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我惊讶不亚于株儿,两个人同时望向蓝无颜,株儿那双水眸还染上一层雾气,闪烁着委屈与恐慌,可怜兮兮的样子。
隐约听见魇杀轻声说:“我不会碰你的。”语气冷漠无比,没有丝毫的温度,微微感觉到他的怒气。
这话似乎是在安慰株儿,也是在告诉蓝无颜,他不会接触到爹爹的情人。
“无所谓。”
完美的薄唇吐出三个字,使那滚动的泪珠蓦地坠落,株儿失望地垂下头,还看见他紧咬着下唇,伤心无比的样子。
我疑惑地转过头来,不解地看着爹爹,只是不与株儿同骑而已,他犯得着如此夸张吗?像是被抛弃似的。
爹爹的神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面无表情,寒冷如冰,假如不是眼眸时不时眨动一下,还真以为他是个死人呢。
昨晚还如漆如蜜,早上株儿还跟魇杀哥哥有说有笑,突然发现他们三个之间怪怪的,真不懂他们在搞什么鬼!
感觉到我的注视,黑眸微微垂下,只是一眼,皱眉提起手:“出发吧。”
“是,爷!”魇杀低应一句,两人拉拉缰绳,朝山谷出口进发。
我窝在爹爹健硕的胸膛里,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是魇杀哥哥昨晚身上那种味,但是明明是第一次接触爹爹怀抱,难道是太想念他的父爱,移情作用?
又或者……他们两个都是同一个佣人洗的衣服?
下面那个可能性比较大。
绝世谷外和谷内被刻意设置的八卦阵,层层阻隔,变幻莫测。除非特定人物,其他人根本就无法外出,更别提外边的人能轻易入谷。
经过每一处,魇杀和爹爹都要先停下,等待烟雾散去,到合适的时辰才通过,不迟不早,间隔时间也刚刚好,丝毫不会耽误。稍有出错,就会触动玄关,被困在八卦阵里。
前面的株儿会时不时转过头来,用哀怨的目光看着蓝无颜。只要他一看过来,我就会抬起头,嘟起嘴委屈地看着爹爹。
并不知他们发生啥事,但帮株儿讨好爹爹就绝对没错。
可是,头几次爹爹没有任何反应,待多了几次后,爹爹终于忍不住,大掌蓦地拉过斗篷,直接把我困在斗篷之下,不让我的视线与外界接触。
这下可好,阳光照在斗篷上,透过布料的小点,只可以依稀看见前面黑马的身影,其他的一概模糊不清。
唉,株儿帅哥,我实在爱莫能助了。
在马背上只是转来转去,眼前的景象基本上都是同一个地点,没啥变化。不过看魇杀哥哥严肃的表情,就知道这阵法不是普通人可以破得了的。就算连他这个经常出入绝世谷的鬼使,通行也有点难度。
看得有点累,腰身挺直这么久,简直到了僵硬的地步,干脆放松整个身体,依靠在爹爹的身上,慵懒地半眯着眼眸,等待下一步移位。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绝世谷,也知道爹爹蓝无颜的大名,天下间所有的蛊毒,唯一可以完全解开的人就只有他一个,所以江湖人称他为蓝蛊仙。
每年大把人想进绝世谷求医,却不得其门而不入,困死在八卦阵里的人比被蛊毒害死的人的数量还多。偏偏有几个托着爹爹朋友的福气,医好了蛊毒,出去后大肆宣扬谷主有多厉害,就让更多的人慕名而来,也让更多的人白白丢了性命。
只是这一切看在爹爹的眼里,并没有一点内疚,这些人都是咎由自取的。
听绝世谷里的老人家说,绝世谷的蛊术从来都是传男不传女,但是娘却生了我后就不知所踪,我这个纯属意外的后代在爹爹的眼里,实在是无奈。
我想,爹爹更想我是个男孩,要不然他就不会从小到大都对我不闻不问,甚少说话。因为他根本不想见到我,就算住在同一所山庄里,十天八天不见人影是时常的事。
所以我很受山谷里的谷民疼爱,除了爹爹,所有人都宠得我不得了。可奇怪的是,我却除了我爹,谁也不想要。
后来,或者是太过冷淡,我的耐心有闲,从魇杀哥哥被派到我身边后,就很少跟粘着爹爹要抱抱,或者找他麻烦。
爹爹倒是满喜欢这一点,打我疏远后,他更是神出鬼没,最长的记录是足足消失一年不见踪影,最后还是在我生日的时候露个脸而已,第二天又跑上飞流轩闭关去了。
唉,还是那句话,要是我是个男孩多好啊,或者这是爹爹恨娘亲的原因之一吧。
“魇杀,错了!”
突然听见爹爹一声低吼,“啪!”同时,旁边一棵大树突然裂开,地上迅速闪过许多树藤。两匹马儿吓得嘶叫,前提离地,整匹马站了起来,爹爹抱着我滚下马匹,摔到地上。
爹爹扶正我的身子,大掌掠过我的后脑,检查一下有没碰伤。发现没事后,立刻拽住缰绳,不让马儿乱窜。
旁边的魇杀也立刻拉着缰绳,稳住马儿的情绪。株儿担忧地站在一旁,看着四周的环境。
我正要站起来,听见“咻”一声,从身后飞上来数支银箭,株儿反应比较快,修长的身影蓦地挡在蓝无颜身后,两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身,想用身子挡住射向他的暗箭。
只见爹爹猛地转过身来,一手拥着他的身子,巨大的斗篷覆上他,另一手提起,从衣袖里飞出数把银针,准确地击中飞过来的利箭。蓦地,箭身分成两段,掉落地上。
“霍!”斗篷甩开,一只大手突然抓住株儿的衣领,平静的黑眸泛起怒气,道:“这样就可以改变我的决定吗?想用死来让我愧疚?你还不够资格!”嗓音低沉,咬牙切齿,无比的威严,让人不觉地颤抖。
“我……”
“别试图热怒我!”
“爹爹!”瞥见爹爹的怒火越来越旺,我忍不住跑上去,拉住他的手臂,恳求道,“株儿只是一时冲动,不要怪他。”
虽然不懂为何株儿如此付出,换得蓝无颜的愤怒,只怕再不阻止,爹爹会对他下手。就算是他最好的情人,若是惹他不高兴,银针的下个目标就是他。