ABCD三区已经完全竣工,并且销售率达到80,中心商业街运营正常。E区湖心岛的中式庭院也已经装修完成,内部设施全部是国际最新的节能环保设备,南宫让我转告大人,随时等大人亲临。只是,湖心岛未有命名,而且,到底对不对外开放……”
边说琼斯边小心的看着狄恩的脸色,两年半的时间,周围的人,只要是认识夜烨的,再也不曾在狄恩面前提过,不知道,狄恩是真的选择性遗忘了,还是压抑在心底……而这个盛世湖心岛,是狄恩曾经允诺送给夜烨的礼物……
狄恩心底微微一紧,放下金笔抬头,湖蓝色的眼眸闪动了一下,开口:“等时装节完了,就去罗马吧……好久没去了……”其实是两年半不曾去过罗马,而那里的事务统统交由南宫薰负责……
“是的,大人,那命名的事?”琼斯依旧小心翼翼的询问。
“叫‘惑园’吧!”说着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下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两个字‘惑园’。
为什么叫惑园?可能是因为自己迷惑了两年半的心吧……
“好!我先下去办!”
“嗯!”
琼斯离开,狄恩高大的身形从椅子中起来,走进落地窗,俯瞰脚下那小如尘埃的车辆和行人……
自己的心迷失了两年半了……也空了两年半……
没日没夜的工作,版图与日俱增,而心也日渐月增的空虚和乏力……只有偶尔清晨醒来床单上出现那朵盛开的血花时,他的心才会觉得是充实的,却又矛盾得想不起来充实的理由,每每深思,换来的只有痛和焦躁暴戾……
他知道他遗落了什么,但是,却固执的不想去探究,可能是潜意识的害怕让他狠心的选择自我麻痹的活着……
铃铃
桌上的电话响起,狄恩走过去,接起:“说……”
“大人,我是管家泽塔,今天太夫人从瑞士回来了,要您回城堡用晚餐!”
“嗯……我知道了!”
挂掉,揉揉眉心,两年半前,他离婚了,依稀记得理由是自己根本不爱前妻。
起初的一年里,家里长辈似乎有着某种默契,决口不问离婚的内情,也没有任何人跟他提再婚的事情,直到第二年,似乎终于是忍不住了,长辈们又开始频频的安排相亲,和催促他再次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